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生等你

我一跃而上，趴在屋顶上掀起一块瓦片，暗中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姬无夜有些微醺，大步走进红莲的房间，看着戴着红纱，静静坐在榻上的红莲，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我垂下眼睑，攥紧了手中的剑柄。

        在姬无夜走近红莲之后，红莲立刻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攻向姬无夜。

        我微微一愣，紧紧地盯着红莲与姬无夜的动作。

        虽然两人的距离极近，但姬无夜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之外，迅速躲开了红莲的攻击，然后怒道：“是谁教你这样不自量力的杀我！”

        红莲冷冷地看着他，道：“厌恶你还需要别的理由吗？你的存在本身就足够令人痛恨了。”

        姬无夜明显被她的话惹怒，但因为今天是新婚之日，他似乎并没有太生气，只是冷声道：“今夜之后你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红莲却被他的话惹怒，道：“今日只有你死我活，你还想等到明日本公主向你卑躬屈膝吗？”说罢，她迅速起身，甩出手中的软剑扫向姬无夜。

        姬无夜轻松躲开她的攻击，一手抽出一旁剑架上的八尺将软剑打到一边，随后走近红莲道：“又是白双柏那个阴魂不散的贱人，对不对。”

        纵使红莲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因为姬无夜的威压而后退一步。

        姬无夜伸手狠狠地打了红莲一巴掌，她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忍着眼眶中泪水的下滑，捂着脸向后挪了挪，没有说话。

        姬无夜对我的怨念比我想象中的要深很多，他念念叨叨地骂了我很久，最后抬起手中的八尺，指向红莲，道：“既然你和她关系那么好，不如替她去死吧！也算是为她向我赎罪。”

        红莲看着逐渐落下想剑尖，惊恐地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抬起手，手中的冰鞭立刻准确无误地抽中姬无夜的手，将八尺卷到了一遍。冰鞭脱手而出，随后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地冰花。

        我纵身一跃，腰间的青黛已经出鞘，刺向姬无夜。

        姬无夜的八尺虽然脱手，却还是沉着地后退一步，躲避我的攻击。

        我走到红莲身边，给她喂下一粒百草丹，这才让她躲到一边，自己转身面对姬无夜。

        姬无夜看着我冷笑一声，道：“我早就知道。”

        “哦？”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知道什么？”

        “你一定会出现。正好今天将往日的旧账翻一翻。”姬无夜说罢，居然双手握拳，徒手打向我。

        我确实不擅长近战，没想到姬无夜已经看穿了这一点。

        我向后退一步，左右转动身体躲避他的攻击，然后迅速向后翻了个跟头，用脚踢向他的下巴，借此拉开距离。

        姬无夜用拳头打开我的脚，我接连向后翻了几翻，随后用内力凝结冰刃掷向姬无夜。

        纵使姬无夜一身蛮力，面对尖锐的冰刃，还是难免留下了几道细细的伤口。

        虽然不过交手几招，姬无夜额头之上已经有汗珠，他似乎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大声质问道：“贱/人，你做了什么！”

        我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在你府里的水源中做了点手脚。原本想着让你的女儿给你下毒，不过难免会有一些意外发生，所以我让人在你府邸的水源中下了细微的毒药，用过熏香来催化毒素。对了，因为担心你不会受到影响，我还在你府邸中的湖中也下了一种毒药，鸩羽千夜，不过剂量没那么大，我可不想毒死新郑城中的所有人。”

        姬无夜忿忿道：“卑鄙小人！”

        我收起笑容，冷声道：“论卑鄙这一点，我还真的比不过姬将军你。何况我们彼此对立，对敌人卑鄙又有何妨？这可是将军你亲身经历告诉我的。”

        “你！”姬无夜冷笑一声，道：“你的父母又何尝不是如此，一个不懂得人命的价值，另一个因为觉得害怕就逃跑，又有什么了不起！”

        “别说的好像你很高尚一样。这将是你最后一次看到夕阳，从今以后，你将永远沉睡在黑暗之中，生生世世，永远如此！”我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最后道：“从这个门中走出去的人只会是我。”

        姬无夜勃然大怒，从一旁捡起八尺，直直地冲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催动所有的内力，无数条巨大的冰晶藤蔓立刻暴起，不遗余力地冲向姬无夜，将他裹挟其中，狠狠地抽打。

        一旁的红莲讶异地看着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将姬无夜狠狠地甩在一片墙上，举起手中的红霜，狠狠地刺向动弹不得的姬无夜的胸口。

        姬无夜只是凶狠地看着我，嘴唇微微翕动，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我拔出红霜，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没有力气挣扎的人，努力收回内力，任由姬无夜摔倒在地，随后再次举起手中的剑，用力刺向姬无夜的腹部。鲜血伴随我的动作瞬间溅了出来，洒在了我银白色的外袍上。

        我忍不住轻笑一声，将青黛也抽了出来，让剑刃没入姬无夜的身体。

        “双柏……”

        我听到了红莲微弱的呼喊声，可是我依旧没办法停下来。

        眼前这个人是毁了我一生的人啊……

        “去死吧！去死啊！去死去死去死……”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抬起手，不停地用剑插入姬无夜的身体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句话，试图将姬无夜剁成肉酱。

        “不……双柏……”红莲勉强站起来，却又不敢上前来阻止我。

        我的笑容却在血肉被搅动的声音中不断扩大。

        “哈哈哈……”我将剑插进地里，一手扶着剑柄，一手捂着脸笑了起来，一开始还只是压抑着的低笑声，后来变成了从胸腔中不断溢出来的笑。

        姬无夜死了，他终于死了，他死了……

        没有人可以再威胁我，也没有人可以提醒我过去我所遭受的苦难了……

        我终于迎来了属于我的时代了……

        “白双柏。”忽然有人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在我耳边低声道：“醒醒。”

        像是被安抚了，我的笑声逐渐停了下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回过头，站在我面前的是那个男人，总是在我狠下心的时候出现，让我改变想法的男人……只可惜这次他来晚了。

        我转过身，向后退了几步，拔出红霜和青黛，露出一个疏离的笑容，道：“卫公子有什么事情吗？”我看了一眼红莲，道：“红莲，你先去隔壁休息一阵子。”

        红莲低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卫庄看了看手上沾上的血渍，随后道：“紫女让我来的。”

        我哦了一声，道：“是因为姬无夜的大将军宝座吧。”

        卫庄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话。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我只需要钱和兵权，其他的什么地位对我来说无所谓，你们要对这个国家做什么也无所谓。”我静静地看着他，道：“只要不挡我的路，我都无所谓。你可以接受吗？”

        卫庄撇过头，道：“无所谓。”

        “那么，合作愉快。”我露出一个笑容，亲切道：“卫将军年少有为，以后我可少不了你的提拔。”我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殷勤。

        卫庄淡漠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敛起笑容，最后开口道：“只是红莲公主，我要带回去，我需要公主。”

        卫庄握着鲨齿，转过身不再看我，道：“无所谓。”

        “好。”我抬脚走向门外，在与卫庄擦肩而过之后，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侯爷，折子已经递入宫中了。”

        我有些疲惫，道：“去接红莲，把她带回府邸。”

        七七有些错愕。“带回府邸？”

        “嗯。回宫对红莲来说已经没有必要了，接下来的以后，我会保护她的。而且，现在的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是。”七七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问道：“那侯爷你……”

        我垂下眼睑，道：“去一个地方。”

        “需要备车吗？”

        “我自己走着去吧。”

        “是。”

        我知道现在我身上有很多血，看起来非常可怕，但是我现在必须去那个地方。

        ——雪衣堡。

        路上的行人对我避之不及，我从将军府开始，一路走向郊外，走到雪衣堡，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到了。

        今天的雪衣堡天气比之前要好多了，没有风雪，只是有着一层一层厚厚的积雪，我踩着雪进入雪衣堡，很快便看到了躺在冰榻之上覆着薄冰的白亦非。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我只是凭借着本能，跪在了冰榻一侧，伸手搂住白亦非僵冷的身体。

        “白亦非，我已经杀了姬无夜，为你报仇，也为我报仇了……”我努力露出一个笑容，紧紧地抱着他，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试图从中感受到什么，可一切终究是徒劳，除了寒冷，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落在冰层上，很快也变成了冰晶。

        “对不起……”我低声道：“对不起……虽然这一句话来的太晚，但是还是要和你说，不仅仅是替我，还有母亲……对不起，害得你这么孤独，余生我将会永远与孤独和寒冷作伴，这是对我的惩罚……”我合上眼，任由自己彻底脱力，内力不断翻涌，将一切都凝结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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