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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柔弱人设得抱抱


老话说得好:没有对比显不出优势。

        昨日薛大人虽因身在衙门未能亲眼得见徐家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家人的厌恶,以及听说这个消息后的愈加厌恶,如此一来,某位一直处心积虑想挖自家大白菜的王爷还真就显得……没有那么那么碍眼了?

        不错,男人要认真耍起心眼来,那是隔着几条街都能感受到那股卖力劲儿。

        另一头听说自家对象这会儿正在隔壁衙门串门子,清安不想也知道这是闹哪出,一副气定神闲该干嘛干嘛,什么,她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还能撸袖子打起来不成?

        “一个是你亲爹,一个是你未来夫婿,师妹你真不去瞧瞧?”追命捧着脸笑嘻嘻地看着清安怂恿道,没错,前头那消息正是打他这儿传来的。

        “我才不去蹚浑水,师兄你很闲?”

        闲吗?追命脑袋一歪,一拍大腿。

        “哎哟瞧我这记性!”

        一眨眼,人蹿没了。

        “这追命……是生怕大伙不知道他脚法好吗?”朱明月端着险些撒了一半去的大茶缸子“清安你得空说说他,都这么大人了,要学着稳重点。”

        “好的叔,我一定说。”

        “你们这群孩子……”朱明月听出话里的敷衍摇摇头,嘴上却忍不住地碎碎念叨“这眼瞅着快过年了,怎么还就不消停了呢……”

        清安听着朱明月的抱怨,笑了笑。

        掐指一算,距离皇商第一桩命案已过去了七日,今日正是那姚家老爷的头七,是以,晚些时候清安带着人去了姚府,这一去正遇上姚家为分家产大打出手。

        作为一个有着丰富后宅事务处理经验的捕快,清安当机立断拦下本要通传的家丁,扛起吃瓜大旗。

        立在门边,看着厅里为争夺产业而丝毫不顾亲情的姚家丑态,以及在场的因姚老爷头七聚集于此的三五姚家友人,目睹此般却毫无避嫌之意,俨然皆是各怀鬼胎。

        “他们是谁?”清安突然开口问道。

        跟在身后的宋慈等人,顺着清安目光看去,只见大厅角落里有个少年站在那儿,身后护着一位素裳姑娘,二人面容俱被阴影遮挡去了大半,看不真切。

        “那是戴家小姐,姚三小姐的闺中好友。”小六紧跟着答道。

        “你们说她俩真的是好友吗?”

        来姚府前清安已仔细了解案情,经仵作查验,姚家遇害二人唯一的共通点便是死前都曾服用一种药,一种助兴药,这种药在京城后宅并不罕见,药性也并不霸道,纵是过量服实也不致命。

        然而种种迹象却都将致命的源头指向这唯一的共同点,若非说有何区别,不过是姚老爷这药吃了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姚三小姐倒是在与未婚夫阴阳相隔前好好物尽其用了一番,只不过这亲爹一早才没,晚上就和未婚夫滚到一起这……

        “不好啦,许公子殉情了!”

        ……大抵是用情至深吧,相比之下,通房姨娘满后院的爹算个什么玩意儿?

        许家公子于姚府自尽的消息中止了姚家人争夺家产的闹剧,姚家人这也才发现家里来了官府,还在边上默默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不过眼下他们已无暇顾及这些,毕竟府上再添一桩人命案,搁谁家都不是个痛快事。

        “往日里别人总说这许公子是个风流的,没想到却做了这么一桩痴□□。”

        “要我说是这三小姐善妒,见不得这未婚夫婿然后和别的女人芙蓉暖帐,化了厉鬼把人啊……”

        姚三小姐的院子时隔几日又被封了起来,明明距离院子主人故去也才堪堪将满七日,可这院中却是肉眼可见的衰败之景,不难得见这府上的人情凉薄。

        “清安姐,府上客人都散了,许府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听许府人说许公子近日里流连花街柳巷,都已好几日没有归家了……这怎么瞧着也不像是殉情呀。”

        “也不能说就不是殉情了,不是殉情来这儿上吊自尽,总不会是觉得这块风水好吧?你去里头瞧瞧宋慈,别又一头栽地上晕过去了。”

        很快,屋里传出小六的声音“姐,宋慈又晕倒了。”

        没有任何犹豫,清安果断撇下了两人,自个儿先回去了。

        不过,很快的,清安就为自己这个没有团队主义精神的决定后悔了,要是知道出门后脚就能遇见这么个糟心侄子,她愿意再在那冷森森的院子多待会儿。

        “婶婶好巧啊。”

        呵呵。

        “婶婶求你啦,你就帮帮我。”

        想得美。

        “婶婶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就喊人啦。”

        这都跟谁学的损招?

        “这就是温府门口,你喊啊!”

        抬头一看门匾,前一刻还混世大魔王的妖孽青年立马化身乖顺小绵羊,就差顶着脑袋蹭蹭清安的胳膊,来上几声应景的咩咩咩了。

        “你登门没带点礼?”清安不掩嫌弃地斜了眼两手空空的青年。

        “带了带了。”云楚虽是皇子但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说来就来,一身常服的喜大总管上线了,一双手上拿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配合着那一脸子的喜庆,像极给村民派年货的村头地主。

        “拿上。”

        云楚哪有不听的,忙不迭撸起袖子拎起来,末了给自家大脸盘子总管使了个眼色——主仆默契一个眼神足矣,就见喜总管撒开脚丫子扭头跑没了影儿,不知道的怕以为这是躲灾呢。

        清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怎么回事?

        清安看看眼前的青年,又看看他手上的物件,道“刚刚搁那路口蹲多久了?”

        闻言,云楚一愣。

        这便宜侄子心里那点小九九,清安哪里瞧不出,但这一厢情愿的媒人线她可不敢乱拉,坑谁不能坑了温女官这么个好姑娘呀。

        “不是丑媳妇见公婆,你别紧张。”

        “婶婶,我不紧张。”

        “不紧张,你胳膊抖什么?”

        “东西有点……有点沉。”云楚面不改色地说道。

        清安忍住笑意,点点头,抬手去扣门环。

        不多时,府门从里打开,开门的是个小厮,一见二人咚的一声把门又关了。

        好一个结结实实的门拒啊!

        “你上回来都干什么了?”

        云楚没说话。

        清安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云楚一脸委屈“我……我不记得了。”

        就在这时门又开了,这次开门的是一位老者,瞧模样应是府上的管事,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家丁。

        “不知二位登门所为何事?”管事看着两人露出恭敬的笑容。

        事已至此,为了不被二次门拒,清安不得不亮了六扇门腰牌,扯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友拜访。

        管事迟疑了一下,终是请了二人进门“原是大小姐的朋友,失礼了,二位里面请。”虽说总觉得这年轻公子瞧着有点让人不大放心,但大抵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坏人敢跟六扇门待一块儿怕也是活腻了。

        管事请了二人到前院稍作等候,府上小厮为二人上了茶水,临退下前小厮忍不住偷偷看了眼云楚,不巧,正对上云楚那双潋滟锋芒的桃花眼,不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四仰八叉。

        瞧这孩子吓得。

        “你就说吧,你上回到来底做了什么?”

        “……没有。”

        还嘴硬。

        两人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想见的人,倒是等来了一位眉目和善的中年妇人,正是府上的女主人,得知二人来意温夫人十分热情,性子瞧着与温女官着实很不一样。

        “晴晴昨夜里染了风寒,这会儿在屋里歇着呢,前院下人不知情,劳得二位空等这么久。我瞧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二位留下吃个便饭,我瞧着过会子晴晴也该醒了……”

        “不了不了,既然今日来得不凑巧,我们便改日再来。”清安忙忙笑着拒绝了,余光扫过身旁全程装乖的青年,心道这人留下怕不只能吃饭还能赖到吃宵夜那个时辰去,中间要出个什么骚操作……

        一个有强闯民宅前科的家伙,拴紧点准没错。

        “既都来了再坐一会儿吧,我让下人蒸了些家乡糕点,你们也尝一尝再走。”

        然后,他们不光尝了尝,还被温夫人真诚安利了一波带走。

        出了温府。

        清安走在前头,云楚两手满满走在后头。

        “婶婶。”

        “怎么了?”

        “我没见到人。”

        “行吧,托这糕点的福,我破例一回。”

        温府里,送走了客人,温夫人来到自家女儿房中,走到床边弯身拍拍蜷在被窝里的人。

        “走了。”

        被窝里的人动了动,慢吞吞地坐起身来,清瘦秀美脸上带着倦意。

        “也不知你这性子随了谁。”温夫人嘴上埋怨着,兀自在床边坐下“你啊就是被我宠坏了,任性得很。”

        温晴懒得回嘴,头一偏,靠在温夫人肩头。

        温夫人抬手摸摸女儿的头,道“对了,今日那公子就是上回那位吧?”

        “娘,您没说破吧?”

        “我也不知他什么来头,自然是揣着糊涂,当没认出来。不过……他上回不给你爹脸的样子,我可真喜欢,我要有个这么带狠劲儿的儿子也不至于如今这般……行,娘不提那人了。”

        “娘,他们走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怎么?”温夫人一脸纳闷看着女儿匆匆下床裹了件斗篷就往门外去“这孩子怎么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外墙头上。

        云楚一脸郁郁,道“婶婶,这墙头我自己也能翻。”

        “你自个儿翻墙头那叫宵小所为,我带着你这叫出师有名。”

        “……婶婶,你以后可不要欺负皇叔。”

        啥?清安怀疑自己听岔了。

        “虽然皇叔一直对我很凶,但我还是喜欢他。”

        孩子你怕不是有什么倾向吧?

        “皇叔是个好人,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乖乖嘞,这怕不是墙头风太大糊着脑子了吧!

        “婶婶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晚上一起喝酒吗?”

        清安一般轻易不喝酒,除非心情格外好,或者肚里藏了坏水准备在酒桌上洒一洒。

        雪夜沉沉。

        当云尘出现的时候,只见自家侄子抱着酒坛子坐在角落里喃喃自语,自家心上人倒是……好吧,也没有强多少,自己来了竟然都没注意到,手上的花生是比他好看吗?

        喜总管绷紧大脸肃手立在一边,大气不敢出一下——跟了个经常出状况的主子,怎么办,告诉自己坚强点呗。

        “自己能走吗?”云尘走到清安身前,摸摸她的头顶问道。

        清安仰头,笑眼弯弯,摇摇头道“不能,此刻的我柔弱不能自理。”

        云尘就被清安逗笑了,朝她伸出手。

        很好,修长干净,骨节分明……但是,她不是轻易就能被迷惑的人。

        只见清安摇摇头,张开双手——柔弱人设,得抱抱。

        云尘也不含糊,二话没说一下将人横抱了起来,正要转身离开,清安扯了扯他的衣襟,指了指角落里不太清醒的某位青年。

        “都多大人了不用管他!”

        这无情。

        这无视。

        天家子孙果然薄情!

        目送着二人离去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喜总管拍拍胸口,如释重负地叹出一声长气,紧跟着角落里前一刻还醉着的青年突然精神抖擞的拍拍屁股起身了——好险,刚刚差点又要被皇叔扒皮了。

        没错,在皇宫要没个随时戏精上身的本事,那是混不好的。

        抱着怀里的酒坛子晃了晃,青年目光沉沉,神色落寞道“老喜,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媳妇儿了?”

        大脸总管微微一笑不想说话:呵呵,这话都说五六七八年了,您倒是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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