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轻生

夜渐沉，浓郁的夜色覆盖住城市的天空，整个月城都陷入睡眠之中，被黑暗笼罩。忽的，一盏灯在夜色中亮了起来，但很快就被窗帘遮住。

        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中，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房内，一个长相普通但很会打扮的少年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望见了一个穿着黑袍，兜帽遮脸，背着黑色书包的人。

        那人伸出纤细的手臂，双手上套着白色的手套，手臂上的一串手工项链在月色上闪烁出莹亮的光芒。黑色的背包从肩膀上卸下，递到少年的手中：“帮我拿一下。”

        少年连忙接过有点沉重的背包，他点了点头，将门完全打开，放黑袍人进入。

        少年似乎有些紧张，他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将早已打好的腹稿脱口而出：“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你就像闪闪发光的珍宝，我一直都想将你属上我的名字。”

        黑袍人笑了笑，一时间恍惚了少年的双眼，他急不可待地想要抱住眼前人：“我真的很爱你，让我完全拥有你，可以吗？”

        黑袍人转了个圈，躲开了少年的拥抱，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两瓶啤酒：“不急，夜还很长。”

        话罢，黑袍人将手中的酒递给少年。本就紧张的男孩打开了瓶盖。他似是想证明自己般，几口便将酒灌入喉中。带着沫儿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他红着脸，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瓶：“可以吗？”

        黑袍人小酌几口：“我们先玩点助兴的游戏吧。”

        少年欣喜道：“好。”

        他将黑袍人带入早已装扮好的房间——廉价的气球被贴在墙壁和拉起的窗帘上，狭窄的地上被几个幽暗的蜡烛围成爱心形。

        “闭上眼睛。”黑袍人从背包里拿出眼罩，遮住了少年的眼睛，再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细绳，怀抱住少年，将他的双手缚在背后。

        馨香传入少年的鼻中，他忍不住想要将黑袍人拥入怀中，可无奈双手被缚，自己毫无力量。忽的，他感觉头部传来一阵眩晕，嗡名声在耳畔回响，双腿和双手都像灌了铅一般，他无法抵挡住席卷而来的困意，最终无力地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黑袍人敛去笑意，像看苍蝇般俯视着眼前的少年，将双手撑在床上，把头靠近少年的耳畔：“我等这一天也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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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让天空透出一丝惨白，繁星还浸在如墨的夜空中，晨光仿佛淡色的颜料在黑色的纸上抹上了一笔。

        “铃铃铃”手机铃声一阵一阵地敲打着耳膜，将白沁惊醒。

        她连忙暗下接通键，以免吵醒了身旁的夏因。

        昨天晚上白沁一直坐在夏因身旁，等她睡着后自己也抵挡不住困意，陷入了睡眠之中。

        熟睡中的夏因像个孩子，将自己蜷缩起来，双手攥紧放在唇前，仿佛一个不安的孩子将自己牢牢地抱住。她抿着双唇，皱紧眉头，似乎在梦里也无法平静，正陷在梦魇之中。露出的小腹白皙而平坦，随着呼吸轻轻地上下起伏。

        白沁给夏因掖了掖被角，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着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唯恐打扰了夜的宁静，直到客厅才穿上鞋子。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凌晨六点，便开口问道：“李明泽，局里出事了吗？”

        电话里传来李明泽严肃地声音：“来建国路花明小区5栋602，这里发生命案了。”

        “知道了，马上到。”白沁连忙捡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快步走出房门，拦下一辆车，向司机报出了位置。

        城市还很寂静，路灯还未熄灭，空旷的马路上，一辆车迅速驶过，如离弦的箭般，冲向了雾气之中。

        不到十分钟，车子便停在了花明小区。这里不同于一路的安静，警戒线围住了整栋楼，一群人正围在警戒线外，对着高处指指点点。

        只见一个女人正站在居民楼的最高处，她已经翻过了天台的围栏，站在围栏外，只需一步就会从楼上坠下。

        楼下围满了居民，他们嚷嚷着：“怎么还不跳？都这么久了。”

        有人拎着买好的油条和豆浆，苍老的脸上尽是不耐：“我马上要带娃去学校了！快跳啊！”

        更有甚者拿着喇叭高声道：“你是不是不敢跳？”

        ……

        烈日昭昭，却百鬼横行。围观者仿佛一个个冷血的凶兽，将眼前的生命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白沁不由得想起夏因——她珍惜、爱护、尊重生命，是一个将生命当做奇迹的女孩。她的灵魂是闪着光的，和世上的人都不一样。

        “白沁。”忽的，一个声音吸引了白沁的注意，她望向刚从居民楼下来的李明泽，连忙拨开人群，撩起警戒线，走向李明泽。

        “发生什么了？”白沁还不了解情况。

        “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被杀了，他叫余明。他的母亲李莉接受不了，想跳楼。”李明泽皱眉道，

        “先把人劝下来再去看犯罪现场吧。”

        黎明逐渐吞没了黑暗，青白的天空向下压着，让人难以喘息。白沁皮肤在光亮的照射下似有光波流转。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使她看上去更加冷艳。

        她抿唇点了点头，便跟着李明泽朝居民楼的最高处跑去。

        风将居民的闲言碎语吹走，白沁跑动起来，很快便到了天台。

        中年妇女悲伤的哭泣声传来：“我的孩子被杀了，我也没法活了。”

        已经有警察正在劝阻她：“您还有个女儿，您要为她考虑考虑啊。”

        “女儿有什么用，将来嫁人了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她对我一点也没有对母亲的尊重，就是一个白眼狼！”女人哭嚎着，“我最爱的儿子没了，我活不下去了。”

        说着，她朝天台外探了探。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要做傻事啊。”警察继续劝说着。

        迎面有风吹来，白沁站上天台，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很面熟——是余欢的妈妈。

        白沁的声音仿佛透过云层的阳光，温和而平静：“余明妈妈，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您难道不想看到凶手被警方抓住的那一天吗？”

        李莉红着眼，哭嚎缓缓停下：“凶手？”李莉没有化妆，双眼肿得像鱼泡一样，唇上起了层层的白皮，她哆嗦着双唇，“你们什么时候能抓住凶手？”

        白沁回答道：“请您给警方一点时间，我们一定抓住凶手，给您一个交代，也给余明一个公正的结果。”

        李莉望着白沁，一时间沉默了。她似是在犹豫。

        白沁缓缓向李莉靠近：“我想，如果您的孩子泉下有知，她应该也不想看到您现在这样。”

        眼泪顺着眼眶滑落，李莉悲伤道：“我的孩子……”

        白沁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听说人去世后会化作一颗种子，融化在尘埃之中。他会化作风、化作雨、化作世间的万物，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余明换了另一种方式来陪伴您，您不要失了他的期待啊。”

        李莉的双眸有一瞬间的失神，白沁连忙抬手，身后的两名警察连忙冲上前去，将李莉从天台上拽下，把她拉回到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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