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吸血（6）

忽地，仿佛有一根丝线穿入白沁的脑中，她坐直身子，将头上的塑料袋扯下。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一阵凉意从脊背窜上，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快，快回去，夏因有危险！”

        王哲已经沉寂了一周，他从来没有放过早就抓住的猎物，更何况是一个伤了自己还逃跑的猎物。

        他就像一个蜘蛛一样，静待收网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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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夏因已经吃完了午餐，她留了满满一碗饭菜给白沁，她将罩子罩在碗上，把所有餐具都洗干净后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将频道转向新闻。

        新闻播报员皱着眉头道：“据悉，连环杀人犯王哲已逃逸，目前警方正在大力搜捕他的下落，请各位市民注意照片上的人，一旦发现务必拨打警方电话……”

        “叮铃”一声，手机传来一条短信——您好，您的外卖到了。我已经到您的小区门口了。

        夏因皱了皱眉，立刻回复短信——我没有点外卖。

        “叮铃”，同样的手机号，夏因再次接收到一条短信——我已经在您楼下了。

        不知为何，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双腿突然有些发软。

        突如其来的情绪让夏因一怔，她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叮咚，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手机里又传来一条短信——我已经在您门口了，请您开下门。

        夏因似是明白什么，她的手一僵，牙关开始上下打颤。按理说，她应该去猫眼看看来的人是谁，但此刻她只觉得全身都很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她颤抖着按下快捷键5，拨号发出，“嘟——嘟——”的等待音响起。这是白沁给她设置的快速拨号键。

        “您的外卖到了！请您签收一下！”门外传来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好似一阵寒冷的风，穿过缝隙，直直地灌入夏因体内，让她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夏因放下双腿，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弓下身子，试图将自己蜷缩起来。电话里的等待音仿佛被无限拖长，一阵晕眩涌上额头。

        眼前忽然天旋地转，地毯好像在瞬间放大，里面的每根纤维都清晰可见；可在短短的几秒后，地毯又瞬间缩小，如同在高处俯瞰一般。

        她的爱丽丝梦游仙境症又犯了。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扶着沙发，望向大门。

        大门被瞬间扭曲，猫眼突然变大，她看见——门外有一个笑容狰狞的男人，他的右眼被挖去，突兀地显现出一个窟窿。他似是知道夏因在做什么，突然凑近，左眼在猫眼中不断放大。

        夏因控制不住地向后一倒，跌坐在茶几上。

        “您的外卖到了，怎么还不来签收呢！”门外的男人仿佛在逗弄笼中的老鼠一般，笑道，“那我就自己进来了。”

        他缓缓远离，夏因看见——他拿了一把带着血的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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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路上，一辆警车迅速调头，向市中心开去。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白沁赶忙按下收听键，一个细若虫蝇的声音传来：“白沁、白沁……”她的声音很恐慌，“那个连环杀人犯站在我们家门口，他还拿着一个斧头。”

        心脏突然如擂鼓般跳动起来，四年前的记忆再次涌上脑海，白沁的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别怕，你到卧室里，把门反锁起来，我很快就回家，”她似是安慰般、又似是在确定什么，

        “很快。”

        她放下手机：“李明泽，还要多久？”

        “最快也要十分钟。”李明泽皱眉道，“我已经叫警局的弟兄们往那边赶了。”

        白沁拿起手机：“夏因，你把能搬得动的东西都搬到门口，五分钟，再坚持五分钟。”

        警车堵在高架桥上了，眼前的车辆好似一群数不清的蚂蚁，黑压压地没有尽头。

        “弃车。”李明泽立刻做出决定。

        白沁快速道：“你的枪借我一下。”

        李明泽刚刚给车门解锁，白沁就冲下车，拦住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人，她将警官证拿出：“警察，你的车被征用了。”

        她迅速骑上摩托，向高架桥下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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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沁家中。

        “咚咚！”几声巨响从门口传来。

        “吵什么吵！你……”邻居冲出房间，不满地大喊道。

        “啊！”一声尖利的惊叫声传来，邻居大叔瞬间就没了声响。

        “你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王哲舔了舔手上的血，皱眉道，“真难喝。还是年轻女人的血好喝。”

        猫眼里，夏因看见一只沾满血的手穿过了防盗门上的洞，那只手缓缓向门把手荡去，随着“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夏因的脸色瞬间苍白，双唇褪去了全部血色。她已经将沙发和茶几搬到了门口，堵住最后一道门。

        “哐当，哐当。”一个重物落在了地上，笑声从门口传来：“小甜心，我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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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摩托车呼啸而过。车上的白沁好似变成了一道影子，在街中穿行。

        忽地，汽车鸣笛的声音传来。拐角处，一辆公交迎面而来。

        她咬了咬牙，将车向□□倒。一瞬间，仿佛与死神擦肩而过，她堪堪避过了公交，自己却被车子甩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鲜血从额角流出，模糊了右眼。

        路人冷漠地走开，没有一人驻足。白沁擦去脸上的血迹，挣扎着站起身，握紧双拳，飞速向家中跑去。

        这边，门被不断地撞击着，露出一道缝隙。

        夏因搬来了几乎所有能拿动的东西，她转过身，惊恐地向卧室跑去，却跌倒在地。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涌上脑海，尘封的记忆好像在瞬间打开，却又在下一刻被关上。

        双手因为地面的摩擦，被刮出一道道血痕。她跌跌撞撞地向卧室跑去，将门反锁起来，把床推到门口。

        大门外的王哲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他一脚踹开了房门，越过抵挡的沙发，环视整个房间。

        他一笑：“小甜心，你在哪儿呢？”

        他的脚步很重，停在了卧室前，当夏因以为他就要进来时，脚步声却突然走远。

        洗浴间的门被打开：“在这里吗？”他似是很愉悦，语气中带着丝丝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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