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两双眼睛

这日许久没有出门的一夜雨百无聊赖的逛起了自家的花园来。春节刚过，花园里除了腊梅其他的花都没有开放，天气阴冷，池塘里的锦鲤也游得慢吞吞的，不甚欢快。

        柒记跟在一夜雨的身后走走停停，一夜雨穿得轻薄而柒记却还穿着湖蓝色的夹袄，矮小单薄的身子这样看起来倒是壮实了一些。

        今天天气不错，比往日要暖和些，所以许久没出门的一夜雨才起了游园的念头。不过逛了一圈，一夜雨有些失望，冬天的园子没什么看头，许多树的叶子都掉光了，景象一片萧索，连带着心情也有些低沉。

        一夜雨和柒记走到了池塘边的红漆四角亭里，这里老钟每日打扫倒算干净，一夜雨直接坐在了亭子临水一边的美人靠上，半扭着身子手靠在红色的椅背上支着头，目视着前方墨绿的池水。

        柒记不想打扰自家师父，便找了个远一点的位置坐下了，他坐着的位置外面种了一棵大槐树，槐树的一段枝叶钻进了亭子里，就在柒记的头顶，柒记坐在那里，人一下子就隐藏进了树荫里，只一双眸子晶亮晶亮的望着一夜雨的位置。

        绿色的池水映照着灰蒙蒙的天空，这里临近宅子的院墙，可以听见外面闹市的声音，有人在嬉笑、有人在叫卖、也有车马牛羊的声音传进来，这声声热闹衬得宅子里更加孤寂了。一夜雨不喜欢吵闹，但是她也不喜欢这种孤寂，虽然她是习惯了清冷的，但是现在的这种孤寂和以往的有些不太一样，这种孤寂让她有些莫名的心慌，外面越是热闹，她心里越是荒芜，感觉就像全世界只剩她一个人了一般，也许长生的路上就是这样，只有她一个人……

        “柒记！”

        一夜雨迫不及待的叫出了柒记的名字。

        “师父？”

        柒记的眼睛从来没有一刻离开过一夜雨的身影，一夜雨一回头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她眼里明显的慌张。柒记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向一夜雨走去。

        柒记刚走近，一夜雨就抓住了柒记的手。

        柒记望着一夜雨抓着他的手愣了一下，然后懵懵懂懂的回握了回去。

        “师父，我们出去走走吧……”

        一夜雨坐着，柒记能平视她的眼睛。

        “嗯，你和我一起。”

        一夜雨看着柒记如同黑色星子一般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答应了，他的眼睛似乎总能让她安定。

        这是一双漂亮的又饱含锐利的眼睛，里面既坚定又温柔，但大多数时候是看不出喜乐的。

        这双眼睛和一夜雨的大不一样，一夜雨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会在眼睛里呈现出来，虽然她的眼睛大多数时候都是平静无波的，但她没有隐藏，她的心情是怎样的眼睛就是怎样，很真实从不说谎。但柒记的眼睛就不一样了，他的眼睛深入大海，看起来平静无波，但内里有时却是江河翻涌，他会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不让任何人知晓，让一切都沉默于他眼睛里的黑夜。

        说了要出去走走，两人便一点也没有拖沓，直接用轻功翻了最近的院墙就出去了。不过出去的急，一夜雨并没有带上平时出门都要带着的银制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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