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联赛前夕

晚八点，圣娅口腔医院种植科诊室热闹非凡：首大篮球队球员齐聚一堂，医师谢桐被围在中心，要不是穿着身白大衣，乍一看那气质派头，还以为是他们的教练呢。

        检查过路淼口腔的伤情，谢桐帮他出血的黏膜止了血，又把脱落的愈合帽安了回去，整个过程眉头紧锁一语不发，都给路淼整不会了：桐哥怎么这么严肃？不会是生气了叭嘤！

        难受，这次在谢医生眼里的印象又要扣分了！

        一切处理停当，谢桐终于开口：“这次伤得不轻啊。”

        路淼悄悄对着手指，笑得心虚：“只是出了点血而已……”

        “这已经很严重了。”谢桐微微皱眉，口罩之下抿着唇，“怎么弄的，跟人打架了？”

        路淼像个做错事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大气不敢出：“没有啦……”

        “可不是吗，曹予那孙子下手可恨了！”林垚忍不住大声说。

        “土木你别……”

        路淼赶紧制止他，可立马被林垚怼了回来：“你好好咬着你那棉球！”从酒吧赶到医院，一路上林垚也渐渐冷静下来，这时候忍不住把事件始末一五一十地倾诉了出来：“医生你不知道，那一记肘击力度有多大吧，直接把人干倒了！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三水儿掉的是牙，吓得了不得……”

        路淼小心翼翼看向谢桐，竟与他凝重的目光相撞，接着做贼心虚般地闪躲，抿着唇，小虎牙给下唇咬出两个小窝，像只做了错事向主人撒娇的小奶狗，委屈得不行。

        咦，不对呀，我明明做了件正确的事，为什么要心虚呀？

        路淼咧着嘴干笑道：“谢医生周末还来加班呐？”

        谢桐道：“上午有病人联系我，想把周一的手术提前到今天下午。做完手术，我想着来都来了，那就多待一会吧。”没想到等到了你。

        路淼：“这不是正好嘛？嘿嘿……”

        “这一点都不好。”

        “……”

        嘤qaq

        谢桐默然看着他，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淼淼……”

        收到那张愈合帽的照片后，他无法描述，自己看到那上面的血迹时有多担心。要不是看他还有功夫哭诉，谢桐很难维持住医生的理性。

        旁边三个同学都听愣了：这位医生怎么叫路淼叫得这么亲？

        路淼听谢桐语气软了下来，惴惴不安的心也跟着融化了，主动承认错误：“谢医生我错了……我以后再也……我以后注意安全！”

        这认错态度不够诚恳啊，满满都是“下次还敢”的既视感。谢桐无奈笑笑，道：“我不是怪你，是对方挑衅在先的，帮朋友出气也没什么不对。但你们将来都是要打职业赛的，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能在球场之外的地方让自己受伤？”

        他的语气很委婉，但大家都意识到了打架的严重性，林垚说：“大夫您说得对，我不该这么冲动，上来就大人。看到水儿吐血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后悔……”

        谢桐眉头一皱：“吐血？”

        “哎呀没他说得那么严重！”路淼连忙解释，“就是垫到嘴了，出了点血而已……”

        虽然他这么说，而且谢桐也检查过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但“吐血”这个形容还是让谢桐很在意：“只是口腔黏膜破裂的话，出血量是不是有点大？”

        “这很正常！我就是这种易出血体质啦！”路淼说。

        “易出血体质？”谢桐问，“你第一次来做检查，凝血功能是正常的呀。”

        “不是那个原因。”路淼解释道，“我从小就容易流鼻血，上课的时候会无缘无故流血，偶尔早晨起来枕头上也都是血。去医院做过检查，没病，然后我妈又带我看了中医。傅老（谢桐外婆，中医，儿科专家）说我天生血热，‘阳热旺盛，迫血妄行’什么的……”

        林垚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大一有次比赛，你被对手球员撞到脸，也流了一鼻子血来着……”

        谢桐听得眉头渐渐皱起，路淼看着心慌，赶紧捂住林垚的大嘴巴，强笑着解释：“其实不是大事，就是血太多了，放放血就好啦……”

        “……”谢桐一时失语，苦涩地笑笑：这位小朋友，真是不会照顾自己，让人放心不下。

        “这不是小事情，有时间还是再去找大夫看下吧。”他说，“而且你们体育生，打比赛的时候很容易伤到牙齿吧？淼淼，你可以考虑做一个防护牙托，保护牙齿和口腔软组织。”

        “好！”路淼乖乖答应。

        “我也想做一个！”林垚说，“医生，你们这里能做吗？”

        “可以的。”谢桐说，“你们如果信得过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做。”

        乔迪问了一句：“一套要多少钱呀？”

        谢桐：“你们都是淼淼的队友，打个友情价，不收你们钱。”

        王宽挠挠头：“这不太合适吧？”

        “没事的。”

        于是谢桐给他们每人都取了牙模。

        谢桐：“加工需要一星期的时间，到时候让淼淼捎给你们好不好？”

        林垚：“好好好，谢谢大夫！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学校了？”

        “嗯，路上小心。”

        路淼恋恋不舍地：“今天辛苦谢医生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谢桐温润一笑：“好。”

        四人离开诊室。

        出了医院，王宽又燃起了八卦之魂：“我说三水，那个医生和你什么关系呀，叫你叫得这么亲……”

        “就是啊！”林垚也摇头晃脑地说，“这种私立医院收费都很高，一副定制的牙托肯定不便宜，他一口气就给咱做了四副，还是免费的！”

        听他这么一说，路淼才猛地意识到：“这样的话，谢医生岂不是很亏啊？！”

        林垚拍拍他的后脑勺：“水儿你脑子进水啦，人家医院精明着呢，你种两颗牙都花多少钱了，怎么可能亏钱？而且是谢医生主动说免费的，这种羊毛能薅一把是一把！”

        “也对哦……”

        林垚又说：“不过这位大夫挺不错的，那么关心你。而且长得也不难看，浓眉大眼的，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不难看？路淼对他的评价很不满意：谢医生的绝世美颜，就只是“不难看”？

        抓住机会反击回来：“土木啊，你是不是脑子进土啦？谢医生不就是上次来咱学校医学院代课的全校男女生争相蹭课的表白墙刷爆的老师嘛？”

        “噢，是他呀！怪不得那么眼熟。”林垚做出恍然大悟状，“我说那次去蹭课，你咋表现得那么积极，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路淼点点头，心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

        第二天，首体篮球馆。训练时欧文注意到，三剑客脸上都挂了彩。

        欧文有些不悦：“怎么回事，又去打架了？”

        曹予一提这事就来气：“昂！乔迪那孙子，竟敢带着他首大的队友来酒吧闹事，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欧文皱起眉头，脑海里浮现出某只小白兔的笑脸，虽然单纯天真没心眼，但绝不像会主动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的人。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你的事？”

        曹予哼了声：“谁知道，吃饱了撑得呗！回头我就跟我爸说，让他们全都禁赛！”

        欧文冷笑：“叔叔刚升了官，就有功夫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家小子到处打架，还好端端的打着球，倒操心起首大的孩子们了。”

        “欧文哥？”曹予难以置信地大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到底谁是你队友啊……”

        “好了。”欧文打断他，语气和缓下来，“比赛在即，这段时间好好训练，别再出去浪了。晚上训练完吃火锅，我请客。”

        曹予顿时转怒为喜，兴致勃勃地拍掌：“听见了吗？打架都给我认真点啊，欧文哥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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