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沙漠往事

夜晚，梅菲斯半睡半醒着感觉哪里不对劲，隐约听见断断续续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这声音令人牙酸并且富有节奏感，尽管十分微弱，可梅菲斯绝对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听错，于是他悄悄的坐起来，通过车子的缝隙观察。

        车里三位人类基本都睡死了没有动静，那么唯一能发出声音的，恐怕只有最后一位……不算人的。

        梅菲斯趴在车子上从侧面探出头，朝奇怪声音传来的方向偷看过去，果然发现个人影坐在沙漠上，沐浴着圣洁的月光，手里捧着寒光闪闪的物件在那里咯嘣脆。

        好毁气氛……月下美人般的意境被啃的干干净净。

        赫薇尔将钢剑掰断跌在一起，像吃汉堡似得凑到嘴边，在不可思议的咬合力下这些金属发出凄厉悲鸣，那感觉简直是嘴里牙间再到胃里一路火花带闪电，吞下一柄剑的赫薇轻轻拍打肚子，歪歪头呆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突然回头。

        两人四目相对。

        “……”

        “你慢慢吃，别在意我。”

        “……”

        赫薇尔脸色一红，明明是人偶脸上却出现真实的绯红，她不动声色的将武器藏在身后一言不发，梅菲斯则是迷迷糊糊的笑了笑，心里某个疑惑终于得到答案，默默缩回原来的位置躺下继续睡。

        一夜无话，赫薇尔就像偷食的仓鼠，令人在意的咀嚼声走到个相对远一些的位置去了。

        翌日，司诺德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多亏是炼金师，出门自带干粮，否则这半路上真得找地方写遗书不可。

        “以前没深入过沙漠，没想到里面这么危险，亏我之前信心十足的，现在想想真是嫌命贱。”

        “每年都听说有几支商队死在里面，只是没想到连炼金协会的大人物也差点陷进去。”

        “哎，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些该死的怪物，还有那些天杀的沙盗，真是日了狗了，别让我再看见他们。”

        梅菲斯听得出炼金大叔心里悲伤，整支队伍只有他和学生两个人活着回去，到时候会背负什么样的骂名呢？

        洛洛没考虑这些有的没的，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凑到梅菲斯身边两眼闪闪的求学。

        “梅菲斯先生，你还知道沙漠中有什么危险吗？为了以后做准备，现在就得向你学习学习啊。”

        “沙漠里真正危险的还不是怪物和沙盗，只要准备周全，这两者未必能造成威胁。”

        炼金协会积累多年技术，制造战斗型机械，模仿古代魔导机巧，哪怕还不能完全仿制真正的魔导机巧，其技术底蕴也一定相差不多，战斗力强横的还有不少，要是把那些战斗兵器拿来，未必会虚那伙特殊的沙盗。

        说起沙漠里各种危险，梅菲斯认为最危险的只有大自然，沙尘暴时大量的石头漫天飞舞，其破坏力不亚于法术攻击，任何大小的石块都化作风中舞动的板砖，而且能见度为零，运气不好时啥都没看见就爆头了。

        除了沙尘暴外，还有一个危险就是流沙了，而且梅菲斯宁肯遇见沙尘暴也不想遇见流沙，关于这些知识，梅菲斯充分发挥拿来就用的精神，将过去在书本查到的知识照搬过来，周围的人一听，还真当他是学者，知识储备名不虚传。

        其他人听的格外认真，梅菲斯灌了几口水也说的更兴奋，将游戏时代的资料信手拈来毫无压力。

        “曾经这片沙漠还是丰饶的土地，周围有山有树有河流，众神所祝福的大地，可惜这一切都在一场灾祸中硝烟。”

        “这场灾难被称为‘千年战争’，你们也是考察过很多遗迹的，对此有所了解吧？”

        不可名状之物从天降临，河流枯竭，森林焚烧，黑暗笼罩之处再无光明，崩坏的序曲响彻云霄。

        千年战争时期极为混乱和复杂，深渊领主窥视这个世界已久，动荡混乱的星球又引来虚空中的恶意，新旧神明在整个世界打生打死，数十个文明传承消逝，就连古代最辉煌的贝洛卡一族也逃亡遥远的天空。正如名字那般，战争经历千年时光才渐渐平息，一场优胜劣汰后幸存的种族继续繁衍生息日渐强盛。

        尽管战争是导致这片沙漠形成的因素之一，但起到决定性因素的，还是后来迁徙到这片区域的人类国家。

        自然环境恶劣，神明不会放弃信徒，庇佑人类的古神指引人类建立沙漠中的国度，随着时间推移，国王渐渐不满足神权的约束，认为依靠人类自己就可以治理的很好，几代人计划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最后他们成功了。

        人类古神开始选择观望，失去庇佑的城市再也没有雨水也无法抵挡魔物，土地沙化日渐严重，那之后凡人反而诅咒神明大人，神明彻底失望选择离开，这片沙漠再也没有水源与雨水。

        没有什么新鲜的故事，也没有值得同情的人，神明没有道理成为保姆，人类也应该学会自立，坐吃山空迟早玩完，整个故事充分展示了人作死就会死的道理。

        传说中的沙漠国度竟然有这样的往事令人唏嘘，故事听完肚子也饿了。

        这段故事很长，从开始讲到结束，差不多也是早晨到中午的时间，中途沙漠又刮起风沙，难以分辨方向，众人暂时放慢了速度。

        梅菲斯坐在车子后面咬食物，手底下翻看魔导书，试着理解上面讲解的魔法知识。

        “梅菲斯大人，有件奇怪的事情，不知你发觉了没有。”

        “什么？”

        “车子里的货物似乎不是普通的东西，昨晚我感应到一股很强的魔力涌现。”

        “那个什么。”梅菲斯极快的合上书，认真盯着赫薇尔，脸上透着一股无力感，“我大概能理解你对魔力的渴求，换成我沉睡那么久呆在一个地方也一定会饿的蛋疼，但不要惦记别人家的东西，今后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努力满足你。”

        魔导机巧需要极其庞大的魔力维持运转，赫薇尔保持常态还好，可遇到战斗开启灵能光刃，魔力就能开闸放水一样迅速流逝，由于梅菲斯是直接提供魔力的御主，赫薇尔砍两个人就消耗的梅菲斯头晕，消耗大的胃疼。

        “梅菲斯大人是不是对我产生了奇怪的误会？”

        赫薇尔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很快将这份奇怪的羞耻敛去，严肃的说道。

        “我感觉到那个货物里有种破败的死气，似乎还有另一种不详的气息，总之让人感觉到危险。”

        “这与我们关系不大，我们不用管，多多留意就是了，如果真的是危险物品，找个机会偷偷销毁掉。”

        梅菲斯说完悄悄看了一眼菲普利，真名看破对人也是有效果的，这位行商毫无疑问是普通人，名字不是伪造的，人物等级也是正常范畴的战五渣，不可能踏入魔法神术之类的神秘领域。

        好歹相识一场，就好像游戏中遇到临时合作的伙伴，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能帮就不会吝啬，尽管梅菲斯也只是个战8渣，可好歹也有赫薇尔和众多魔导书做后援啊。

        赫薇尔接受命令，准备多将注意力放在车厢里，捕捉那偶尔出现的微弱魔力波动，下一秒，她手上凝聚灵能光刃，整个人气势凌冽的转向队伍后方，大声喝问道。

        “什么人！再往前走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挥手虚斩，一道撕裂风沙的剑光破空袭去，在两百米外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疤。

        梅菲斯眯着眼睛看向前方，透过被斩开的尘埃，远处出现一个人影，穿戴皮甲携带双肩，明明是很魁梧的汉子，却被脚前斩来的剑光吓得坐倒在地上，两条腿隐隐发抖。

        “别误会！我是个路过的无辜佣兵，我和我的同伴遭到沙盗袭击正在逃命，你们也快点逃吧，沙盗马上就追过来了！”

        菲普利等人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司诺德听见这个名词脸色顿时就变得，变得十分凶狠，想要抓住某沙盗一口吞掉

        “干，又是沙盗，可惜武器都不在手边，否则非要他们好看！”

        “老师冷静一点，现在没有武器可用，就不要去添麻烦了，交给梅菲斯先生吧。”

        梅菲斯不以为然，沙漠深处那股不同寻常的沙盗还会让他紧张，可这会儿已经快走出沙漠，这边缘地区的沙盗可就不够看了，说它们是东拼西凑的杂牌军还差不多，完全不虚，随即梅菲斯呼唤赫薇尔的名字，赫薇尔心领神会，收起光刃径直越过佣兵向反方向冲刺。

        “你们在搞毛啊！快跑吧，那可是杀人不眨呀的沙盗！足有上百人的沙盗！！”

        “知道。”

        赫薇尔像阵风一样的离去，转眼就消失在茫茫风沙中。

        之前逃跑的佣兵现在换了个方向逃走，随着他离去，远处果然冒出五六个人影，骑着骆驼朝这边跑来，毫无疑问他们是追来的沙盗。

        这些人看见菲普利的货车立刻眼前一亮，没想到追一个逃跑的老鼠，反而会遇见路边的肥羊，立刻放弃逃走的佣兵改变方向，拐了个弯就冲向菲普利的马车。

        梅菲斯唤来烈焰之书，对准沙盗张开书页，展开的魔法阵散发灼热的光辉。

        法师！沙盗们前一刻还把这里的几个人当肥羊，转眼间立场就发生了变化，他们沦为狩猎时四散逃亡的山鸡，六人左右分散的抛开，脸上也略带恐慌。

        虽说面对法师，可是梅菲斯年轻的外表还是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法师施法需要时间，也许在第一波法术下会死一两个人，那又如何呢？风沙中能见度极低，能看见对方时距离已经很近，沙盗们打算在第二波法术来临之前冲过去斩杀梅菲斯，成功了就是大赚一笔。

        出来混的，脑袋别在裤腿上，死了就是点背，活着的人享受财富和女人，这些人并非真的勇敢，单纯是心照不宣。

        可是四重魔法阵打破沙盗们的幻想，梅菲斯用精神锁定速度最快的四名沙盗，火焰射击迅速的从空气中掠过，留下淡淡残影，同时落在地上的还有四个身体被洞穿的尸体。

        干脆利落的秒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怎么可能！”

        剩下的两个沙盗立刻拉住缰绳，转身就逃，越快越好，可是他们没逃出几米就被第二轮火焰射击击落，生命彻底消逝在沙漠中。

        “不愧是梅菲斯先生啊，哎呀稍微等我一下。”

        “你倒是会挑时间。”

        梅菲斯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他在做什么打算，之间菲普利笑容满面的一溜小跑。

        “浪费财富可是不好的，资产就是一点一滴积累的嘛，就是得请你多保护下，我的小身板可不敢凑近沙盗。”

        “你放心过去就行了，我在这里看着。”

        见到战斗结束，菲普利这个行商搓着手以不符合身材的速度狂奔过去，嘴里吆喝着奇怪的声音，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瓶盖的药剂，里面飘着一股稻香。这是种可以吸引骆驼的炼金药剂，价格不菲，这么一小瓶足够普通家庭吃喝一周有余，挥发速度极快，可是效果很好。

        菲普利擦着汗，尽量往上风位置跑，之前被吓跑的骆驼有三只跑了回来，这位行商喜滋滋的把它们牵回车子旁。

        “没问题，我对付一些喽啰还是绰绰有余，可以护得这里周全，不知道赫薇尔那边情况如何，虽然知道她很强，可是不过去亲眼看看还是有点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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