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第二百零二章 如果当时

当时只道是寻常，回首却盼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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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的时候，外面下起了今天第一场春雨，刚开始还细细淋淋的，到后面却是瓢泼开来，如同上天在哭泣一般。

        大雨倾盆，溅落在地面激起白雾，缓缓弥漫开来，整个世界恍若遮上朦胧的面纱。

        南方的天气向来变幻无常，但这般倾盆的春雨也是不多见，课间的时候学子们聚在走廊边议论纷纷，有的在感叹雨下的如此之大，有的在哀嚎没有带伞。当然，也有人在庆幸自己看了天气预报，早早准备好了雨伞。

        莫秋风向来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自然也没有带伞，刘志杰亦是如此。不过，相比刘志杰的头大，莫秋风倒显得极为自然，完全没有感到头疼。

        “你还笑得出来。”

        见莫秋风神色如常，刘志杰不由得翻了翻白眼，“等会晚自习结束，要是还下大雨的话，我们就回不去宿舍了。”

        “这你就不懂了，淋着雨奔跑，其实也是种逍遥。”

        “去去，你想逍遥我可不想，成了落汤鸡之后指不定明天就感冒了。”

        “这不是挺好，明天你就可以顺其自然地请假不上课了。”

        “嗯哼？”

        眸色闪烁了一下，刘志杰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赞同地点头，“你说的也是，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面对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人，莫秋风竖起了自己的中指表示鄙夷。而在片刻的打趣后，两人就这大雨展开了讨论。

        “说真的，我看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待会怎么回宿舍？”

        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内的几个舍友，刘志杰立马垮了脸，“咱们宿舍的人，就没有一个带伞的，想与人合一把伞也不行啊。”

        “我也不知道。”

        无奈地耸了耸肩，莫秋风倒没那么忧虑，摸着下巴叹道：“其实，我刚才那个提议真的挺不错的。”

        教学楼距离宿舍有三分钟的路程，如果迈开小短腿跑起来，只要四十几秒的时间便可以抵达宿舍楼，最多湿了头发和上半身而已。

        “欸，早知道看天气预报就好了。”

        刘志杰刚刚叹了一声，背后传来陈芳鄙夷的声音，“你？看天气预报？还是算了吧。”

        刘志杰下意识转身，在看到陈芳后，眼睛瞬间一亮。唔，当然，是因为看到了陈芳手中拿着的两把雨伞。

        “哇哇，小芳，你有两把雨伞？”

        “小芳？！”

        秀眉皱起的同时，陈芳看刘志杰的目光立马带着不善之色，令后者讪讪一笑，“那啥，两把伞，是不是多了一把伞？借着用行不？”

        瞥了一眼刘志杰，陈芳倒是直爽，将其中一把雨伞递给了刘志杰。怎么说呢，其实这两把伞中的一把，本身就是给刘志杰准备的，他向来不会带伞的。

        “小心点，别弄坏了。”

        陈芳似乎无意多待，丢下一句后便转身进了教室。而在她转身后，莫秋风注意到她耳根的绯红，转眼一看，刘志杰正在拿着伞，一脸兴奋地把玩着，哪里会注意到陈芳的异样。

        心中有好笑之意一闪而过，莫秋风却是无意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刘志杰。唔，就让这一对冤家，继续冤家去吧。

        这边，把玩了一会儿雨伞，刘志杰忽然转头看向莫秋风，趾高气昂地扬着手中的雨伞，“秋风啊，哥是有雨伞的人了，羡慕嫉妒恨不？”

        “其实吧，只要你叫声哥，我就会勉为其难和你一同撑伞的。”

        看着刘志杰得瑟的样子，莫秋风嘴角古怪地抽动了一下，心中为隐瞒好友感到的‘愧疚’瞬间消失无踪。这小子，看他得瑟的，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怎么样？”

        偏偏刘志杰还什么都没察觉，扬着手中的雨伞，那跳动的眉毛，就像两种蠕动的毛毛虫一般。在嘴边，挂着毫无掩饰的、得瑟的笑意，似乎掌握了莫秋风的把柄一般。

        莫秋风正待开口，兜里的手机却是铃响了，瞥了一眼刘志杰后，莫秋风接了电话。也不过一会儿后，莫秋风挂掉电话，唇角带着无法控制的笑意，上下打量了刘志杰一眼后，开朗地笑着：“不用麻烦你了，小柔有带雨伞，等会我和她一同撑伞就行了。”

        刚才的电话是莫秋柔打来的，她清楚莫秋风不会带伞，所以邀他放学后一同撑伞回去。本来吧，这事也很正常，不过结合了刘志杰刚才得瑟的话语后，莫秋风就控制不住地轻笑着。

        小样，让你得瑟，以为抓住我把柄了？一边玩泥巴去吧。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刘志杰嘴边的笑容停滞下来，喏喏了嘴巴，吐出一句话，“秋柔带伞了？”

        得到莫秋风肯定的答复后，刘志杰挠挠头，而后啪啦啪啦过来了，带着垂涎的笑意，“那啥，女生的伞很小的，这把伞够大是吧？”

        “...去你的。”

        面对死性不改的好友，莫秋风再次比出了大大的中指。

        一直到上课之间，刘志杰还在诱惑着莫秋风叫他一声哥，莫秋风可没那么傻，直接无视处理。而到了上课后，跳脱的刘志杰一下就安静下来了。无他，原本监督晚自习的历史老师，忽然变成了语文老师阮向兰。

        阮向兰三十多岁，平日里也是个和蔼的老师，不过，她和刘志杰的姑姑刘萍是至交好友，所以刘志杰是存有一些心惧的。

        见到督修老师换成阮向兰，刘志杰不由得凑了过来，轻声对同桌的莫秋风嘟哝道：“怎么换老师了？”

        “我怎么知道。”

        莫秋风耸了耸肩，亦是不明白的样子。不过，督修老师换人也并不是第一次见，除了一丝疑惑之外，两人倒也没有什么感觉。

        然而，在阮向兰说了一句话后，班上的同学皆是露出一丝哀嚎的神色。无它，换老师的缘故，是补课...

        突然觉得面色刻板的历史老师，其实也挺可爱的。

        “好了同学们，期中考马上就要到了，打起精神来，今晚我们补一补三国演义的内容。”

        做为重点班，班上的同学都订了四大名著精简版，做为课外读物的同时，相关内容也会出成考题。月考的时候，考了两大名著，分别是林黛玉葬花和煮酒论英雄两题。

        “说起三国演义，同学们一定知道赤壁之战吧？有同学发表一下对赤壁之战的感想吗？”

        阮向兰说这句话的时候，刘志杰正在对莫秋风饶有兴趣地小声谈论林妹妹的容貌问题，被阮向兰直接看了正着，“刘志杰，看你一脸激动的样子，你对赤壁之战有什么感想吗？”

        正说的高兴，被阮向兰点到名，刘志杰面色半是古怪半是尴尬地站起身。酝酿了一下，挠头说道：“曹操，曹操很色。”

        这个回答，出乎阮向兰和诸多学子的意料，不过，在听到刘志杰的话语后，莫秋风脸色一变，古怪万分。

        这小子，该不会扯到自己以前打趣的话语吧？

        阮向兰没给莫秋风时间提醒刘志杰，在微愣之后阮向兰伸了伸手，示意刘志杰解释一下自己的看法。刘志杰这厮浑然不觉自己的回答有多奇怪，挠头说道：“曹操他，为了邹氏，儿子和典韦挂了，为了大小乔，八十万大军挂了。”

        耳边传来刘志杰的话语，正在喝水的陈芳顿时被呛了一下，连连咳嗽。讲台上，阮向兰亦是脸色古怪，好半天才回过神，上下打量了刘志杰一眼，“刘志杰，看来你对三国演义很了解嘛，如果这次考试考到三国演义，你又不会做的话...”

        话语没说完，不过其中威胁的含意十足，令刘志杰打了一个寒颤。在同学们打趣的目光下，刘志杰只能讪讪落座，抱怨地对莫秋风说道：“我去，运气真差。”

        停顿了一下，刘志杰不由得开口道：“欸，都是你，好好的给我说这句话。”

        瞥了刘志杰一眼，莫秋风眼中满是鄙夷，“我那是开玩笑说的，谁叫你在这个时候说的，不是找死是什么。”

        “呃，好吧。”

        讲台上阮向兰目光隐隐投了过来，令刘志杰悻悻不敢再多话，认真地听着阮向兰讲课。

        窗外的瓢泼大雨依旧没有丝毫消弱的意思，弥漫开来的白雾将世界装点成面纱。定定地看了几眼后，莫秋风不由得有些走神，脑海中浮现的东西有些杂乱，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令他眸子变得懵然开来。

        也不知走神了多久，有一段涩然的记忆自脑海中浮现，令莫秋风眉宇微动，手中的碳素笔，笔尖在纸上轻划而过。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

        这是他脑海中拂过的一段歌词，在成形后令莫秋风眸子微黯。说起来，这首歌的意境，竟是和他，还有洛轻语有些类似。

        我们俩，用文言文对话真的很搞笑，还笑那曹操贪慕着小乔...

        因为对古文的喜好，他曾经和洛轻语有过文言文的对话，也和洛轻语开过曹操的玩笑。不知不觉，竟然和这首歌相附和开来。

        她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他也逐渐习惯她离开的日子，只是，偶尔的时候也会想起一同渡过的日子。说了相忘相离，其实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吗？

        脑海中的回忆，最后定格浓缩，回过神后，莫秋风手中的笔尖微晃，眸中闪过思索的神色。

        《如果当时》，前世许嵩的经典歌曲之一，要不要将这首歌‘移植’过来？

        思绪仅仅在脑海中转了片刻，莫秋风便定下决心。反正之前已经‘移植’过许嵩的《你若成风》，再多一首而无妨。

        说起来，如果前世的路线没有变化，许嵩会在11年与海蝶公司签约。到时候如果自己还待在海蝶的话，肯定会和许嵩有交集的。

        唔，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补偿补偿他好了。

        定下来后，莫秋风便划动着碳素笔，在纸上依着记忆将《如果当时》的歌词记录在纸上。已经过去多年时间，所幸重生后的记忆力很好，这首歌还留有一定印象。凭着记忆，以及无声的旋律哼唱，莫秋风花了将近一节课时间将这首歌抄录下来。

        在完成最后一笔后，莫秋风露出如重释负的神色，擦了擦额前不存在的汗水，腹排着若不是自己对记歌词很有兴趣，今生就不会有这么多压箱底的‘宝贝’了。

        在纸上，是已经抄录好的歌词，只是没有曲调旋律而已。目光定定地看了两眼，莫秋风思及刚才脑海中闪现过的回忆，在歌词后面加了一句话。

        献给，离开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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