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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Chapter26


这剧情发展太过离谱,暮霜忍不住确认:“你认真的吗?”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太宰治轻飘飘地反问:“我不会在生死上开玩笑。”

        不,你这句话听起来就很像是开玩笑。

        但既然太宰治已经“图穷匕见”,暮霜也想明白了一些问题:“怪不得你要消除爱丽丝,就是害怕她来干扰你的计划吧。”

        太宰治没有否认:“差不多吧。”

        ——可是,你就不怕织田作之助怪罪吗?

        暮霜差点将这句话问出口,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太宰治非常聪慧,哪怕是其他剧本组也只能利用他不知晓的信息差来计算他。而现在,暮霜的底牌也算是全部摆在太宰治面前,他既然做出这种事,自然是有万全的安排。

        “我……”

        太宰治又将匕首往前推了几厘米:“我知道,枪是比匕首更好的选择,但是,枪的动静太大了。在横滨医院里,很可能会被现场抢救回来的哦。”

        暮霜简直有一万个槽想吐:“……你怎么就笃定我会自杀?”

        “你不会吗?”

        “我会吗?”

        “你竟然不会吗?”

        太宰治装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随后,他笑容可掬将匕首重新勾进手心,耍了一个花活。银亮的刀刃在他手掌心里高速旋转,宛如一朵绽放的银色玫瑰:“你不觉得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吗?”

        “哪里奇怪了?”

        “我在一本书上看过,人类总倾向于预测未来会更好,当然,你也知道,像是未来这种模糊朦胧的事情,更好和更坏的概率总是一半一半的。所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未来是会更糟糕,甚至是一场灾难。”

        暮霜默不作声。

        “大多数人活着,都是因为他们对未来有着不切实际的希望。”

        “……”

        在剧情里,费奥多尔·d三言两语就诱骗了干部a自杀,太宰治也有同样的才能。他们距离黑暗太近,以至于自己都融化成了黑暗的颜色。太宰治将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唇上,锋利的刀刃压出一颗鲜艳的血珠,浓艳妖丽:“你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躲着森先生?恕我直言,暮霜小姐,你心中的恐惧比我言语能表达的更盛。”

        “……”

        无法反驳。

        “如果你自己无法动手,我可以帮你。”

        太宰治停顿一下,又补充说:“我经验丰富。”

        ——并不关心你经验丰不丰富。

        在这个氛围看似平和晴好,实则杀机凛然的时刻,暮霜竟然走神了一瞬,她盯着太宰治唇角的那滴晕开的鲜血,思路不知道飘散到什么地方去了。太宰治也很有耐心,一直等她回过神来。

        “你说得对。”

        “我怕你,我也怕森鸥外。”

        太宰治不说话的时候,无疑是个优秀的听众。

        暮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穿越什么的,简直糟糕透顶。纸片人就好好地当他们的纸片人好了,隔着真实和虚假的边界,暮霜很安全,所以才能和这些纸片人成为“朋友”。对于虚假的纸片人,暮霜尚且还能赞美,好萌好帅。

        但转头看着成为真实的太宰治……

        ……就只想将其送进派出所。

        “但与其说是,畏惧你和森鸥外,倒不如说是畏惧在见面之后,被你们看穿自己的胆小和怯懦吧。”坦白内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从第一句话开始,后面的话就自然而然地流泻出来。暮霜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不过,你应该早就看穿了吧?”

        看穿了她的懦弱。

        看穿了她的恐惧。

        太宰治轻笑一声:“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是吗?”

        “我见过的胆小鬼多了去了,你还排不上号。”

        “如果你在之前邀请我,我说不定可能会答应。”暮霜对太宰治眨眨眼睛,她这句话不是在说笑,她相信,太宰治也看得出来,“但是,很遗憾——”

        “那是真的很遗憾了——”

        暮霜轻声说:“我不想再做胆小鬼了。”

        太宰治盯着暮霜的脸,似乎想从她的神色中寻找到破绽。暮霜坦然地面对他的审视,也无怪太宰治怀疑,暮霜自己都觉得自己疯狂了:“太宰先生,我也听说过一句话,如果我放下武器,我就无法保护你(注)。我知道一些会在织田作之助身上发生的事情,可是,我是如此的渺小,我什么也做不到。”

        太宰治不吭声了。

        “我一直在欺骗自己。”

        “只要我不在乎,就没什么能伤害我。”

        “但事实上,我在乎,我在乎织田作之助的一切。而逃避的我根本做不到保护他,如果我想抓住什么,就得竭尽全力,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太宰治总算露出了进入病房后的第一个真实表情,那就是冷笑。他知道真正的自己没有宣称的那样“友善”,但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这种涌动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了。

        是愤怒。

        因为,他违背计划地打断对方:“织田作很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是吗?”

        暮霜错开了相互的注视:“你是这样想的吗?”

        那一瞬间,太宰治觉得他被羞辱了。

        “太宰先生,说到底,我们其实都不关心对方到底怎么想的。既然都是自私自利的货色,就别装出纯良无私的假象了。我会加入mafia党,纵然你阻止我,我也会加入mafia党。”

        太宰治冷冷地盯着暮霜。

        “我不喜欢这幅身躯的血统,但既然它是我能利用的因素,那我一定会利用到底。”暮霜伸出手,从太宰治的手中拿过那个匕首,学着对方的姿势耍了花,但她动作很笨拙,也很可笑。

        双方都没有笑。

        “谢谢太宰先生给我匕首,我会用它来保护织田作之助的。”

        暮霜知道这种态度一定刺伤了太宰治,对方太敏感,一点点小小的触碰都能弄伤她。但暮霜懒得包容对方,说实话,她没在太宰治唆使她自杀的时候,抽一巴掌过去,暮霜都觉得是自己内心修养高尚。

        太宰治倒是没震怒,他的血条可能属于那种防御低,但很难被暴击的类型:“……真不愧为森先生的血脉。”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还没等门内的人同意,病房的门就被擅自拧开了,门外站着一个带着红围巾的黑发男子,在他身后,是换了一身洛可可风格的红裙的爱丽丝,下一秒,爱丽丝就闪现到了两人中间,她劈手夺走了暮霜手中的匕首:“你们这究竟在做什么啊!”

        太宰治说起谎来,真的面不红:“我在教暮霜削苹果。”

        “……”

        “……”

        爱丽丝睁大了眼睛:“这里又没有苹果!”

        “哦,我忘了拿苹果过来,我这就去拿。”太宰治一点也没有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后的不好意思,他大大方方地站起来,好像真的只是忘记拿苹果了一样,施施然地路过森鸥外身边。

        “森先生有了个了不起的女儿呢。”

        森鸥外点点头:“承蒙吉言,如果将‘惹恼别人的能力就和太宰治一样优秀’评价为了不起的话,那确实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才能呢。唉,犬女让太宰君操心了。”

        “呵呵。”

        “呵呵。”

        这对心怀鬼胎的师徒发出如出一辙的笑声。

        身后,爱丽丝崩溃的声音响起:“太宰治——!你竟然吃了暮霜的营养餐!这可是我煮了五个小时才做好的营养餐!你和小孩子抢吃的,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这个嘛,爱丽丝的厨艺挺一般的啊。”

        “太宰治!”爱丽丝愤怒地将被吃空的瓷碗,向太宰治扔过去。

        而太宰治早就防着她这一招,立刻弯腰躲闪,如同游鱼般从森鸥外身旁的缝隙里钻走了:“那我就不再打扰你们父女叙旧了。”

        “林太郎你竟然就这么放他走了。”

        “啊,爱丽丝,可是我也拦不住太宰君啊!”

        “我最讨厌林太郎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对不起,我下次不放他走了好不要,爱丽丝你理我一下——”

        暮霜十分无语地看着森鸥外和爱丽丝的打闹。她以前看同人时,就很想吐槽,森鸥外出场都快有固定套路了,好像不这么做,就不是森鸥外一样。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在意识到自己和森鸥外共处一个房间后,她很紧张。

        而这种打闹又巧妙地化解了她的紧张。

        爱丽丝生气地锤了森鸥外一顿后,嘟着嘴巴,躲在角落里。森鸥外又哄了哄爱丽丝,才转头面对暮霜。不知道这算不算师徒间的默契,森鸥外竟然和太宰治选择了同一个座位。

        他托着腮看着暮霜。

        暮霜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

        “嗯?”

        “暮霜——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吗?不介意的话,我就这么称呼了。”森鸥外自顾自地说,根本就没有给暮霜否定的机会,“虽然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但想来,还是正式自我介绍一下会比较好。”

        “……”

        “我叫森鸥外,是港口mafia党的首领。”

        “我知道。”

        “啊,那就好,少了我很多解释的功夫。”

        森鸥外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沾满陈旧血迹的勋章,这枚勋章显然在之前被刷洗过,但那些血迹太顽固,卡在缝隙里不肯离去:“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和暮霜说,不过,还是先把流程走完好了。”

        “流程?”

        “对,欢迎加入mafia党。”

        森鸥外自顾自地鼓起掌,在没有人应和的情况下,他很快就结束了这种自娱自乐的活动,然后,将这枚带血的勋章放在了暮霜的手里:“加入mafia党时,会从前辈手中获得一件礼物,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庆祝你的新生。”

        “这是什么?”

        “应该算是……安德烈·纪德的遗物?”

        什么叫应该算是啊——

        暮霜将勋章翻过来,发现背面还刻着一行小字。

        是法文,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森鸥外贴心地提供了翻译:“这应该是勋章的原主人写下的话吧,意思是——在我的理想和我的栖息地之间,隔着我整整一生(注)。”

        而这行字,已经被安德烈·纪德的血染成了深邃如黑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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