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不善

一轮光镜再次飘浮于雪松镇老艾蒙的客栈里，虽然波特兰人的魔法师可以让它失效崩灭，但是它现在的视角却是对准了雪松镇本身，包括石墙在内的区域。

        这让充当临时指挥部的客栈一楼大厅里，所有人都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镇卫队正在竭尽全力地抵抗着波特兰人的进攻。

        所幸的是，能够参与石墙保卫战的人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大多由原本镇卫队的士兵、商队护卫和平民武者组成，甚至于镇子里原本好勇斗狠的混混地痞也参与了进来。

        一旦镇子失陷，这些无赖汉们便没了生存的空间，这些家伙完全将侵略者当作了过来抢盘口的同行，除了刚开始的混乱后，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率先向雪松镇发起攻击的是那些枪盾兵，部分舍弃了长枪的枪盾兵一手提盾，同时联手提着粗糙的长梯冲向石墙。

        “弓箭手，自由射击！”

        诩眼神能够媲美于黑羽鹰的镇卫队弓箭手特里成为了镇子里弓箭队的领队，无需李慕冰多言，镇卫队的人自然清楚眼下该做什么。

        幸运的是，三眼查理说服留下的镇卫队士兵占到了近六成，比原来留下的多了一倍。

        留下的人大多在镇子里有亲属，他们绝不愿意看到亲人受到波特兰人的屠戮，因此决心留下来，为家人争取更多的时间，哪怕往利安城多走一步也好。

        零零散散的箭支射向石墙外空旷的区域，不时有倒霉的波特兰枪盾兵被射倒，不过大多数时候，雪松镇射出的箭支都被对方的半身盾给挡了下来，若是换成龙骑士的大弓，恐怕一箭就能直接射个对穿。

        装备的差距，这便是民兵和正规军的最大区别。

        转眼的功夫，波特兰枪盾兵冲到了石墙下方，开始架梯冲击。

        “枪兵！枪兵！把那些波特兰杂种捅下去。”

        “其他人，把木排架上来，弓箭手，不要停！”

        雪松镇东面顿时喊杀声震天，一个个双手紧抱着粗大木杆的壮汉冲向了木梯架上的墙头，虽然没有金属枪尖，却被特意削尖并焦硬后的木杆在捅刺时的威力不容小觑，就算没能捅入敌人的身体，也依然可以把对方撞到石墙下方摔个半死。

        四五个枪兵伺候着一个木梯，轮番捅刺，让进攻的波特兰人叫苦不迭。

        不知经历了巴特家族多少代人一点点修筑起来，用以抵御野兽和强盗的厚厚石墙此刻发挥出了巨大作用，占据着地利优势的镇卫队士兵们齐心协力地将一个个即将冲上墙头的敌人或捅杀，或撞下墙头。

        “弓箭手第一小队，上前，自由射击压制墙头。”

        负责发起第一波进攻的波特兰百夫长看了一眼正处于胶着状态的石墙，拔出鞘中长剑，向着雪松镇方向一指。

        一队背挎箭囊的弓箭手向前踏出数十步，将一人多高的长弓插在地上，重新换上一柄更短些的硬弓，开始挽弓搭箭对准了雪松镇的石墙方向。

        这可不比方才阵列齐射，而是各自瞄准了目标，开始精准打击。

        一支支闪烁着寒光的利箭划过天空激射而去。

        正捅得不亦乐乎的雪松镇枪兵们被突如其来的劲箭射倒，惨叫着倒了下去，墙头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甚至出现了漏洞，趁此抓住机会的波特兰枪盾兵拼命猛攻。

        他们手中的长枪虽然不便于攀爬，可是一旦立足于墙头，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立刻发挥了出来，左手半身盾格挡，右手长枪猛刺，立刻在雪松镇墙头打开两个缺口，并且不断挤占空间，为后方战友提供更多的墙头立足点。

        真正穿着重装铠甲的战士是无法参与到这样的城墙争夺战的，沉重的铠甲不仅移动吃力，而且也对攻城梯的承重力是一个重大考验。

        “不想死的就拼命啊。”

        “跟这些波特兰人拼了！”

        “杀啊！杀光他们！”

        “兄弟，为我报仇！”

        在完成雪松镇的整合后，林默就在第一时间告诉了所有人，他们拼命尚有一条活路，如果投降或逃跑则必死无遗，而且还会祸及家人，他们这些低贱的平民根本没可能在两个强国的碰撞中有任何侥幸，倒不如拼上一把，也许能够搏个功勋的机会。

        龙骑士大人那似乎并不在乎所有人死活的口气，深深刺激了雪松镇的男女老少，没有人心甘情愿地引颈就戮，在逼到绝望尽头就会爆发出无穷求生欲望。

        为了生存，真是什么也干得出来啊，林默和双子星姐妹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凡人们万众一心的愤怒起来，就算是神灵也要退避三舍，一群不要命的乌合之众组成的镇卫队突然爆发起来，硬生生阻止了波特兰枪盾兵们的进攻势头。

        墙头上血肉横飞，惨嚎不止，不时有斯兰人抱着波特兰人一同掉下石墙，摔得筋断骨折，更多的赤红着双眼挤在一起奋力厮杀。

        镇卫队的伤亡不小，而波特兰人也同样是以命换命，精良的装备被混战环境削弱了不少，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利刃突然从身后或身侧捅进自己的身体。

        呜！呜！

        镇外传来了一声声悠长的号角声，墙头上的波特兰枪盾兵们仿佛听到了什么命令，立刻停止了进攻，如潮水般退去。

        波特兰指挥官及时地中止了试探性攻击，否则接下来的不是斯兰人战意疯狂高涨，而是己方士兵将会失去最重要的士气，这是相当不利的，尤其这还是眼下攻入斯兰帝国的第一战。

        “报告，第一轮试探性攻击结束。”

        李慕冰在墙头甩了甩手中的特种战术匕首，压了一下耳边的通信器开关，将现场信息发送了出去。

        在混战中，她也趁机抹了几名波特兰枪盾兵的脖子，鲜血染红了经过阳极哑光处理的匕首，徒增了几分血腥杀意。

        波特兰人一撤退，石墙上的斯兰人们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了下来，全身不顾浑身鲜血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体力几近透支，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几乎不到短短十五分钟，却让所有参加战斗的人感到度秒如年，几乎每一个呼吸都是难以想像的珍贵。

        石墙后的镇子里冲过来十几名镇民，七手八脚地将伤员抬了下去，开始紧急救治。

        被开水和烈酒消过毒的针线开始缝合经过初步处理的伤口，伤药就像不要钱一样抹了上去，再包裹上白棉布或亚麻布，算是处理完成，这些都是双子星姐妹教导的结果。

        在这个没有消炎药和伤药，也没有专业外科医生的世界里，最后会不会化脓发言，能不能活下来，完全只能听天由命。

        饶是如此，雪松镇上的人已经将这对姐妹惊为天人，仿佛她俩并不是表面上的游侠，而是极为高明的药师，甚至连毛皮草药商人乌希格都私下里找林默商谈买下这对双胞胎姐妹的价钱，当然了，这是没得谈的。

        “来者不善，波特兰人有个不能小看的指挥官。”

        通过光镜术传回来的画面和李慕冰的报告，林默和李慕心对视一眼，面色十分凝重。

        进退有据，适时把握战场节奏，无论攻击还是撤退都十分果断，指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将异常难熬，没错，为迁移队伍争取更多时间的难度增加了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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