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二章 周东升

盛夏。

        当几辆小卡车驶入村里的时候，引来了众多村民的注意，纷纷侧目。

        这个年代，不说轿车之类的高档货，即便是这几辆用于运输的卡车，也足以让村里人开开眼界，纷纷猜测这几辆小卡车是来做什么的。也有几个村民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纷纷和周边的人交谈开来。

        这时，从第一辆卡车里面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穿灰色西装，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坐车，原本整齐的头发有一些杂乱，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些干练。男子下车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旋即站在原地似是在等待什么人一般。

        “周老哥，你来了。”

        一声喊声，莫守尚从远处走来，隔着老远便挥手对着这男子打招呼。后者眼睛一亮，笑着迎了上去，“莫老弟，好久不见。”

        原来，这男子正是莫守尚在X市找到的水果买家，周东升。

        说来也巧，莫守尚最初在X市寻找买家的时候并不是很顺利。那日夜晚，在X市街头小摊吃东西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人钱包丢了无法付账，莫守尚见其欠的饭钱也不是很多便帮他付了。后来莫守尚得知，这周东升是X市一家饭店的经理，在X市有些人脉。得知莫守尚的困境后，周东升热心地拍马保证能帮莫守尚解决困境，就当还莫守尚人情。

        之后几天，莫守尚跟着周东升在X市转了两圈，大致也联系到一些水果买家，其中尤以一家水果批发店定下的订单最多，其次是周东升所在饭店也订了一批订单，然后是一些店铺的小订单。

        后来，周东升和莫守尚商量了一下，干脆就和X市最大的水果市场合作，莫守尚这边将水果运到水果市场那边，再分流卖出。

        这一来二去，莫守尚和周东升两人的关系倒是增进不少，一段时间后便老哥老弟称呼上了。

        “周老哥，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正是过意不去。”

        近前，莫守尚和周东升握了握手，前者脸上带着几丝真切的笑意。闻言，周东升脸色一紧，似是责怪地说道：“咱们俩谁跟谁，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哈哈。”

        毕竟关系不错，莫守尚闻言一笑，旋即便带着周东升往目的地走去。

        前几日，村里第一批水果成熟后，莫守尚和莫守毅两兄弟便在村里收购水果。所幸小店一年多来带来的盈利也极为可观，才能吃下这一批支出。

        这第一批水果，以枇杷为主，龙眼还不到时候，这一批仅有一些龙眼。水果分三批，再过一个月左右，便是第二批的芒果和龙眼，到第三批的时候是龙眼、芒果以及杨桃。

        从莫守尚口中得知这第一批枇杷成色极佳，周东升也喜形于色。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周东升帮助莫守尚不仅是为了报答他的热心相助，同时也是为自己的饭店带来一批优质水果货源，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互相帮忙的。

        莫守尚带着周东升走了三分钟左右，便来到两家开的小店。在小店边，用木头以及篷布搭建了一个简易木屋，透过篷布的空隙可以看到里面用竹筐装着的枇杷以及一些龙眼。

        这简易木屋占地将近二十平方米，其中竹筐大约有二十个左右，皆是装满了上等的枇杷，极为诱人。

        即便以一竹筐四十斤算，这里也差不多有八百斤枇杷，是这几天莫守毅莫守尚兄弟两从村民手中收购的枇杷总量。

        村民栽种的枇杷原本就有很多剩余价值无法实现，加之莫守毅和莫守尚两兄弟还给了摘果实的劳工费，所以自是乐意将枇杷出售给莫守毅兄弟两。

        此时，见到这一批上好的枇杷，周东升露出笑容，连声赞叹。

        木屋边，莫守毅叶淑琳以及袁蕊站在门口，见到周东升到来，迎了上前打招呼。

        “周经理，麻烦您亲自跑一趟了。”

        莫守毅做为代表，对周东升歉意地说了一句，后者和莫守毅握手后连忙说道：“呵呵，守毅既然是守尚的哥哥，我也年长点，容我称一声老弟。”

        “我和守尚老弟那交情可不是假的，再说，我这次来，不也为了饭店前来嘛，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莫守毅微微一笑，性子毕竟不如莫守尚开朗，不好意思以老弟称呼，便说道：“周兄，这是第一批水果，你看看怎么样。”

        周兄？

        听到莫守毅的称呼周东升眼中稍微有讶异的神色，见莫守毅身上有股书香气息便了然，笑着说道：“这一批水果，很不错啊”

        又客气了一番，莫守毅两兄弟便和周东升进了木屋翻看这一批枇杷，叶淑琳和袁蕊两女和周东升过面后毕竟是女子便先行下去准备午饭。

        进了木屋后，莫守毅递给周东升一颗饱满的枇杷笑着说道：“周兄尝尝这味道怎么样。”

        周东升也不虚伪，道谢后接过枇杷剥皮后便放入口中咀嚼。

        枇杷有三指粗细，入口清甜，不过一咬口中便布满那香甜的汁水，让周东升不由得食欲大盛。夏季本是胃口稍减的季节，这枇杷的清凉，倒是有助于开胃。

        “很不错很不错。”

        吃过枇杷，周东升连声赞叹，看着眼前慢慢二十竹筐的枇杷极为满意。

        这时，从木屋角落处却是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童音，带着疑惑响起，“哥哥，这个叔叔是谁？”

        三人闻言看向木屋的角落，正好引上那一双好奇的眼睛。只见小秋柔站在角落处，那身高刚好超过竹筐半张脸，露出那水汪汪的好奇双眼正看着这边。

        然后，一道身影也自小秋柔身边缓缓站起，露出脖颈以上的部位，正是莫秋风。

        后者无奈地看了一眼小秋柔，旋即看向自己父亲那边，耸了耸肩说道：“小柔非要吃枇杷才拉我过来的。”

        说罢，拉着小秋柔从角落中走出，后者的脸颊鼓起，却是刚刚塞进一颗枇杷，那嘴角和小手上还有一些枇杷的果汁。反观莫秋风，全身干净利落，隐隐透着几丝不同于孩童般的文静。在莫秋风的手上，还有三颗较小的枇杷，显然是照顾小秋柔的小嘴巴而挑选出来的。

        先是注意到小秋柔，周东升眼中闪过几丝笑意，这类的小女孩往往会让人怜心大起生不出丝毫的反感。而后目光落在莫秋风身上，当注意到莫秋风那双平静双眸的时候，周东升却是讶异不已。

        他好歹也在X市混迹了数年，看人的本事也学了一些。从这个六岁左右的男孩身上，他竟是看到了处变不惊的神色。

        这男孩，日后必然不同凡响。

        突然见到莫秋风和莫秋柔，莫守毅显然有些讶异，想要责怪却是无心说起。相比传统的严父，莫守毅对子女的疼爱发自内心，从小到大几乎很少责骂子女。

        因此，莫守毅只能带着一丝歉意地对周东升说道：“抱歉周兄，我管教不严。”

        “没事没事。”

        周东升显然丝毫也没有介怀，笑着弯腰对着两兄妹问道，“小家伙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兴许是那亲和的笑意散去小秋柔的防备，吞下口中的枇杷肉后娇声说道：“我叫莫秋柔，今天四岁了。”

        莫秋风则是轻声说道：“周叔叔好，我叫莫秋风。”

        “哦，小柔和小风啊。”

        周东升蹲下身子和小秋柔平视，勾了勾小家伙的鼻子，“小柔，枇杷好吃吗？”

        小秋柔偏了偏脑袋，旋即点头嘟哝道：“好吃。”

        “呵呵。”

        “小风今年几岁了？”

        面对这个问题，莫秋风心中有几丝古怪闪过。事实上，重生后，类似的问题对于莫秋风来说最为古怪。

        他的灵魂毕竟二十来岁，还得带着一两丝天真的语气去回答说我今年五（六）岁了，这让莫秋风自身感到古怪的意味。

        当然，再怎么说这个问话还是要回答的，所以，莫秋风很平静地回话道：“周叔叔，我六岁了。”

        “哦，六岁。”

        周东升停顿了一下，旋即看着莫秋风赞赏地点头，“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虽不知周东升怎么看出莫秋风聪明了，不过莫守毅脸上还是流露出为人父的骄傲，一边，莫守尚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当然，做为被评价的主角，莫秋风还是比较淡定的，倒是另一边的小秋柔不满地说道：“叔叔，小柔也很聪明的。”

        这句话一出口，立马将在场的四人逗乐，周东升呵呵一笑，摸着小秋柔的脑袋应声，“嗯，小秋柔也很聪明。”

        目光触及莫秋风，却见他唇边溢出真实的，会心的笑意。那笑意不同刚才的神色，刚才，即便是回答他的问话，这孩子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虽是乖巧，却透露着一些朦胧。而在妹妹面前，这孩子流露出的笑意则是真切的。

        周东升心中一动，旋即眸中闪过有趣的神色。

        这孩子，的确不同一般。

        几番交谈后，周东升谢绝了莫守毅在这边用餐的提议，将水果装车后与莫守尚一同离开。

        他们还需要赶回X市将水果运进水果市场，要是耽搁久了，无疑会影响水果的销售。

        离开之前，周东升看着莫秋风，笑着说道：“小风，有空去周叔叔那边玩。”

        莫秋风不知其意，倒也点了点头应下。

        “嗯，好的周叔叔。”

        随着莫守尚和周东升离去，家里又暂时的平静下来。因为今天忙着水果的缘故，便都在莫守毅家用餐。到了用餐时间，莫秋震才从外面疯玩回来，身上还占着一些泥土。

        在门口的时候，正要跑进来正好被袁蕊堵到，后者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每天都到处乱跑，不让人省心。”

        莫秋震缩了缩脑袋，侧头正好看到莫秋风和小秋柔站在身后带着一脸有趣地旁观。顿时，莫秋震便满脸苦意。

        孩童之间经常被大人拿来比较，而家中莫秋震那跳脱的性子便吃了苦。相比莫秋震，性子比较静的莫秋风和小秋柔显然要显得听话许多，如此经常被袁蕊当做正面例子来教育莫秋震。

        就像现在这般，以莫秋风为例教育了莫秋风一顿，袁蕊才松口说道：“赶紧去洗手吃饭。”

        看着自己儿子解放一般飞快跑开，袁蕊摇了摇头对着叶淑琳说道：“看看，还是小风乖多了。”

        叶淑琳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带着慈爱地说道：“孩子嘛，各有不同，小风听话，小柔可爱，小震活泼，不是吗？”

        “也是。”

        袁蕊摇了摇头，旋即想起一件事，对着叶淑琳说道：“说起来，小风也该是上学的年纪了。”

        一边，莫秋风一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脑海中关于小学的回忆渐渐划过...

        小学、中学、大学，前者，无疑是最为无忧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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