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本源之名

朔望着离去的桂雪路和雏菊，缠绕在指尖的灰色气流始终没有放出去，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直到两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在自己的感知中，才仰起头看向黄昏的天空，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最终还是没选择将灰色气流覆在雏菊身上，他心里明白此时的自己在慢慢地产生些很不好的变化，他担心假如跟上去会伤害到两人，便决定在处理好身上的问题前不再和她们进行接触。

        “以我目前的状态，说不定真能干出杀掉她们父母的事情来，还是算了吧，否则到时候可就要被雏菊恨上一辈子了。”朔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停留，重新踏出脚步，往鹭之宫家宅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赶在夕阳即将完全落下前，朔已经站在鹭之宫家宅的大门门口，轻轻一跃就踩在了围墙上缘，跳进庭院里。

        “朔？”谁知刚落地甚至还来不及看清周围的景色，耳边就响起了伊澄稚嫩的声音。

        朔尴尬地转过头，果然看到了伊澄小小的身影，抓了抓头发抬起手招呼道：“大小姐，早安啊。”

        话一出口朔就有赏自己一巴掌的冲动，眼睁睁地看着西方地平线上的残阳，究竟是要多傻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在朔思考怎么弥补自己的犯傻时，伊澄突然小跑着撞进了朔的怀中，细弱的肩膀抽动着，很明显是在哭泣，朔猛然间愣在那里，低头望向怀中的伊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朔的心中冒出了一个有些不敢确定的想法，莫非之所以会在这里碰见伊澄是因为她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回来？

        “朔，你没事真的太好了。”由于头埋在朔的胸口，伊澄的声音变得稍显沉闷，蕴含的哭腔也不算明显，不过朔又怎么会逃得过朔现今的听觉。

        “抱歉，让大小姐你担心了。”朔嘴角勾起一道轻柔的弧度，哪怕黑暗的情绪正逐渐侵蚀他的灵魂，朔也无法升起丝毫恶意。

        他抬起手掌在伊澄的头顶上摸索着，感受着掌心间传来的顺滑触感，朔的心底前所未有的平和，伊澄的身上就是有着这种魔力，或许是光之灵力为她带来的吧。

        “真的？”伊澄扬起埋住的头，眼角还挂着泪珠，看上去简直萌到爆表。

        “当然了。”朔笑着将伊澄眼角的泪珠拭去，随后弹了下伊澄泛红的小脸蛋。

        “那……拉钩？”伊澄抽出自己的小手，小手指伸直，试探性地问道。

        “好。”朔同样伸出右手，小手指搭上伊澄的小手指，相互蜷缩勾起，上下晃了两下，算是满足了伊澄那点小要求。

        手指分开，伊澄开心地笑着，也不再继续追究朔擅自离职的事情，拉起朔往里面跑去。

        朔任由伊澄拉着自己，偏过头看向另一边的树荫里，一席炽红色和服的夏娜静静地站在树下望着这边，朔无声地用嘴型说了句“我回来了”。

        夏娜最终没有走出来，朝朔点点头，转身离开。

        入夜，朔走在木质的过道里，沐浴着银色的月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看来真的是很令伊澄担心啊，都十一点了才去睡下。”朔想到刚才伊澄强撑着不停打架的眼皮也要陪在他身边的可爱模样不禁轻笑起来，不过睡意终究压过了一切，很快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朔只能把伊澄抱回房间，叫女仆帮她换好睡意后才回来。

        朔脱下黑色的管家服，换上一身较休闲的衣服，刚要放下床铺却发现小鸟窝在自己的被子上睡得正香，想了想朔还是没去打扰他，在房间正中央坐下。

        “夜深人静，接下来……”朔闭起眼睛，莫名的波动自他的全身向外扩散，世界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寂静之中，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又仿佛在忐忑地等待着什么的降临。

        朔的心神渐渐地沉入精神世界，再次睁眼时，他已经飘浮在曾经来过一次的灰色世界中，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划破体内的界限前来这里。

        朔望着上方那封锁住整个世界的巨大锁链，恶魔之镰与幻兽之爪悬浮在锁链的另一端，就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斩断朔变强的可能性。

        “灰色气流，你们应该能听懂我的话吧？”朔尝试性地说着，由于整个世界都是灰色所描绘而出，朔自己也不确定他该如何做，只能慢慢尝试了。

        然而事情远比朔想象得要顺利得多，他话音刚落就看见眼前的空间就出现了一阵扭曲，模糊的人型凭空走出，朔甚至下意识做出攻击的举动，不为别的，这个人型实在太像另一个意识空间中的灰色人型，那个“欲”字纹路衍生的人型。

        还好朔及时反应过来，毕竟两者的差别还是有的，那个人型是最纯粹的灰色所组成的，眼前这个却是显得更为模糊，好像不太习惯一般，偶尔会有像是电波被干扰的情况发生。

        “你就是灰色气流吗？”朔神色复杂地盯着面前的人型。

        然而人型微微地摇了摇头，一股意念传入朔的脑海。

        呼唤……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朔诧异地重复着这句话。

        快……想起来……我的……名字

        陡然，剧烈地刺痛钻入了朔的脑海，剧烈到之前粉碎记忆的痛苦在这份刺痛面前都算不上什么，冷汗瞬间遍布全身，朔的身体都开始抽搐，手指狠狠地抓着太阳穴，可惜毫无用处。

        就算……记忆……被抹去……这份……属于灵魂……刻印

        意念到这里戛然而止，天上的锁链好似察觉到什么，分散出一条射向这边，贯穿了人型的身体，并且去势不停地刺入朔的腹部。

        估计就连用锁链封锁朔的那个人都不会想到，本来为了防止灰色气流引导朔设置的后手会引发现在的结果。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腹部的疼痛的确在那个刹那间分散了朔的心神，原本存在于朔身上的灰色气流找到了机会，冲上朔的脑海，勾勒出一道奇异的纹路。

        那是不属于任何种族使用的文字，唯有朔才能看懂的纹路。

        “本源！”

        朔大声地喊出了纹路象征的意思。

        世界，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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