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心疼【下】

他想怎么办？

        如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的话，他不会有过多的想法，小柔还会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可爱妮子。但，这件事已经实实在在发生了，于他来说，他已经无法将小柔当做单纯的妹妹看待。

        那么，他想怎么办？

        他内心里面的私念，在暗示他去享齐人之美，在叫嚣着让他牢牢绑住晓雯和小柔。但，这些私念，他真的可以毫无愧疚的出口吗？

        不会的，面对眼前的未婚妻，将和他携手一生的爱人，莫秋风内心的私念早已经蒙尘，只留下深深的愧疚。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对感情都是极为认真的，所以前世和欧阳梓涵交往的时候，他从未注意过其他女生，所以和洛轻语谈恋爱的时候，他从未和其他女生搞暧昧，所以成为苏晓雯未婚夫后，他已经给自己打上属于苏晓雯的标签。

        但现在，他面对一个不知如何处理的局面，他以往坚持的认真，现在似乎成为一个笑话。

        这个时候，所谓的理智和感性都已经无法起到丝毫作用，晓雯和小柔，无论他选择哪一个，三人都会陷入不同程度的痛苦中。处理不好的话，这将成为三人人生中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缝。

        然而，抛弃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他曾想过的，他清楚她们对自己的重要性，数年过来，她们早已经将他的心占据的满满的，他没那个勇气，没那个勇气对她们说舍弃。

        那么，全部占有，这似乎成了他现在唯一的，自私的念头。

        糯动嘴唇，莫秋风想说出内心那个自私的想法，但在苏晓雯的目光注视下，他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肯定会怨会恨，乃至斩断一切，就像当初因为狄韦介入的缘故，他选择和洛轻语分手一样，要断就断的明白。

        他无法想象，如果晓雯做出那样选择的话，他会怎么做，那将是一个一望无底的深渊。

        所以，他没有勇气说出口，只是将苏晓雯的身子抱住，压在自己身上，感受着苏晓雯的存在。那清新的发香在口鼻间萦绕，却让他更加茫然。

        莫秋风的反应在苏晓雯的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感受到腰际那细微颤抖的双手，苏晓雯心中那仅有的怨恨，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化为一声轻叹。

        她察觉的到，这个十几年来一直保持着和熏微笑的大男孩，现在出现的恐惧不安。再多的话语，她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慢慢的抬起双手环在他腰身。

        莫秋风似有所感，怀中人儿似乎在传递着一丝丝的安慰，这让他眼眸微颤，埋首在苏晓雯劲窝，低声呢喃道：“晓雯，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吧？”

        哪怕再自私，他也不想失去，当年欧阳梓涵和他分手后的几天里，他活的好似行尸走肉，死亡的寂寥感比当初意外死亡时候还深刻，他恨透了那种感觉，哪怕当初和洛轻语说分手的时候，他也彷惶了数日。

        他不想再经受那种寂寥的痛楚，何况现在的她们，可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的心，早已经分给了她们。

        苏晓雯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这让莫秋风双手的力度加深，苏晓雯似乎吃痛，抬眼对上莫秋风那幽寂的眼眸，低声轻叹，“嗯。”

        她会离开他吗？自然不会，她永远无法忘却，那年重见光明时见到的他，他温和的站在一边，那充满柔意的目光就那么看着她，多么深刻的印象。

        “那么，小柔呢？你打算怎么办？”

        收拾心中的思绪，苏晓雯的目光看着莫秋风，她想知道莫秋风最真实的想法，尽管她已经猜到，或者说已经确定了。

        莫秋风无言，之前力度过大让她吃痛的事情他记得，所以这次只是轻轻地搂着她，低声呢喃：“我承认我很自私，很无耻，我想你和小柔都一直陪着我。”

        他最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了，苏晓雯并未吃惊，窝在他怀中似乎微微一笑，带起细微的轻笑声，“你想犯重婚罪吗？”

        听到她细微的轻笑声，心绪早已不平的莫秋风，只当她生气了，所以身子微微僵住，低头看去的时候，才知道她脸上并没有怪罪的怒火，眉眼间似乎是戏谑的意思，这让莫秋风大脑有些当机。

        未等他说话，卧室那边传来低声，带着些忐忑的话语，“不．．不会重婚的。”

        莫秋风和苏晓雯下意识望去，莫秋柔站在卧室门口，右手扶着门框，在两人看来后，她身子微微一颤低着头，“晓雯姐，和哥哥结婚的人是你，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莫秋风的身子僵住，一瞬间以为莫秋柔已经放弃了他，所以他不知如何回答。倒是苏晓雯看着身子轻微颤栗的莫秋柔，眼眸中露出心疼的神色，她离开莫秋风的怀抱，来到莫秋柔身边，牵住她的左手，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莫秋风没听到。

        苏晓雯抬眼看来，对莫秋风低声说道：“我和小柔聊聊，你不要偷听。”

        莫秋风心中忐忑不安，惶恐至极，看着苏晓雯和莫秋柔走进卧室，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呆站在原地不动。

        或许正如苏晓雯和莫秋柔偶尔说过的话一般，精明的他，有时候会陷入迂回迷宫中走不出去，别人眼中已经明朗的局势，他却将自己牢牢套在局中。

        卧室内，苏晓雯牵着莫秋柔的手来到床上坐好，她看着一直低着头，满满愧疚不安的妮子，有些心疼，但还是缓声出口道：“小柔，你刚才说的不结婚，是什么意思？”

        莫秋柔还是不敢抬头，只是绞弄着自己的手指，“晓雯姐，我哥的妻子只会是你，我不会和你抢的。我．．．只要能陪在我哥身边就好了。”

        她和晓雯姐都不是看重名份的人，之所以这般说，其实是觉得，这样或许能减轻自己的愧疚感，至少，至少可以让晓雯姐知道，她无意争斗。

        苏晓雯其实很清楚莫秋柔心里那纯白无暇的想法，这个可爱的妮子从来不会与人为恶，所以为了陪在她哥哥身边，她是愿意放弃很多东西的。

        这个得天独厚，可爱至极的丫头，她承应上天的恩宠，本该获得世上最好的宠爱，亲情友情爱情，都应该是被人双手奉献给她的，现在却为了她哥哥，舍弃了很多，谁不会心疼。

        苏晓雯低叹，于她来说，那数年的失明时光，使得她的心境早已和常人不同，所以当初察觉到小柔对秋风的态度时，她并没有起怨恨、嫉妒和防备的心理。对于小柔的选择，她由始至终都选择了默认的态度，只要小柔走出那一步，其实她并不会阻扰。

        而且，说的深远一些，和秋风在一起后受他的优秀影响，她心里其实一直有一缕不明显的自惭形秽。他很优秀，出身好自身又有实力，而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哪点好。

        当年的失明，虽然现在已经痊愈，但还是留下一些不明显的淡痕，她怕自己配不上，所以一直很努力的让自己变优秀。但她很清楚，想到达和他一样的程度很难，所以她不敢太过苛求他。

        爱情是自私的没错，所以她防患着他身边很多女子，当初的贾悠雯、蔡妍，乃至洛轻语洛轻瑶，因为她很清楚在秋风的心理，那些女子达不到让他牵肠挂肚的地步。但，小柔除外，很早很早以前，她刚刚重新认识秋风和小柔的时候，就知道了小柔在秋风心中的重要性。

        自嘲点说，有时候她会觉得在秋风心中，小柔的重要性可能还高一点。在这个前提下，一直以来不敢太过苛求他的心理，使得她其实已经接受了小柔的存在。

        妹妹？或者说第三者？这些身份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差别，因为她很早以前就清楚，秋风已经将半分关爱分给了小柔，身份早已经不是至关重要的，她不会去深究身份上的差别。

        所以，在小柔身份转变的时候，她其实是三人之中最冷静的一个，因为她早有意料。乃至的，对秋风和小柔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已经猜得到。

        秋风，肯定会陷入两难，最后可能一定会选择牢牢抓住她和小柔。而小柔，一向不与人恶的妮子，肯定是选择退让于她，哪怕走进见不得光的黑暗中。

        正如现在这样，小柔所说的话语，已经印证了她的想法，这个让人心疼的妮子，秋风应当亏欠她一生。哪怕是她，现在心中也对小柔有所亏欠，即便小柔是横插进来的。

        谁不喜欢小柔呢，而且，高三那一年的相处，她其实数次见过她黯然神伤的模样了。

        苏晓雯低声一叹，而后搂住莫秋柔，在她耳边柔声道：“苦了你了。”

        莫秋柔似是没想到苏晓雯会是这个反应，饶是现在也吃惊地看向苏晓雯，后者微微一笑，在莫秋柔吃惊的目光下，低声说道：“我以为这两天我不在，你可能会跟你哥表白的，没想到小柔你胆子这么大呢。”

        莫秋柔跳过苏晓雯话语中善意的调笑，而后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苏晓雯，“晓雯姐，你．．你．．．”

        苏晓雯这么说的意思，似乎暗示着她早已经知道．．．

        苏晓雯见莫秋柔那吃惊的目光收入眼底，在莫秋柔忐忑的时候，抚着莫秋柔的发丝，就像莫秋风以前一直那么做一样，“你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对你哥的心意，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只有你和你那迟钝的哥哥没察觉而已。”

        莫秋柔顿时惊诧，忽略了现在她还在尴尬的境地中，半响后咬着嘴唇，恢复一丝怯弱，“晓雯姐，那你．．．”

        她竟是不知身边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对哥哥的心意，乃至晓雯姐都早已经知道了，那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是都被晓雯姐看在眼里了。

        “傻瓜。”

        苏晓雯清楚莫秋柔眼眸中划过的愧疚，敲了敲莫秋柔的脑门，而后低声笑道：“我要是不肯的话，会给你创造和你哥独处的机会吗？你前两天心神不定的样子，我就猜到你会有动作了，没想到直接．．．”

        后面的话苏晓雯没有说出口，无端让莫秋柔红了脸，而后带着不确定神色看向苏晓雯，“晓雯姐，那你．．．”

        苏晓雯的笑意收回了些许，但还是轻笑着，“我不会拦着你的，你和你哥之间的事，我也没意见。”

        莫秋柔这次是真的震惊了，看着苏晓雯半响，终于忍不住扑进苏晓雯怀中，“晓雯姐，我．．．谢．．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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