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夜半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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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正是宴会最热闹的时候,宫里宫外都很热闹,众人为了庆祝凤于飞的康复和归来费劲了心力,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 更新好快。
制衣局内的丫鬟都去前面看热闹去了,唯独凝歌一个人守在制衣局,瞧着半空中绽放的烟火艰难的数着时间。
来到这里之火,一直对于这里的计时方法没辙,烟火上了一阵又一阵,似乎是宴会进入了高‘潮’,这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不必担忧会有人忽然回来,凝歌推了被子起身,披了一件半旧的衣衫,挑着灯笼就往后山走。
已经是‘春’日里,到了夜晚的时候还是有些寒凉,越接近后山的地方越加的黑暗,也更加的清冷。凝歌的灯笼就如黑夜中的萤火,只晃‘荡’在一片无边的沉寂之中,周遭安静的厉害,只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的声音,偶尔有穿过树叶时候发出独特的长鸣,听起来就好像人的呻‘吟’。
难为了莲香说这里一到晚上就闹鬼,只不过是风声被神化了之后变成了鬼叫声音。
走了许久,才走到莲香所说的桃木篱笆,足足围了有一人高,生生的把里面和外面的世界间隔开来,凝歌四下里看了看,正寻到一颗半人粗的歪脖子树,正横在那篱笆中间。凝歌把手里的灯笼挂在那篱笆上,灵活的攀附着那树干,借着上方一根树枝的力道,一个用力就上了枝桠。
好在是一场大病之后,没有把她身体里的元气全部都折损光,生平的本事和平衡能力也都还在,凝歌深吸一口气,向前匍匐了几步就跳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清晰的听见枯枝断裂的声音,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凝歌踮着脚尖拿下了灯笼,刚转身,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音,不,准确的说是枯枝断裂的声音。
凝歌飞快的猫下腰,顺势熄灭了手中的灯笼,伏在下坡的地方静静的待着,只是那脚步声不停,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脚步端正平稳如履平地。
这个时候会有谁到这里晦气的地方来呢?
还有这悠闲的脚步,实在是想不到除了散步还能做什么。
谁会无趣到这堆满尸骨和垃圾的山上来散步呢?
凝歌这样想着,也愈加的好奇起来,匍匐在地上向前爬行了去,不多久就伏在在山坡顶端,正见着下坡处有一处萤火般的灯笼,有人孤身一人背对着凝歌站在树下,透过那微弱的灯光,可以看见那人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这是……祭奠来了?
凝歌满头黑线,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触了霉头,正准备往后退,就听见站在山坡下的人已经开了口。
“对不起……”那人说。
凝歌浑身冰冷,霎时僵硬在原地,头顶上多出来几朵乌云,大雨倾盆下来,兜头浇了凝歌满身满脸。
她猛地回过头去,仔细看,之间远处那人已经是半蹲在地上,面前点着微弱的灯笼,正一件一件的从食盒里往外面拿东西。
而那人对面不是别的东西,是一座只有膝头那么高的坟头,直直的数着一块窄窄的墓碑。
“终究是我来迟了。”那人说。
一阵长风起,把那人的声音吹的凌‘乱’,一句句的吹进凝歌的耳朵里,眼眶措不及防之间一阵酸涩,一大滴眼泪就砸了下来。
凝歌背对着山坡躺着,看着头顶上的天空张大了嘴巴呼吸,‘胸’口好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的沉重。
说话的是凤于飞,那声音在脑海里演练过千百万次,只需要开口一个字就能确定。
凝歌这些天把自己困在自己的牢笼里,表面看起来平静似水,心里翻来覆去却都是他的影子。
恨或者是爱,横竖都是‘交’叠在心里的。
“我想你一定恨我,在我满载而归的时候,你却名归黄土,你那样的‘性’子,怎么会轻易原谅自己被人鱼‘肉’?呵呵……定然是我太傻了,竟然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以为我掐算的时间刚好。”凤于飞探手抚‘摸’着那墓碑轻声说着话,眼神微微有些‘迷’‘蒙’,似乎是刚喝过酒的模样。
“你看我,连来看你都要偷偷‘摸’‘摸’的。唤月说,你情愿远离凤翎国也不愿意葬在皇陵,若是有一日我也不在了,我也不愿意葬入皇陵。你明明那么倔强,说自己是不会倒下的,为什么没有坚持到我来呢?凝歌……你且在这里多住一阵子,他日,我定叫凰家血债血偿,用害你的人的血浇灌你的墓碑。你说,可好?”说着,凤于飞直接坐在了地上,顺手‘摸’了面前一个‘精’致的酒壶就往嘴里灌酒,咕噜噜一大口下去,又无比豪气的抹了一把嘴角,喃喃自语道:“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身在帝王家,我受制于凰家,我瞒着你开拔江南。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这样的凤于飞看起来忧郁多情,若非凝歌是当事人,她会为这样的深情而撼动,可是她不是,她身在局中,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凤于飞这些亡羊补牢的话除了心痛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感觉。
甚至听着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心思却是在这样沙哑的嗓音中慢慢的沉静下来。
这一刹那,她说不出来自己有多不甘,说不出来自己有多恨。不管怎么样,离开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想到这里,凝歌不再去听凤于飞说些什么,直起身子来准备离开,只是刚动一步,就感觉身体下的枯枝承受不住她的力道,卡擦卡擦争相断了个干脆。
这声音惊动了坐在坟头的凤于飞,原本半是‘迷’‘蒙’半是忧伤的凤于飞瞬间‘精’神抖擞,倏然直起身子来,三两步就到了凝歌匍匐的山坡上方,冰冷的低喝一声道:“谁?!”
凝歌猫着身子飞快的闪到了一棵大树后面,紧紧咬着红‘唇’不敢作声。
凤于飞扑了个空,眸‘色’瞬时清明起来,半眯着眼睛瞧着那显然是被人压过的山坡,上面的枯叶都是平整的。
这里显然是有人来过,这么晚了,除了跟踪他的人,还会有谁呢?
凤于飞的长衫飞扬起来,身上的杀气一丝丝的凌厉起来,迈着四平八稳的脚步向前小心迈进,目光在黑暗中如火如炬,几乎能看见这树林中的每一个角落。
凝歌仰头靠着树,‘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闭上眼睛重新睁开,眼前却倏然出现一张放大里的俊脸。
“啊——”凝歌一声惊叫,本能的侧身反肘就向那人撞去。
胳膊肘是人身体上最坚硬的地方之一,近身搏斗的时候也是最好用的地方。凝歌不过是本能的反应,却不料个胳膊却是被一双温热的手卸去了力道,整个人都被拉扯的站起来,后背死死的磕在身后的树上,凸起的树枝戳在细嫩的后背,登时疼的凝歌一身的冷汗。
凝歌微微向后仰着头,想要避开凤于飞鼻息之间的酒气,只是那带着魅‘惑’的声音绕着她不放,就连那酒气吹拂过来也是极好闻的。
关于凤于飞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凝歌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抬手偷偷的拔了头上的簪子。
“朕……认识你……”凤于飞凑近了凝歌,许久忽然皱眉说道。
凝歌心中一惊,险些连手上的簪子也给丢了,只是愣愣的瞧着面前的凤于飞,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锐气冰冷在渐渐的散去,即便是感觉不到温暖,但是也终于能叫人直视了。
他认识她?
凤于飞已经认出来她了吗?
凝歌心跳陡然加快了起来,一阵快过一阵,心房像是要突破那薄薄的一层‘胸’腔跳出来一样。而凝歌攥着簪子的手也开始不断的冒汗,不多时就把那碧‘玉’簪子捂了个滚热,滑溜溜的拿不稳。
“你是今日里在彦贵人‘门’口的那丫鬟。”凤于飞皱眉道,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是越攥越紧,疼的凝歌倒吸一口冷气。
“说,是不是彦贵人叫你来的?”凤于飞忽然冷声道。
凝歌一愣,旋即知道了凤于飞的意思。看起来他是因为今天她跪在长歌殿‘门’口等着莲香的事情引起了误会,竟然是以为她就是彦贵人的人。
如今两人恰如其分的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皇帝是来祭拜他死去的妃嫔,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制衣局粗实丫头,这大半夜的来这里能干什么呢?
“我……哦不,奴婢……是来这里找些东西……”凝歌低声嗫嚅道,说话之间眼神不敢躲闪,只是愣愣的盯着凤于飞的襟口。
凤于飞顺着凝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襟口,不耐的探手扯了一把‘交’叠的衣襟,邪笑道:“怎么?朕的脖子上是叫你绣了‘花’?”
凝歌浑身一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就要下滑行礼。
“奴婢逾距了……”凝歌声音轻若蚊‘吟’,加上嗓音沙哑,重重的‘混’在一处,凤于飞竟然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凤于飞把耳朵凑近了凝歌道。
凝歌瞧着那刀工斧刻轮廓的侧脸,心思飘摇起来,鼻息之间的香气一阵一阵的吹拂在凤于飞的耳廓里。
凤于飞眸‘色’倏然一深,双手撑着凝歌背后的树干把她困在双臂之间,‘迷’‘蒙’着一双修长的凤眼,瞧着面前的‘女’子失声道:“是你吗?”
凝歌闻言鼻头一酸,当时就红了眼眶。只是她清楚的知道凤于飞此时不过是醉了酒,没有分毫的判断能力,所以她不过是低垂着头,在凤于飞几乎要以为她是在默认的时候忽然开了口:“皇上,奴婢是制衣局的丫鬟心水,皇上怕是认错人了。”
凤于飞的眼睛危险的一眯,上下打量着凝歌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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