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洁癖

善忘就是长生不死药的副作用之一，好在一夜雨吃了不死药后经常这样，早已习以为常，所以现在也没有觉得很奇怪。正是因为不死药的这个副作用，所以她才急需要找个徒弟来替她记东西，来学会她的一身本事，不然以后怕是还没找出解除这副作用的办法，自己便忘记怎么炼药了。

        一夜雨的眸光闪了闪，她想了一会儿对柒记继续说到“我记不得了……反正你要记住我的话不要相信别人，懂吗？还有，你还记得我昨晚和你说的话吗？我让你叫柒记，就是让你帮我记东西的，我记性不好，我以后的事你都要给我记住。”

        “徒儿记得，徒儿懂了。”

        柒记点了点头，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柒记……

        刚刚师父说不是不相信他，那师父就是相信他的。柒记心里一边默念着自己的名字一边在心里默默欢喜。

        虽然一夜雨叫他不要相信任何人，但是他却不能不信任一夜雨，一夜雨却叫他不要相信，他却还要还相信，这真是矛盾的存在。

        可是柒记却不管这些，他明白师父说的人心善变，早些时候他爹不要他和娘的时候他就已经懵懵懂懂的了解一点了，后来流浪乞讨，虽然他还小但也看透了世事凉薄，不用一夜雨说他也是不愿轻易相信任何人的，但是一夜雨不同，虽然柒记也害怕她，那种力量悬殊、渺如蝼蚁的恐惧一直影影绰绰的飘荡在他的心底，但是他对一夜雨却是信任的，这种信任说不清来由，似乎只是一种盲目的迷信，就像神衹之于信徒、花之于蝴蝶，但是这种迷信却又不是那么简单，这种迷信里似乎还带有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东西，柒记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总而言之他信任一夜雨，也对一夜雨相信他而感到不可抑止的高兴，虽然他在一夜雨面前并不笑出来，但是那种喜悦却久久回荡在他的心中，就像一支悠长的夜曲。

        柒记，他叫柒记啊！师父说要他帮她记东西，那他就老实的记住不要忘，他就是师父的记忆。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找我。”一夜雨甩了甩袖子，示意柒记可以走了。

        柒记眼神闪了闪，眸光在睫毛的阴影下显得有些暗淡。

        “那弟子告退。”

        一夜雨似乎真的有点累了，眼神有些恹恹的，柒记也不愿再打扰她，便起身告辞。

        “师父，那我把这些东西拿出去了。”柒记指着地上的水盆和剩余的纱布。

        “嗯，好。”

        “明天我把师父的手帕洗干净再给师父拿过来。”

        一夜雨瞥了瞥盆子里被血染红了的手帕，这东西洗得干净？她双眼眯了起来，眼神充满怀疑。

        “算了，这东西你拿去丢了吧。”一夜雨嫌弃得看都不想再看那手帕一眼，这东西就算洗得干净，沾了血的东西她也不会再用了。

        “对了，差点忘了，我叫你来是要拿东西给你的。”

        一夜雨忽然想起叫柒记来的目的了，她从地上站起，一双白得近乎透明的脚踩在银狐皮上，朝墙边走去。

        那墙上挂着一把蒙着厚厚灰尘的宝剑和一把同样蒙着厚厚灰尘的二胡，一夜雨看着剑上厚厚的灰尘，不着痕迹的倒退了一步。

        “你过来，把那把剑取下。”

        一夜雨指了指柒记又指了指剑。

        柒记走到墙边小心的把剑取了下来，然后转身看向一夜雨。

        一夜雨看柒记转过身看向她，以为他要向她走过来，她看了看柒记拿着的那把灰蒙蒙的剑和柒记被剑上灰尘沾污了的手，又不着痕迹的倒退了两步。

        “别过来，这把剑以后就是你的了，拿着它快走吧。”

        一夜雨快速的说完。

        柒记疑惑的看着一夜雨，他没想走过去啊？师父怎么怪怪的……

        一夜雨直直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还是一脸冷漠的样子，但是不知怎么的，柒记觉得师父站得有些僵硬。

        “快走啊，还楞在那里干什么。”

        一夜雨有点不耐烦的说。

        大晚上的该洗洗睡了，身上还有血，得赶紧洗个澡！

        柒记疑惑的又看了他师父一眼，然后一点也不怕脏的就把剑插在了腰带上，把水盆和剩余的绷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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