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四问嘉元，怒镇军心！

王紫顿了顿，被眼前的那张俊颜晃到了，还有那吟唱一般的声音，王紫只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很难思考……面上微僵，看着君虞脸上的笑意更大了，王紫只能咬牙，正如这厮说过的，他就喜欢看她被诱惑的样子……

        “……君虞，人鱼族变成这个样子，你不应该拯救一下自己的子民吗？”王紫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微微让自己冷静下来。

        君虞的面上顿时出现些无奈的神色，墨眸有些郁郁，似乎在可惜好好的气氛就这么不见了，而王紫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一样，“小王紫，虽然我是人鱼，但人鱼族可不是我的子民，你都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欺负我的呢……”

        那声音更带着些委屈，仿佛要落泪的人鱼，王紫眉心几不可查的皱了皱，出现些担忧的神色，仿佛被君虞的低落感染一样，童话中的人鱼哭了，定然会是大海在哭泣，他们的泪水会低落成一串一串的蓝水晶，那一定是伤心至极才能留出的泪水……

        王紫伸出手，似乎想要抚上那双黯淡的墨眸，却在中途被人一把抓住了，王紫也猛然回神，眼睛一瞪，简直想要把那个博同情的人一拳轰出去了！心里那种抓狂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她真的想离这条不安分的美人鱼远一点了！

        寒巳似乎知道王紫心里的咆哮，伸手抱着王紫一转，便将王紫抱到了自己的另外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君虞，睨着君虞的眼神满是鄙视，口中却是淡淡的对王紫解释：“主人，当初他变成傀儡人鱼的时候，差点被人鱼族抽筋扒皮，等他咸鱼翻身，没有把人鱼族灭族就不错了，指望他施以援手，你真是高看他的觉悟了，这条鱼狠着呢，指不定希望人鱼族死绝呢……”

        闻言，王紫却是很诧异，这才想到君虞的另外一个形态，确实是人鱼族所不容的傀儡人鱼，可君虞的过去真的那么黑暗吗？所以即便是同族之人，也没有同源之情？下意识的看向君虞，却只看到寒巳宽阔的后背，便也沉默了，如果真的是君虞所不愿的，她也不会勉强……

        君虞的身份这里定然还没有人知道，他是上界的人，更是半月天的尊上，所代表的意义不是可以三句两句说清楚的，他不管人鱼族，若是被外人听去多半觉得无情了，可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外人也就没资格谈论他的做法，这一点王紫还是清楚的，因此即便她现在需要尽可能强大的力量，也不会部分情况的借力。

        君虞眼皮一掀，长长的睫毛飞起，那双幽暗的墨眸暴露无遗，深沉的漩涡之中带着些无情的冷意，侧耳听了听，却见王紫也没再说话，眼神在寒巳身上扫过，身体软软的靠在身后的坐垫上，却也没有解释。

        “乾坤殿正在商议主动出击的事情，我先过去了。”半晌，王紫站起来说道，她只是来确定寒巳确实没事，现在便可以完全放心了。

        “我也去。”寒巳立马跟着起来。

        冥王没有过去，君虞似乎也忽然间没了兴趣，窝在软榻里没有再动，王紫便和寒巳重新回到了乾坤殿，现在知道的情况再多，也不如亲自跟那些怪物交手来的实在。

        因此众人现在筹备的，正是如何主动出击，而最棘手的事情是，那些怪物的身上所携带的毒素，它们都是被尸芋的气息饲养的，将它身上浓重的邪恶之气具化成了毒素，王紫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众人愁眉不展。

        一问才得知，对付这些毒素的办法，要么是不要接触，可在战斗之中伤到是不可预知的事情，一般让那些毒素通过伤口渗进修士的身体，修士的经脉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受到感染，严重些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而之前解决这些毒素的办法就只有用佛陀灵力逼出或者净化，轻伤的话可以用药剂治疗，只是药剂毕竟没有那么多，消耗起来那会是很可怕的数字。

        现在众人正在被这个难题所困扰，王紫微微思索，却也没有想到可行的办法，便看向嘉元方丈，“方丈大师，上古时期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那时是如何处理的？”

        “阿弥陀佛……”奇怪的是，在听到王紫的问题之后，那嘉元方丈却是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号，之后也没有立刻就说，而是唇齿快速的开合，轻声念起了佛经，众人都是又些诧异，嘉元方丈的样子更像是在进行某种短暂的仪式，然后才睁开眼睛解释：

        “施主若是不问，老衲也就将此事尘封了，只是涉及到共同御敌，此番说出来，也许能让诸位谨慎一些……这些怪物的能力会不断的进化，他们没有保命的意识，只有某种本能，带着尸芋那种肆虐的本能，只会执着于将尸芋的邪恶传播下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们才那么难对付，尸芋的开花两次都被选在了人鱼族，有巧合的成分，也有人鱼族本身对尸芋的吸引力，还有就是人鱼族生活在深海之中，远离六界修士修行的地方，外援困难，它们却可以扩张的和迅速。

        若是不加以阻拦，这些怪物会在短时间内蔓延所有的海域，而到那时，六界已然是处在劣势，形势堪忧。

        尸芋到底只是种子，是邪恶之气所凝成的，无法幻化人形和思维，只有染黑世界的本能，而每次利用它兴风作浪的人，却是穷凶极恶且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类，他们有着高超的谋略，然而却用在了与六界为敌之上，因此我们面对起来才如此困难。

        上古时期是那贪狼入命的狂徒，至于最后是如何解决的……佛门一万两千高僧，将人鱼族里外包围，辅以万象归一阵，自曝元婴，与所有的怪物同归于尽。”

        震惊！众人听了都是愣住，看着那满脸慈悲之向的嘉元方丈，有些回不过神来，他们都知道上古时期尸芋的盛开让整个上古惨不忍睹，以至于后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也知道最后将尸芋和那狂徒制服用了很疯狂的办法，然而这‘疯狂’代表的是什么意义，众人却从来不知道，因为没有人会告诉他们当初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或者真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毕竟用一万两千个佛门高僧自曝元婴换来的胜利，太过惨重，太过可怕，尸芋既然已经消失，便没有人会愿意将这么阴暗的过去流传下来，但远尸芋再也不会出现，然而谁也没想到，今天尸芋竟然再次盛开了，那当初的一切会不会重演？也许这是现在所有人心中都在盘旋的问题。

        王紫也愣了愣，诧异的看了一眼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慧远，怪不得佛门那么强烈的拒绝六界的参与，即便这里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他们也不曾将消息告诉其它界面，不曾寻求支援。

        就连他们率领三千多修士已经开到了人鱼族城外，三个方丈还是一起出面力图劝他们回去，现在她却是有些明白，佛门从来到人鱼族开始，恐怕就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打算，若是尸芋一直控制不了，他们还采用跟上古时期同样的做法、同归于尽！

        万法归一阵她知道，是一个鲜少见的佛阵，更是连她都不知道如何布的高阶阵法！她只是在书籍中看到过，那阵法中有着很强大的净化之力，更有着很浩瀚的佛法！

        据说此阵一旦开启，会召唤三界六道内的所有佛念，源源不断的净化之力，会让阵法内的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

        人这个同归于尽，指的自然不只是佛门和那些怪物，如今所有进来的人，都包括在内！也就是说，这座城现在已经是一座铁通，进得来、出不去了！

        “嘉元方丈，你是说……说、这城池……我是说，你们仍然打算用这样的办法终结这次浩劫？”

        许久，去听宇文光耀的声音磕磕巴巴吧的响起，一代家主竟也有被震的语无伦次的时候，众人都有些回神，此刻都紧张的快看着嘉元方丈，像是等待宣判一般。

        “阿弥陀佛……”却听那嘉元方丈声音沉沉的打了个佛号，还是那般慈悲，还是那般冷静。

        “嘉元方丈，求你别阿弥陀佛了，就说句肯定的话，让我们知道！佛门到底是不是有那样的打算？”战西昂的嗓门很大，性子又急，现在忍不住追问。

        “正是如此。”嘉元方丈垂眸，冷静的说道，众人只觉高高悬起的心脏忽然垂直而下，却不是掉在了地上，而是掉入了深渊！想不到他们在走进人鱼族的时候，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枉你们身为佛门高僧，竟然作出这等欺骗的肮脏事！对付尸芋是我们自愿来的，但是要离开也你们也没资格拦着！都给我闪开，我现在就要出去！”

        气氛又是半晌的凝滞，却听一个声音忽然暴怒的吼道，说话那人边说边带着满身的怒气大步走出乾坤殿，然而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两个手执长棍的僧人拦住了去路。

        “哼，佛门清廉高阶，普渡众生，在世人的眼中是那么神圣，可竟然也作出这等强盗一般的行径！我今天非要出去，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资格拦我！”

        那人气息更加暴怒，忽然间暴起！带着虎扑之势抓向面前交错的两根长棍，怒目圆睁，双臂狠狠的一抖，似要用内劲将那两根长棍从两个僧人手中震出！

        然而那两个僧人却是灵活的一转，即便那人手上的力道可以轻易捏碎在一块精钢，那两根棍子在他手中也分毫无损！反而在那两个僧人轻松的周旋之下，那人再度被双棍叉了起来。

        那双棍自他的腋下穿过，紧紧的擦过要害，若不是那两个僧人手下留情，现在那人也不会完好无损了！那人也是大惊，似乎没想到这两个气息平平的僧人竟然这么厉害，不甘心这么被制，暴喝一声，胳膊上和脖子上青筋暴起，浑身的灵力也瞬间爆发！

        以猛劲挣开了束缚，双手成爪，带着庞大的能量抓向两个僧人，三人瞬间周旋了十几招，高手过招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只一会儿，胜负又见分晓！却见两个僧人的招式出奇的默契，一人的长棍勾着那人的胳膊，僧人飞身在上，长棍的另一端直指足背解溪大穴！

        而另一个僧人单手格挡那修士的鹰爪，另一手猛击长棍，那长棍带着破风之势，直逼那人喉下扶突大穴！那修士大惊！想要收回手时早已来不及了，正惊骇之时，却见那僧人忽然抓住了气势如鸿的长棍，而那长棍也堪堪停在了那人的扶突穴不到一厘米处！

        虽然解除了危险，可那长棍所带着的劲气还是狠狠的冲向了穴位，只见那人面上顿时爆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突起，最后一口鲜血喷出！

        那修士身上的战意忽然退去，只剩下还未平息的怒气，那两个僧人飞身而起，平稳的落在地上，长棍立于身后，双手合十，双双打了个佛号，后退着步出门槛，向两侧闪身隐去。

        虽然离开了，但是乾坤殿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由谁还有想要离开的心思，这些武僧还会出现拦截，刚才那鲁莽的修士已经是天灵期二层的修为！然而却只在两个僧人手下勉强走了十几招，最后落败，众人心中更加震惊，佛门所拥有的力量，果真是外界所不能探知的……

        “哼，今日才算是领教了佛门的慈悲！”那受伤的修士站在门口，伸手狠狠的擦过嘴角的鲜血，暗暗调顺了气息，才不甘的说道，可终究没有再尝试去走出这高高的门槛，可他心里怎么打算，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三位方丈，你们这样做，确实欠妥了吧……”屈南家的一位长老也斟酌的说道，虽然心里不满，但也到底没有想那个修士一样作出撕破脸皮的举动。

        乾坤店内只有世外域和仙界各个家族的族长和长老，还有魔界、妖界、鬼界的重要人物，没想到王紫只问了一个她认为能够作为参考的问题，竟然引出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而且叫众人如此不安！

        此刻十分之四五都有退却之心，即便心中有大义，众人也还万万没有到了舍身取义的地步，陪着佛门在这里玩同归于尽！

        “我们来这里支援也是出于信任佛门，你们却强行将我们留下，我们的性命现在都不在自己手里，这还打什么？叫我们如何放心拼命？”另外一人也道，不难听出其中的愤愤之意。

        “如此极端的方式，诸位大师却仍然隐瞒，这叫我们的合作如何继续？既然是六界共同的事情，我们都有权知道事实！”

        “谁规定了一定要让佛门做领军之人？”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不满的声音，三个方丈面色却丝毫不变，双手合十，不动如松，其它几位高僧亦然，慧远也不曾说话。

        王紫从自己的惊讶中完全回神，微微整理了一下来龙去脉，刚刚放开听觉便听到这么可笑的话，顿时冷笑一声，那笑声真的太冷，也太突兀，更是那么讽刺。

        众人本就没有大吵大闹，还留着些清醒，不愿真的与佛门针锋相对，而王紫这忽然传出的笑声却是让众人分分看了过来。

        王紫本就生的极美，这是六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更别说她那一身清冷的气质，神秘的不容窥探的世界，不管共事多少次，她给人的感觉都是那般遥不可及，众人见过她看无表情的样子，也见过她严肃无比的样子去，却从来没见过除此之外的表情。

        更别说现在这样带着讽刺的冷笑，那深邃的墨眸似看一眼都嫌脏的神色，淡淡的掠过众人，心下顿时一凛，有些愤怒，更有些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尴尬。

        愤怒是因为王紫仿佛灵魂上的高高在上，至于尴尬，许是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做了让人不齿的事情，说了让人不齿的话。

        众人脸上的神色异彩纷呈，可相比起佛门的几位高僧，王紫来的更为恐怖，那几位高僧还有着杀戒的束缚，王紫却没有，她身边的男人们更没有，更何况她也没有做什么针对众人的事情，众人万万不能因为自己心里的不舒坦而率先发难。

        却见王紫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上前几步，停在了嘉元方丈面前，面上却是很快变了一副神色，恢复了那精致的淡然，眼神看着嘉元方丈时似乎还隐隐多了些敬重，却听王紫清晰的声音道：“方丈大师，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阿弥陀佛，自然可以。”

        “好，第一个问题，方才那两位武僧是何修为？”

        那两个武僧是什么修为？众人顿时看过来，面上更尴尬了，因为在这情绪切换当中，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也很想知道能够打败一个天灵期二层高修休息的僧人是什么等级，佛门的修炼等级于他们来说实在太过陌生，因此他们根本看不出来。

        “佛王九层。”嘉元方丈微微看了王紫一眼，缓缓说道。

        “佛家的修为只有行者、佛心、佛婴、大悟、佛王、佛帝、佛祖、涅槃九个境界，每个境界内分九层，是这样吗？方丈大师？”

        “阿弥陀佛，佛法无边，修行无境，门内前人只得这九般境界。”嘉元方丈却打了个佛号，用一个高僧特有的方式回答了王紫的话，总带着谦虚和探索。

        “方丈大师谦逊，我只是做个参照，那也便是了，两个打败天灵期二层高阶修士的佛门武僧，竟然只是佛王境界，那佛帝、佛祖、涅槃该是如何的强大，晚辈也算是开了眼界。”

        王紫也双手合十，表示她的尊敬，毕竟她也是半个佛家弟子，可她此刻的惊讶却是真实的，佛王之上还有那么宽裕的晋升空间，然而佛王就已经这么厉害了，佛家的修为等级确实跟别的道家不一样。

        众人心中也是震惊！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实，而那刚才被两个武僧十几招制服的修士更是尴尬。

        “师傅，我记得是佛尊境界？”王紫转而看向慧远，众人顿时一愣，脑子才忽然反应过来，王紫跟佛门还有这样的牵连，慧远当初可是认了王紫做徒弟的啊！

        “正是，佛尊四层。”慧远点头，浑浊的双眼淡淡，爽快的回答了王紫的问题，心中却是不明白王紫在唱哪出，众人又是一惊，只觉得，只一个修为，就让他们连连惊讶，众人对慧远还是有些了解的。

        三千万年前创世神所挑起的界面大战，其中也有慧远的参与，而这些年，他们也见过他几次，很多时候都是慧远代替佛门出面的，而慧远在他们的印象当中，已经是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高僧了，而他的实际修为，竟然也只是比那两个武僧高不到一个境界而已！

        按照他们的预估，慧远怎么说也得有佛祖六七层这样的修为了，然而远远不是！

        “方丈大师，我问第二个问题，能够被选入最后同归于尽的高僧当中，需要什么等级的修为？”

        “阿弥陀佛，佛尊以上。”

        此时，周围的声音好像忽然间消失了，就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佛尊以上，若是按照同量的力量等级来算，相当于天神期以上！

        “嘉元大师，我的第三个问题，是否还是按照上古时期的经验，以一万两千人整的高僧布阵？”然而王紫的问题却没有因为众人的深思而停止，仍然平稳的继续。

        “阿弥陀佛，正是如此，万法归一阵严谨非一般阵法可比，多一个少一个都恐出现差池。”

        “嘉元大师，我问最后一个问题，牺牲一万两千佛尊以上的高僧，对于佛门来说，意味着什么？”

        王紫的声音更加低沉，她从来不相信什么济世救命的大义，从来不相信有视死如归的烈士，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然而此刻，她心中却对佛门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敬佩！

        不管佛门在丢了尸芋种子上是不是真的有错，可佛门几十亿年来体现的担当却是却次可贵！从不为俗世放弃清修，恪守佛门戒律，心系天下苍生，那些口口声声歌颂自己为六界鞠躬尽瘁的人们，根本不配在这里说一句话！

        嘉元方丈很久都没有说话，却是忽然双手合十轻轻念起了佛经，不仅他是这样，就连其它几位高僧也是如此，慧远亦然，那微微带着吟诵的经文在安静的环境中轻轻响起，似乎带着佛的慈悲，带着无畏的勇气，他们心中有佛，不管做什么事情，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死得其所！

        半晌，嘉元方丈才停了下来，其它几位高僧如同一体，也停了下来，只留那还未消散的靡靡之音无孔不入的渗入一颗颗还在跳动的心里，却见嘉元方丈打了个佛号，说：

        “阿弥陀佛，倾巢而出，灭顶之灾。”

        倾巢而出，灭顶之灾！这八个字在众人心中轰然炸开！佛门历来清修，不扩张寺院，不大肆收徒，只坚守一隅，门内僧人虽多，可佛尊之上的高僧能有多少？一万两千个高僧的陨落对于佛门来说，可不是灭顶之灾？

        佛门之后还谈什么传承？想当初，太古时期，佛门也是五大种族之一，僧人遍布各个未免，可是经过了上古那次的尸芋花开，佛门已经被大大的削弱了，现在再来一次，佛门从五大种族当中划去也是不无可能的！

        “我的问题问完了，佛门竟早已做好了从五大种族中永远消失的打算……有人说佛门隐瞒了事实？且不说用一千二百人高僧的性命做解决办法，会不计有人信，即便信了，这等大事岂可透露出去？一旦布阵之时除了差错，谁来负责？我们率三千人浩浩荡荡开至人鱼族城外，又岂有被拒返回的道理？即便几位大师不同意，我们也定要闯进这人鱼族来不可！”

        王紫的眼神扫过众人，现在众人心中是什么感觉？惭愧？无地自容？也许都又吧，偏偏王紫说的句句击中了他们心中的真相，高傲如这些高阶修士们，怀揣着一颗救世主的心来援助人鱼族，指望着扫平那些怪物，铲除尸芋，然后门神荣耀的回去，又怎么会还没见到一只怪物就返回去？

        “佛门若是做成了，六界相安无事，谁会知道佛门到底做了什么牺牲？现在只是告诉你们真相，就吵着要走，走？可以啊，但请不要以为了六界的存亡为理由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们根本不配！”

        被王紫眼神扫过的人心中直突，面上爆红，却怎么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索性埋着头，闭嘴不言，可是心中却对自己说过的话后悔不已。

        “现在就想要打退堂鼓？想要离开？呵呵，刚才是谁说要离开来着？现在你们就可以走啊……”

        王紫的语气忽然一转，变的轻缓，轻缓的诡异！而伴随着她的话，周身的那气息也变得诡异之极！一会儿是磅礴血腥的魔气，一会儿是慈悲宁静的佛力，那极端的气息交织在她的身上，长长的墨发在气息的鼓吹之下四散扬起，叫人心中一阵一阵的战栗！王紫口中说着让走，可这气息哪里有那个意思？

        忽然，却见王紫手中祭出了那把斩天剑！那长长的剑身被黑色何金色整齐的分割，剑身中央刻着那颗金色的佛舍利，魔气何佛光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妖异，跟王紫身上的气息完全融合在一起！

        “你们心中想必还有疑问吧？我替你们说，上古时期导致那一切悲剧的人是贪狼，如今我这个贪狼就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你们不担心，我也会让你们绝望至死吗？所以现在就走吧，走出这乾坤殿，只是有一点，你们需得过了我的斩天剑！”

        王紫的声音依旧那般轻缓，只是却叫人狠狠的绷紧了神经，王紫她到底在说什么？真是魔鬼！她把一切都说的这么直白，好像什么都瞒不过那双幽暗的墨眸，众人噤若寒蝉，过了那把斩天剑？

        开什么玩笑？王紫的力量他们见过太多次了，那把嗜血的斩天剑更是叫人闻风丧胆，它曾饮下太多的鲜血，吞噬太多的魂魄！那斩天剑伤之分毫都要小死一回，这世上除了轩辕剑更是再无刀剑能与其比肩，这哪是让他们走，根本就是让他们死！

        “怎么？都不走吗？”王紫唇角微微一扯，有些讽刺。

        “魔王……我们，我们郑家不……”一人硬着头皮上前，可是开口时才发现即便话费再大的力气，面对那仿佛呼啸而来的剑气，那人还是紧张了。

        “佛门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仍然浴血奋战，你们却是未战言败，如此逃兵，我先斩了以镇军心，诸位说是、还是不是？”

        王紫瞥了一眼说话的人，斩天剑一翻，剑气更浓郁了些，众人心中却是大震！是啊！佛门坚守这么长时间，可不就是为了另寻他法？若不是无路可走，怎么会走那最极端的一步！

        他们今日才刚刚来，那些怪物还没有看到，也还没有正式面对尸芋，又何以证明他们没有办法对付尸芋？现在言败，简直是对自己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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