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

言自明一夜未归，  祁郁不知有什么事能让他绊住脚步，  甚至还要半夜偷偷起身离开。祁郁给他打电话时，  冰冷的女声提示他对方已关机。

        他将手机扔到一旁，从厨房接了杯水，  坐在沙发上发呆。

        自己最近的体质越来越差，易疲劳乏力，  还时不时头晕犯困，  祁郁知道这是vi-99的后遗症。

        言自明去了哪里

        祁郁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以至于要找他时，  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  或者联系什么人。

        他能做的好像只有等待。

        好像早已习惯，三年来，  他不是在一直重复这个词吗

        祁郁从心底里生出一丝疲惫。

        。

        另一边，言自明在餐桌上吃着早餐，  舒意在对面椅子上看着他笑，眉眼温和闲适:

        “小心烫，刚做的皮蛋瘦肉粥，知道你爱喝。”和他的悠然自得不同，言自明稍稍拧着眉，  手上动作明显加快，心里有些焦急。

        “小意，差不多了，我吃饱了，该回去了。”

        他离开家一晚上，还没来得及和祁郁说一声，  醒了瞧见他不在，言自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舒意手上动作一顿。

        他很快便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体贴道:

        “好好好，忘了你家还有人等你，那我不送了，  你赶紧去和他解释吧。

        刚好司机已经到了，言自明朝他点点头，  叮嘱几句便匆匆推开门离开。

        他倒是走的急切，留的身后的舒意一脸怨愤，  指夹深深嵌入手心浑然不知。  车子很快远去。舒意突然‘扑哧’一声，慢慢松开手心，  看着上面深深的指夹印，不以为意的翻转手心，  打量自己细长纤白的手指。那双细白的手从衣袋中掏出一根黑色录音笔，  舒意轻轻摇晃着，另一只手拨出一个号码。

        “帮我查个人，叫祁郁，  把他电话号码给我。”

        “快点，上午前我就要拿到。”

        电话很快挂断，舒意望着那根录音笔，  脸上露出一抹势在必得。

        “言自明，你只能是我的。”

        言自明上了车，助理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见他出现，这才送了一口气:

        “言总，您可算来了，  今天是和子，  您再不出现我们就要迟到了。”言自明短暂的愣了愣，  记忆中助理确实和他汇报过这件事。

        “几点的合约”

        “九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去那刚刚做子够时间。”在助理的催促下，司机已经在踩油门加速了。

        从珑山湾回上水要二十分钟，  言自明若是特意往那走一趟，  必然要耽误这次的合作。

        言自明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走吧，  去公司。”

        手机昨天便自动关机了，言自明到了公司，  一边朝楼上会议室走，一边将手机递给助理:

        “待会帮我充电，顺便和祁郁说一声，  就说昨晚你打电话来通知我公司有急事要处理，我在办公室待了一晚上，  今晚回去陪他。

        言自明顿了顿:“记住，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被耍小聪明。”

        伸手助理下意识接过手机，  只觉得那手机重如千斤，吓得他差点没拿稳。

        不是吧，是他想的那样吗  那不成言总昨天一夜未归!

        助理连忙直奔办公室，快速插上充电线。    接到舒意电话时，  祁郁正在给阳台上的绿萝浇水。

        他没认真看手机屏幕，等电话接通时，  听着对面那头的陌生声音，  才留意到这是个陌生来电。那男声温柔清磁，入耳如山泉叮咚，  清脆动听，即使隔着电流瞧不见人，  也可以想象他面带笑意温温柔柔的样子。

        祁郁不由得捏紧手机:“你是

        男声顿了几秒，又是一声轻笑:“是我不好，  没做自我介绍。  想必和先生应该知道我吧我叫舒意，  是自明的好朋友。”好朋友三个字他说得无比自然，  没有特意咬字读重，也没有刻意强调什么,  可莫名的，  祁郁却觉得他语气中带着熟捻得意。

        电话那头舒意像是猜出了他的情绪，  连忙柔声道:

        “祁先生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昨天自明来我家落下了大衣，  今早他离开后我才瞧见的，  自明手机关机打不通，他公司事多，我怕打扰他，想着和您见上一面，  刚好物归原主，不知您方便吗”

        。，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表面上体贴关心，  但仔细一想便觉得兀然心寒。  夜晚、落下大衣、今早离开。这几个关键字窜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想岔。

        祁郁的手有些抖，但很快镇定下来。跟着祁玉鹤这么多年，  谈过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生意，  舒意这番话在暗示什么，他自然听的出来。

        舒意在暗地里挑衅他。小时前，  言自明还发了条短信告知离开原因，  说公司临时有事，在办公室休息了一晚，  手机没电关机了。

        祁郁还真就信了。

        可没想到，哪有什么公事，  不过是舒意把他喊过去罢了。

        几乎自虐般，祁郁捏紧手机，说了声好。

        舒意笑了:“那和先生，待会见，  我把地址发给你。

        这是祁郁第一次见到舒意，  也是舒意第一次见到这个抢了自己身份的人。  那次在港口码头，他只是远远看了眼祁郁，  天色昏暗看不清容貌。

        今日一瞧，果真与他有几分相似。

        但两人只是五官有几分想象，  气质却完全不同，无论放在哪都可  以被一眼辨别。舒意想不到言自明怎么会让他当自己的替身  。

        而祁都看着坐在咖啡厅角落的人，有些恍惚。果然是像极了。当初被黎嘉昭告知自己不过是个替身时，他问  过黎嘉昭他和舒意哪里像。  黎嘉昭没有明说，但却告诉他眼睛最不像。现在一看，他说的果然没错。生了一双杏眼，即使不笑时也温柔似水，  四目相接时如临春风，让人舒服极了。  反观祁郁，  向来含情的桃花眼放在他脸上也冷漠的不近人情。

        没跟着言自明以前，他极少会笑。即使跟了言自明，想学着如1  可做一个乖巧可人的小情，  也被黎嘉昭贬低得只落得四个字""""沉闷乏味""。怪不得他如何努力只换来这四个的评价，  和舒意相比，他可不正是如此吗。  舒意替他点了杯咖啡，  热气腾腾的雾气熏柔了他的眉眼，  舒意笑着推到他面前:“擅自做主，  祁先生不介意吧”祁郁没有接，抬头直直望向他:  “你想说什么”

        他不想再呆下去了。

        自卑和懦弱快要将他吞噬，  可祁郁不想在他面前落出弱态。

        已经输的够可怜了，  他不想再让别人同情或是嘲笑。

        舒意愣了愣，脸上笑意一收:“祁先生倒是直接。"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祁先生，你还真是有点本事，  言自明那么深情的一个人，也会因为你，  一个小情，就把我撇在一边。

        自明还没和你说过我的事吧”

        舒意朝他露出一抹笑，轻轻柔柔毫无攻击性。

        可祁郁不知为何，心里猛地一紧，  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你和自明互诉衷肠相濡以沫的这三年，  你知道我在哪里，又被迫做着什么吗  我在阿富汗，被那群畜生强|奸|欺|期!你是可怜，可我呢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去阿富汗吗!

        因为那时言自明和我表白，说喜欢我，让我  划和他在一起。我从未谈过恋爱，  不确定自己的心意，  生怕伤害了自明对我的感情。

        我想着离开一段时间，让自己冷静冷静，  等我有了答案，便回来找他。  恰好那时有机会当一名战地记者，  我便申请去了阿富汗，不料被反叛军抓去，  把我当作一个毫无尊严的军|妓!

        你以为我没想过死吗  如果不是为了给自明一个答复，  如果不是知道他在等我，  我早就死在被侮辱的第一天了!“

        舒意双眼通红，满脸恨意和绝望。

        “可我没想到，没想到啊我努力了这么久，  忍受这么多屈辱，言自明却爱上了你!  你陪了他三年，受了苦，我又何尝不是呢!祁郁，我求求你，你放手吧，  让我和他在一起好不好言自明根本不爱你，  他不爱你啊!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说和你好好过  因为他对你有歉意，觉得对不起你。

        我了解他，他不是一个容易变心的人。  昨天你知道昨天他和我说了什么吗”  舒意抖着手从衣袋里掏出录音笔，  瞪着双眼递给祁郁:

        “你听啊，你听听!听完之后，  你就知道言自明不爱你了，  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对面的人早已脸色惨白，  所有理智和自持都被这番话折磨的不堪一击。

        他为舒意心痛，却也替自己可悲。

        祁郁没有勇气接过这根录音笔。

        舒意却癫狂似的举到他面前:“你听啊!  你怎么不接这是昨晚自明对我说的话，  你听了便明白了!”

        ""

        他要祁郁亲自拿着它，按下开关键，  自己撕开那层小心翼翼掩盖的真相。

        何其残忍。

        祁郁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一点也不想接，  可舒意就在对面一脸期盼看着他。  好似他自信慢慢，只要祁郁听到这段话，  便失去陪伴言自明的资格。

        他的目光中，慢慢的按下开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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