第64章 64

“你不会说谎，是吗？”霜月突然问道。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无论小丘比如何回答，她都不会从它那里得到答案。

        【是的。】

        小丘比肯定地回答。

        “你会陪着我？”

        【我会陪着你，无论你想做什么。】

        霜月摸了摸胸口的绷带，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丘比和卡耀会相信她、陪着她，而她对乌丸莲耶表现得再顺从也会受到怀疑。

        松田和速水尊重她的性格和选择，而乌丸莲耶只想要“有思想”的傀儡。

        “我要……毁灭世界。”她肆意地扬起唇角，“这是我签订契约时的愿望。”

        【我们一起。】

        小丘比蓬松的尾巴轻轻擦过霜月的耳朵，让她感觉有些痒。

        【再过不久，你被世界压制的第一世的记忆就会恢复。】

        “这也是世界意识干的？”她挑起眉，“你刚刚说的「摆脱魔法少女的命运」……是指什么？”

        【你不会变成魔女。】

        【你的灵魂将重新回到身体。】

        【你的魔力归于自身，而非灵魂宝石。】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具用了十年的身体。

        后面两条其实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第一条不会变成魔女才是重点。

        至少她不会在某一天伤害到她的净土。

        “……那你呢？”

        【这个世界只有霜月一位魔法少女，我是你的丘比。】

        她怔了片刻，水绿色的眸子微微闪烁。

        “……我还挺喜欢你的，丘比。”

        ————

        霜月的原身份很红，红到发黑。

        母亲是向往光明叛出组织的歌海娜，原本与贝尔摩德是好友。

        父亲是mi6在组织的卧底，策反了歌海娜，并带出有关组织的关键情报。

        刚出生就被寄养到父亲的战友，也就是赤井家，父母被组织追杀死亡。

        她人生的转折点就在五岁那年被星期三带走，辗转在人贩之间，七岁那年拼尽全力杀死了一个人贩并逃出去，在路上遇到意外才让霜月得到身体。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她的对面现在正坐着世良真纯。

        “是你吧？歌未？”世良真纯激动地抓住霜月的肩膀，“你的眼睛一直没有变过。”

        她一开始会叫对方霜月，后来阿德贝歌和歌海娜死亡，母亲为霜月改名赤井歌未，并要求她也改口。

        霜月沉默片刻：“或许是吧。”

        【世界认可度：93】

        ————

        安室透手中的鉴定报告被攥出褶皱，一双紫灰色的眼睛迸发出亮光。

        他尽力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联系到黑田兵卫。

        “警视厅还有一个卧底，是速水怜，原名……诸伏景光，现代号格兰威特。”他直白地说明来意，“三年前他没有死。”

        比起找本人对峙，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向上级确认。

        万一这是组织的陷阱，尽管他清楚这种可能性很小。

        组织没必要特地试探他三年前的叛徒队友，这种事在三年前他就已经遇到过很多，尤其现在他是朗姆手底下的红人。

        ————

        霜月，姓霜名月，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她有普普通通、不算和谐但还过得去的家庭，人际关系简单，有一两个表面朋友，成长经历也稀松平常，有正直善良的三观。

        只是性格过于内向和软弱，一次想不开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从十一楼坠落，再次睁开眼却是黑暗的牢笼里。

        幸霜月，姓幸，名霜月，是个被父母掌控人生的孩子。

        霜月印象中解剖过的尸体就是来自于此，来自她父亲带她去往研究所的解剖室。

        她拥有双重人格，灵魂也在未知的情况下分裂开，抑郁人格与丘比签订契约，许下的愿望是「我希望下一个许愿的孩子能过上幸福的生活」，然后自我消散，很奇怪的愿望，丘比对幸福的定义并不一样，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也并不一样。

        霜月来到了她的身体，丘比于是就把所谓的幸福愿望用在了她身上。

        原主另一个冷漠的人格看着霜月逃跑、追求希望、最后堕入黑暗，平静地允许对方用自己的灵魂许愿。

        正因如此，霜月才能许下两个愿望。

        丘比所给予的幸福是拥有魔法，成为魔法少女，挣脱魔鬼父母的束缚。

        霜月认得出丘比，也明白魔法少女是什么，所以她许下的第一个愿望是「我要很多很多因果之力」。

        一个很无厘头的愿望。

        魔法少女的愿望越大，实现所需要的潜力和因果之力也越多，就像小圆因为有焰无数次轮回所缠绕的因果之力才能在最后成为圆神。

        但是霜月有什么？最多只有一次转生。

        用愿望来许愿因果之力本就是个悖论，何况她的潜力和愿望并不对等。

        但她许愿用的是原主的另一重人格，成为魔法少女后打败的魔女就是自己。

        她的第二个愿望才是「让这个世界毁灭吧」。

        丘比认定她想要亲手毁灭，于是给予她毁灭的力量。

        圆环之理出现后和她的愿望发生了一些冲突，在未知的反应下，它和霜月一起来到了新的世界。

        为了引导霜月的情感能力在最后回收到足够强大的能量，它想让霜月感受到温暖之后再被背叛从而陷入最深的绝望。

        “松田那次是因为有你在背后推动吧？”霜月平静地听完小丘比的话，却对它一开始让自己成为能量的想法并不感到生气，“那时候的认可度很低，我直接改变了一个主线人物的必死命运，应该会直接化身为魔女才对，松田应该在后来因其他事件而死亡。”

        【是的，】小丘比睁着圆润的红眼睛，【我和世界意识进行了谈判，魔女一旦出现在这个世界观里，只有“魔女”才能对其造成影响，祂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第二个魔女是指小泉红子一类的魔法传承者。

        霜月倚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轻轻闭上眼睛。

        【霜月的愿望是毁灭，陷入黑暗很容易，想要感受到光明和温暖却有些困难。】

        【我原本希望在感受到他人的关心之后，他们发现你的身份而选择放弃。】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途中，我受到一些影响，产生了所谓的「感情」，我们一族之间的记忆互通，这样的疾病让我感到痛苦。】

        “那你后来就应该知道，他们都不会因此而放开「霜月沙耶」。”

        无论是松田还是速水，或者是新一和小兰，更不用说原本就同处黑暗的卡耀和琴酒。

        她抬起手覆盖在电线杆的涂层上，轻轻叹口气：“……丘比，了解到感情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

        【也不全是。】

        【世界线主节点开始的时候我消失了，霜月那时候有想念过我吗？】

        真不像是丘比一族会说的话啊。

        “我在家里、在街上找了好几遍，”霜月望着自己的手背，目光缱绻，仿佛在看恋人一般，“很不习惯没有你。”

        【但是后来也会慢慢习惯的。】

        【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

        心中的不安更加明显，霜月蹙起眉：“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做了什么？你是不是……要死了？”

        【我去和世界意识作斗争，让祂放松了对这个世界的掌控。】

        就像救下松田那时候一样。

        所以这段时间她的认可度突飞猛进。

        【我在这个世界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

        丘比会死？

        这是霜月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可能。

        丘比一族共用一个网络，死多少个都不会有影响，但小丘比是产生感情的特殊个体，在这个世界切断了与其他丘比的共享。

        【你的特殊的，霜月。】

        【身体让你有被世界认可的资格，灵魂让你能继续活动。】

        【当世界完全认可你之后，灵魂宝石不会再污浊，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魔法少女，不会因为魔力的消耗而变成魔女，除非你自己陷入绝望。】

        【但是有透明的「净土」在，他们不会让你陷入绝望。】

        “……你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我会陪着你。】

        霜月低下头，额头靠在自己的手背上，发丝垂落。

        【谢谢你，霜月。】

        【虽然名为感情的疾病带给我痛苦，但我也感受到了高兴和幸福。原来那个孩子许愿的幸福……】

        【被霜月称为「丘比系统」的存在是我的礼物，不会因为我的「生命」而消失……】

        “怪不得你今天话这么多。”

        霜月低声打断它。

        “你在急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然后好安心地死去？”

        小丘比安静地盘踞在她头顶，闭上红宝石般的眼睛。

        【我会陪着你，霜月。】

        头顶的分量逐渐变沉，霜月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是个骗子。”

        【我不会骗人。】

        “……”

        “你有名字吗？除了丘比和孵化者之外。”

        【名字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那现在有了，你是唯一最特殊的丘比。”

        【就像人类的名字一样吗？】

        “露比。”

        “你现在有名字了，特殊的小丘比。”

        【红宝石……吗？】

        【霜月，我很开心。】

        “露比。”

        “……你还在吗？”

        【阵营抉择：红还是黑？卡兹黛利、赤井歌未，被双方都寄予厚望的你，或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露比？”

        “……真是的，还没来得及多叫几声。”

        以前说着「丘比必须死」，但是当她的小丘比消失时，她却感觉心口在抽搐。

        霜月抬起手，轻柔地抱下粉白色的柔软身体。

        小丘比的眼睛闭着，整个身体柔软而温暖，却没有生命。

        “什么样的选择啊……我不仅仅是卡兹黛利和赤井歌未，我是霜月。”

        “我当然是选择全都要。”

        “你会陪着我……对吧？露比？”

        【获得成就：[风雨晦暝]】

        【风雨交加的昏暗之中，你是划破天际的炽烈阳光还是即将到来的深沉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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