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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藏不住的小骄傲


因着并没有提前知会一声,是以清安是闻自家三房两位兄长说起才得知的今日朝堂上吴家将军府被发难的种种,不得不说,这事儿干得可真漂亮。

        也肯定还没完。

        但这会儿清安倒不急着去琢磨后招,到底也得让人喘口气不是,一下就把人给一锅端了,那乐趣不也太少了么?

        况这生活乐趣可不只有对仇家的惩治,还有……跟兄长们一块儿刀光剑影的切磋呀。

        薛家四房七子皆自幼习武,纵是兄弟中瞧着最文弱的薛六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更别提打小就被自家亲爹操练的薛家大郎了,那是风里雨里总有亲爹盯着你。

        清安虽还未见过自家这位大伯父,对这大伯父也没有什么记忆,但据说跟自家大堂兄一个熊样儿……哦不,一个样儿的高大威武。

        这真光是想想就很有画面感啊!

        鉴于上回比试被抓包,这回大伙都学聪明了,盯梢的,把风的,通风报信的,那是一个都没落,是以今日府上这练武堂周围可谓是防卫森严——为了自家公子小姐能一块儿耍个刀剑薛府上下也是蛮拼的。

        练武堂里,薛家兄弟几个今日都带上了自个儿平日趁手的兵器,其中最为惹眼的当属三房兄弟俩一人手里抱了只狼牙棒,还是瞧着忒沉、磨得忒锋利的那种。

        以前老听这兄弟俩说磨狼牙棒,清安原以为就是说说玩,没想到还是真有这么两只大家伙……挺好的,貌美小青年搭配狼牙棒,再也不用担心家中兄长太美出门遇上登徒子了。

        “来来来,抽签了。”人刚聚齐,清安就吆喝大家聚过来抽签“今日咱们先松松筋骨,抽签一对一比划比划。”

        兄弟几个并无异议,纷纷上前抽了签纸。

        “这是要手足相残啊!”

        刚抽完三房兄弟俩就嚷了起来,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俩抽到了一块儿。

        一边上,薛六与薛小七互对签纸,倒是彼此都松了一口气——最怕实力悬殊,还好还好。

        很显然,剩下的四个肯定是两两凑一块儿了,至于是个怎么组合,前面抽签结果一出更坚定了抱团吃瓜信念的某四兄弟表示:这种上位圈的事儿他们武力值下游的不搅和,随意呢你们。

        最终,签纸一对,薛翊薛勉兄弟俩竟是抽到了一会儿。

        “又来了对一母同胞手足相残的。”

        唯有薛家大郎一脸发自真心的欢喜模样“早闻四大名捕身手了得是江湖上中都排得上号的高手,妹妹是他们的师妹,想必定然也是不俗的。”

        看着自家大堂兄憨憨的样子,清安忍不住捉弄道“大堂兄你可要小心哦,你在宫里当差应该听说过黄金鳞吧?”

        “嗯,他还寻我切磋过,被我打回去了。”薛家大郎一脸憨厚道“也不知现在伤势好些了没?”

        “他也曾被我打过,不多,也就三五次吧,因为每次都输现在啊……”清安说着上手拍了拍自家大堂兄的胸脯道“这里啊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呐。”

        薛家大郎听后不禁皱眉,道“原是这样的,妹妹你早该告诉我的,我就让他一些了,输赢于我没什么的。”

        “不,大哥你以后要打得更狠。”薛翊在旁说道。

        “为何?”

        “若是他以此以为薛家男儿不过如此,来日挨个儿挑衅怎么办,大哥既为家中长兄,理当早早将此苗头扼杀才是。”

        “嗯,二弟你说得对。”

        清安:家里有个会忽悠的,有个被忽悠的,基本也就没其他人什么事儿了。

        “好了,不说闲话了,这谁先啊?”

        “我们先来吧,阿勉!”薛翊唤了声边上正走神的弟弟。

        薛勉闻声,猛然回神过来,应了声“好。”

        紧接着,只见他手中利剑出鞘,剑光锋芒,一闪即逝。

        突然,一个困扰清安许久的迷惑解开了……

        话说自那日在薛勉房中见过这柄剑,清安就一直觉得这剑先前自己肯定也曾在哪儿见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方才,清安终于想起这剑影曾在她梦中出现过,那个疑似前世的冗长梦境里。

        熊熊火海,有个青年,手持长剑,扬言抵命复仇。

        梦里那个背影,那个声音,那把剑难怪都那么熟悉……

        只是清安仍旧没想明白,若梦境真是自己前世的映照,那么那宫装女子是谁,而他们之间有着何种仇恨?

        “你们这群臭小子!”

        一时清安还未来得及理出太多头绪,就听得耳边陡然一声呵斥,回首望去只见两位气度雍容的妇人正相携而来,赫然正是自家娘亲与婶婶。

        见势不对,颇有作战经验的三房兄弟俩眼疾手快,一个健步上前,从背后偷偷接下清安手里的剑。

        被逮到不要紧,没有物证才最要紧。

        不过显然今日这切磋是又黄了……

        当然,突然忆起梦境里那些与现实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细节,清安也没了先前切磋玩耍的心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还有一个立即要去的地方——相国寺。

        “清儿这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呀?”

        清安自后院穿过园子正要往前院出府去,就碰着了正在园里指挥下人栽树的薛老爷子,老爷子锦衣玉带手里托着个金丝笼子,俨然一位颐养天年的富贵老太爷。

        薛老爷子也乐得享受这养老生活,平日里除了下下棋喝喝茶、打打养生拳,就是带着老伴儿出去串串门子下下馆子,京城各大酒楼饭肆那可都有这对老夫妻撒下的老狗粮。

        “祖父,您怎么搁这儿栽树呢?”

        “你三叔办事磨叽,我瞅着不大落心,倒是清儿如此匆忙是要去哪儿?”

        “去……相国寺走走,相国寺有位高僧法号普涂,祖父可认得?”

        薛老爷子眼珠一转,顺手把鸟笼子递给边上的小厮,整整衣冠道“嗯,你是要寻他?”

        “高僧哪里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呵,小丫头就莫在祖父面前装了,你能不知他究竟是谁,说吧,寻他何事?”

        “就是有些不解之事,想要问问而已。”清安本没有打算惊动那位大师的想法,可被这一问,倒是有些心动了“祖父你说他会见我吗?”

        “祖父又不是那人肚里的蛔虫。”

        “听闻他曾为我批过命格?”

        “是有这么回事。”老爷子说着伸出胳膊,道“来,扶祖父到那头坐会儿。”

        清安应声,一脸乖巧的扶着腿脚利索的老爷子,在亭中落了座。

        紧接着没等清安继续探问,薛老爷子倒是自顾自先说了起来“他是给你算过八字,说你是幼年早夭的命。”

        哈?这剧本不对的吧。

        “可是吧……”薛老爷子捋着花白胡子,似是回忆了一下,接着道“可是又说你这命格中隐隐还是有一线生机的,虽幼年命中有一坎,过不去就是早逝的命相,可要跨过去了那就是顺风顺水大富大贵的命,那是嫁皇室宗亲都不成问题。”

        “祖父您就胡诌吧。”清安怎么听怎么觉着自家祖父像个大忽悠。

        “怎么是胡诌呢,祖父编不出这么真的瞎话。”

        呵!清安可一点都不信。

        “不过啊,甭说你听着不信,起初我听着也不信,薛家这么几代下来就没有生下来能活过满月的女娃,你怎么可能还长到幼年呢。”

        这怕是有个假祖父吧,这祖父有毒好吗!

        “可谁想你是真能长,还养得又白又胖又有劲……”

        拒绝相信自己曾是个胖子的清安摆出了官方冷漠脸“祖父您到底想说什么?”

        “祖父想说啊,你要信这世上有些事是没有解的,祖父早十几年前也像你一样事事寻个究竟,可直到有一日才恍然明白,这世上之事但求圆满,旁的那都不重要了,有些事未必是要看个透彻,你也无须这般逞强。”

        是啊,这世上许多事本就是无解的,可这并不妨碍她去探究,也许很多年以后她也会疲于探寻,或者对是非真相不再执著,但那是多年以后而非此时此刻,用未来扼制眼前的自己会很安逸,却并非她现在想要的。

        “我知道现在的我就算什么都不做,都有人会站出来为我遮风挡雨,这样很好,我也并不讨厌,可我也想要站出来,因为有些安稳和强大是只有自己才能给的。”

        “明明是女儿身偏生了一副男儿脾性。”薛老爷子皱眉嘴上是一副并不赞同的口吻,可脸上却是藏也藏不住的透着几分小骄傲。

        “若是薛家祖上那些姑奶奶也有我这样的一副脾性怕是断不会有那样的悲剧了吧……以我之见族中多年无女嗣,与其说是惩戒诅咒,不如说是保护,从兴盛走向没落的家族族女的命运会如何,没有谁比她们更能体会其中了。”

        “这天也不早了,你若要去就赶紧去吧。”薛老爷子拜拜手有些赶人的意思——说不过那就不说了。

        “祖父。”

        “嗯。”

        “你说我会嫁皇室宗亲是真的吧?”

        薛老爷子:……

        城中相国寺。

        话说今日虽非节庆可前来相国寺进香祈福的香客仍是不少,亦有不少是听闻普凃大师回京想要来碰个运气见上一见的,来的路上清安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不惊扰这位高僧了,只再探一探那佛堂便好。

        “小姐,奴婢陪着您一道进去吧。”

        “是啊小姐,夫人今个儿都说了,往后啊您除了去办案其他时候,都得有人在旁服侍着。”

        这到底是光明正大的监视呢……还是监视呢?

        清安觉着这只是其一,其二是风气。

        这年头谁家小姐出门不带丫鬟,家势越大丫鬟带的越多,讲的就是个排场,不带或者带少了绝不会有人夸你亲民,只会背后笑你寒酸没家底儿。

        早些时候薛家人就意识到这问题了,奈何自家姑娘太不走寻常路了,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直到今日祭祖族中妯娌聚一块儿说起这事儿,纷纷表示这样是不行的,别家庶出都不带这么寒碜的!

        然后……

        这不,清安要出门,门口一溜儿都在那儿候着了。

        可是她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她要出门的?

        以后还真不能偷摸着干点啥了是吧?

        “行行,都跟着。”

        多大事儿啊,要跟就跟呗。

        循着上回进寺的记忆,很快,清安便寻到了那间佛堂所在,小院里依旧清冷寂静,与上回所见并无有何不同。

        可正是这般模样倒显得怪诞了。

        清安算了算,距离上回来此已有好些时日,又逢冬寒降临,这小院里树草怎么还会如上回所见一般?

        “你们在此候着就行了。”

        丫鬟应声称是,不疑有他。

        清安只身进了小院,推门入了佛堂,佛堂同是与上回所见一般,只是再没有先前造访所见的那些异相,现下瞧着仿佛当真不过一间普普通通的佛堂而已。

        “不该是这样啊……”

        又待了一会儿,本以为此行会有一些收获却不想竟是再毫无线索,清安不禁有些失望,打算离去,可此时佛堂里却又来了一位访客。

        “你怎么会来?”清安看着突然现身于此的云尘,打量着他身上的朝服“从宫里出来?”

        云尘没有回答清安的问题,只径直拉过她的手,道“我们出去说吧。”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曾经在这里见过?”

        哪怕过去很久久到许多记忆都淡了,云尘也不会忘记这个地方,前世他为安王侧妃追杀,重伤藏身于此,却仍因伤势过重送了性命,弥留之际他听得耳畔有人一直在唤自己,可他却未曾得见那人的面容。

        重生之后,他一直以为那些都是幻觉,直到清安落水那日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前世他负伤躲藏于此,弥留之际身侧果有一人一直唤着自己,而自己也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他本就历经了世上惊怪之事,梦境过后倒觉得这一切并非怪诞,而是因果,他们二人的因果。

        “有缘的人初见即是久别重逢。”

        “哟,看新话本了呀,这词儿不错啊。”清安就觉得自家对象特别可爱,霸道王爷看话本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可爱了,忍不住追问道“什么情节的?”

        看着清安一脸期待的样子,云尘还真不忍心让她失望,话本情节什么的信口就来“有一男子前世孑然一生英年早逝,逝时机缘巧合做了一位女子的渡魂人,而后女子重生,男子亦重生,两人相逢相恋,男子这才明白原来前世自己之所以早逝并非时运不佳,而是只因为没有遇见她。”

        “这个作者会火,我确定。”

        “好了,时辰不早了若是无事,我送你回去。”

        “嗯。等等,你怎么进来的,我丫鬟呢?”

        “你有丫鬟,我有侍卫。”

        糟糕,这下她那个嚷着要寻个可心的小哥哥处对象的丫鬟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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