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师父的温柔

“师父，老钟说他是你的药奴，药奴是什么啊？”

        “药奴就是师父给他吃了点药，让他听师父的使唤，做师父的仆人。这世界上的人啊大多都是不听话的，有的就算听话，你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存着害你的心思，你想要一个人听你的话，绝对的服从你，没有什么比让他成为你的药奴更简单有效的方法了，药奴若是胆敢背叛你，你不给他解药，他就会七孔流血、肠穿肚烂而死。”

        一夜雨一边解释着，一边用指尖把柒记脸上被血粘住的发丝挑了开去。

        药奴竟然是这样的东西，这种东西柒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好像很可怕也很厉害的样子。虽然被当做药奴的人会因此失去自由有些可怜，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弱者淘汰，强者生存，虽然柒记现在只有八岁，但是这些年外面流浪乞讨的生活已经让他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对老钟也没有多大的怜悯。现在想来老钟那张脸之所以会时时刻刻僵硬着，还带着点煞气，除了师父给他吃的那些药的原因，其中恐怕还有对师父的怨恨和对命运的不甘吧。

        一夜雨一说完，柒记就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风声。他转头看向门外，原来是老钟端着水盆用轻功从楼下飞了上来，老钟的轻功非常好，落地时轻飘飘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手里盆子里的水也没有一滴洒出来。

        一夜雨的卧室在小楼的二层，一排木门都开着，门上的一排红灯笼照亮着门廊，老钟背后是浓郁的夜色，泛青的脸在红色的灯笼照映下看起来有几分怪异可怖，不知怎么的柒记感觉背上有点寒冷，他忍不住缩了一下身子。

        一夜雨似乎是察觉了柒记的反应，她眼睛向下扫了柒记一眼，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拍在了柒记肩膀上。

        柒记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气势从头顶传来，他抬眼看向一夜雨，一夜雨睨了他一眼，然后便抬头看向老钟不再看他。

        柒记的耳朵不禁红了起来，一不小心又在师父面前露怯了！柒记的手紧紧的捏着衣服下摆，心里对自己恼怒起来，同时他也在心里叮嘱自己以后一定不可以再这样。

        “把东西放下，走吧。”

        一夜雨吩咐完，老钟就把东西放在旁边然后闪身走了。

        老钟走了，屋子里再一次回归了平静。

        一夜雨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在水盆里浸湿，然后拧干，再打散折叠成一方，轻柔擦拭着柒记脸上的血。老钟也是听话，一夜雨叫拿一盆水和绷带上来就只是一盆水和绷带，连一条擦拭的帕子也没有。

        柒记额头上的伤口不深，但是还在流血，一夜雨把柒记的脸擦拭干净了，血却又从额头的伤口流出来，血顺着柒记的额头流进头发里，最后淌在了一夜雨白色的裙摆上，晕开了一片，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

        柒记躺在一夜雨的腿上一动不动，任由着师父帮他清理伤口，浸了水的手帕冰凉凉的在脸上游走，他觉得有点冷又有点舒服。一夜雨擦拭的动作很轻，除了母亲，从来没有一双手这么温柔的抚摸过他，柒记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开始感受一夜雨轻柔的动作，像师父这样的人一定很少有这样温柔的时候吧？

        柒记听着一夜雨近在耳旁的呼吸，精神前所未有的安定，好像心脏的跳动都更加坚定平实了。

        一夜雨拿出一瓶伤药，打开盖子把药粉倒在了柒记额头的伤口上，几乎是药粉倒上去的一瞬间伤口便不再流血，一夜雨再用手帕擦了擦伤口外面的血迹，柒记的脸上便一点血迹都没有了，一夜雨再用纱布把柒记的额头包扎了一下然后便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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