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筹谋

一夜的狂风骤雨，最终的结局自然是罪魁祸首心满意足，苦逼菜鸟浑身酸软。

        在床上度过了接下来的一整天之后，到星期一上课的时候，秦阳整个人还是明显有些精神不振，那样的颓废与疲劳，朋友们一看就不由得开始劝诫。

        “秦老三，你最近真的过劳了，看看你这憔悴的样子，再这么下去你非过劳死不可。”

        “秦阳，把工作辞了休息段时间吧……”

        ……

        面对诸多的关心，秦阳有苦难言，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自己真的是因为工作而累成这个样子，因为那样，他起码心里是踏实的。

        可是现在……

        带着一副复杂的心思，秦阳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正要给楚奇打电话说今天不去给他补习，却不曾想对方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你在哪里？】那声音同样的无力。

        “在学校。”简单的回答，秦阳继续开口，“楚奇，我今天……”

        【我想吃煎饼果子。】

        楚奇忽然打断了他，犹豫了一阵之后继续开口。

        【秦阳，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我今天……不太方便。”秦阳有些为难，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应付不来楚奇，而且他真的谁也不想应付，他就想一个人好好地呆着，安静的呆着。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那声音淡淡的，呆着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一瞬间，秦阳觉得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断了一般。

        心中一软，秦阳下意识地开口，“你还想吃什么？”

        【没有了。】

        “好，那我一会儿就来你家。”定了定神，秦阳正打算挂电话，楚奇的声音再次悠悠的传了过来。

        【我不在家。】

        “那你在哪里？”秦阳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医院……】

        “……”怔愣了好半晌，秦阳这才慢慢回过神，脑子里想起上次楚奇家的惨状和楚奇鼻青脸肿的样子，秦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脚底开始冒起了无限的寒气。

        “好，我一会儿就到。”

        所有的关心终究只是苍白，无能为力的时候，简单的行动往往是最好的治愈。

        只是，楚奇……

        那样一个死鸭子嘴硬的人，要到什么程度，才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

        秦阳死命捏着发酸的鼻子，看了好一会儿湛蓝的天空，这才大步流星地朝着目的地走去……

        鼓足了勇气，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秦阳在见到楚奇的时候还是不免一怔，当然了，那一直提在嗓子眼里的心也慢慢地回归了原处。

        可即便如此，秦阳还是不放心的把人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等确定楚奇身上确实没什么外伤的时候，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楚奇和平日里并无两样，除了神情有几分低靡之外，其他的依旧没有多余的差别，秦阳没打算问太多，有些事不是他一个小老百姓可以干涉的，而楚奇如果想说，迟早会告诉他的。

        “你说你想吃煎饼果子，我给你买了，因为你在医院，所以没加辣椒酱，你先将就着，等你出院了，到时候补给你。”秦阳说着，将带来的煎饼果子从袋子里拿出来。

        “好。”楚奇微笑着点点头，这一刻，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浑身长满了刺、教人难以接近的小少爷，他只是他的朋友。

        “不好意思，他现在不能吃这个。”然而楚奇根本来不及将东西拿在手里，像是看护又像是包边的男人，机械而冰冷的声音就不容置疑地响了起来。

        “不能吃？”秦阳微微一怔，“这个没加辣椒的，是可以……”

        “真的不能吃。”声音依旧冰冷。

        “好了。”不耐烦地打断那人，楚奇苦笑着看向秦阳，“你把他吃了吧，不能浪费不是吗？等我出院了，你到时候补给我，我要吃加辣的，然后要加热狗。”

        “好。”秦阳一怔，再次把东西放进了袋子里，一边把带来的水果拿出来，一边说。

        “你现在住院，终究还是要吃点有营养的，我带了些水果给你，你……”

        “不好意思，我们不需……”冰冷的声音，再一次打算秦阳的好意，上前就阻止着秦阳吧东西往外拿的动作。

        随手拿过身边的抽纸丢在那人身上，楚奇两眼通红地冲那人吼着，“东西我收下了，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咳咳……”

        说着，不知道是呛着了还是怎么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就咳嗽了起来，身子狠狠一晃，险些跌下床来。

        “楚奇……”秦阳一惊，忙上前扶着人。

        “那个您还是出去吧，我保证不会给他乱吃东西。”看楚奇气得不轻的样子，秦阳不用想也知道这男人的职责，这是毫不掩饰地明面监禁啊。

        那人看了一眼楚奇，这才朝着门外走去。

        这是他的职责，如果可以，他其实也不想讨人嫌，但他终究只是听令行事的属下。

        “为这样的小事儿生气，犯得着么？”口里这么劝说着，秦阳其实心里明白，如果不是逼的太狠了，人怎么可能会如此的草木皆兵呢？

        “秦阳，我现在叫你来，是想要你帮我一个忙。”见那人出去了，楚奇这才低声跟秦阳开口。

        “帮忙？”秦阳一怔。

        “是的。”楚奇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刚打开的纸巾，一阵捣鼓之后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秦阳。

        “这是我这些年的全部积蓄，你帮我取出来，然后换个户主重新存。”

        “你这是？”

        “别问太多，这个事儿一定谁也不能告诉，还有存的时候最好也别存你自己的名字，总而言之，你想办法把这钱弄得跟咱们远远地，然后先帮我保管着。”

        “你想要离家出走哦？”这是秦阳的第一反应。

        “是的。”楚奇也不隐瞒。

        “可是……”本想说什么，可话说了一半，终究还是变成了，“你决定了么？”

        “恩。”

        “那好，这件事，你放心。”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看到这样的楚奇，秦阳并不觉得他离家出走有什么不对。

        同是身不由己的人，他明白楚奇的愤恨与反逆，而他也确实不敢想象，再这么下去，他下次见到楚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光景。

        两人的话音才落，病房外就响起了一个稳健有力的脚步声，那声音一步步的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似的，秦阳明显感觉到楚奇的身子狠狠一怔。

        然后，他下意识地顺着楚奇的目光，朝着门口那个走进来的身影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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