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幅画

沈翊笑着看向杜城，赞同道：“你说的对。”

        杜城低头轻笑了两声。

        沈翊看着广场上嬉闹的孩子，道：“蒋峰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孩子的线索发现的越晚，危险越大。

        一把无形的刀悬在他们所有人的头上。

        沈翊话音一落，蒋峰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杜城接通后，与蒋峰交谈了两句后，转身对沈翊道：“走，回局，蒋峰那边有了新进展，你可以试着画像了。”

        沈翊却道：“你先回去。”

        杜城诧异道：“你呢？”

        沈翊望向不远处嬉闹的一群孩子，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他扬起嘴角笑了笑。

        杜城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才注意到广场内一个滑梯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正在偷偷的关注着他们。

        小女孩不知道偷看了多久了，被发现后，十分害羞地踢了踢脚底下的沙土。

        再抬头的时候，她发现居民楼前早已没有了两个人的身影。

        “在看什么呢？”旁边突然传来一道非常悦耳的男声。

        她转头看见，沈翊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滑梯，正缓缓往下滑。

        这座滑梯虽然比其他的滑梯要大许多，但仍然是给小孩子玩的，沈翊果不其然地被卡在了中间。

        他丝毫不慌，对着诧异的小女孩伸出手，笑道：“请问，可以拉我一把吗？”

        小女孩犹豫不决，但是面对沈翊温和的笑容，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爬上滑梯，拉住了沈翊的手，使劲将沈翊拉下来。

        她小声道：“这个是给小朋友玩的……”

        成功获救的沈翊十分诚恳道：“我错了，下次不会再爬了。”

        小女孩点点头，又做回滑梯旁的椅子上，沈翊跟了过去，坐在她身边。

        小女孩看见沈翊坐过来，像是十分害怕，一动也不敢动。

        沈翊察觉到小女孩异常的不安，稍微往一边移了移位置。

        “他们踢球多热闹啊，你可以加入他们。”沈翊笑着道。

        小女孩用脚踢着沙土，摇摇头：“我不喜欢踢球。”

        沈翊道：“我也不喜欢踢球。”

        小女孩看向他。

        沈翊对她笑了笑：“我喜欢画画。”

        小女孩看着他的脸，心里不再那么害怕，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哥哥喜欢踢球吗？”

        “哥哥？”沈翊诧异。

        小女孩话渐渐多了起来：“我刚才看见你和一个叔叔站在小灰家门口，他不是你的哥哥吗？”

        沈翊听懂了，笑着点点头：“是我哥哥，他可能……”

        沈翊从未见过杜城踢球，他试着想象杜城在球场里的样子。

        匹配度很高。

        他笑了笑：“可能……喜欢踢球。”

        小女孩晃动着双脚：“我的哥哥也喜欢踢球，可是，他们从来不让我哥哥加入。”

        沈翊道：“或许是你哥哥已经长大的缘故。”

        小女孩摇摇头否定：“不对，只有我和小灰弟弟才能看见哥哥，所以他们才不和我哥哥玩。”

        沈翊：“嗯？”

        小女孩：“我的哥哥，一直在抱着足球等着他们，只有他们踢完了，哥哥才可以踢球。”

        沈翊看着她的眼睛：“你哥哥现在在哪里？”

        小女孩天真地对他笑了笑：“在玩滑梯呀。”

        沈翊背对着毫无人影的滑梯，笑容渐渐凝固。

        手机铃声这时突然响起，沈翊接通：“喂。”

        另一边的杜城发现沈翊声音有些不一样，瞬间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沈翊看着小女孩的眼睛，小女孩歪头对他笑了笑，沈翊道：“我没事，遇到了一些让人意外的小状况而已，不用担心。”

        对面的杜城静了几秒道：“好，蒋峰在商业街找到了路人无意之间拍的一张图片，还有附近对那个女人有印象的商家笔录我这就发给你，你试试能不能画像。”

        沈翊：“好。”

        说完，他把通话段掉，几秒之后，果然收到了杜城的信息。

        杜城发过来一些笔录，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里有一个十分模糊且看不清脸的一个黑色身影。

        几秒过后，又发过来两张画纸，一张上画着眼睛，另一张则是一个嘴唇。

        看起来歪歪斜斜的。

        沈翊拿出画板，对小女孩笑了笑：“要不要和我一起画画，可以送给你哥哥。”

        听到送哥哥，小女孩非常开心点点头。

        于是，一大一小的身影坐在广场上的椅子上开始创作。

        沈翊凝眉看着手机，认真分析着几份笔录。

        ：当时街上戴面具的人很多，不乏大人，真没啥印象，我就记得她坐在那椅子上，穿着黑色的裙子，头发挺长的。

        ：那个女人像是在等什么人，一会坐着一会站着，的确后面有个小男孩过来了。

        ：那天风挺大的，但是温度挺高，那个女的脖子上带着个围巾，这点挺让人有印象的。

        ：对了，她还涂着口红，眼睛应该也花着妆，只能看清她的眼……

        ……

        看了几遍后，沈翊对女人的体型体态大概有了一个的印象，他思考片刻，对照着迷糊的背影照片和杜城发过来的画，开始拿起画笔。

        笔尖与画纸摩擦，一个大致的五官不久后就出现在沈翊的笔下。沈翊垂着眼看了几秒后，眉毛逐渐紧缩，随后果断地把画纸撕下来。

        不对，有一步不对。

        他再次拿起笔，对着着信息继续画画，洁白的后颈很快出现了细密密的汗。

        小女孩靠在他身上，一边涂鸦一边道：“叔叔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有一群警察叔叔去了小灰弟弟家。”

        沈翊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故作轻松地问道：“怎么了？”

        小女孩：“他们好像在找小灰弟弟。”

        沈翊：“那找到了吗？”

        小女孩对他笑了笑：“他们肯定不会找到了，小灰弟弟已经被我哥哥藏了起来。

        沈翊把手里的动作停了起来，硬生生地对小女孩扯出一个笑容：“你哥哥为什么要把小灰弟弟藏起来。”

        小女孩认真地涂鸦，轻描淡写道：“小灰的外婆把让小灰弟弟出去玩，还不让小灰弟弟上幼儿园，小灰弟弟很不开心，他不开心，就会死掉。”

        沈翊给小女孩擦掉了额头的汗，问道：“然后呢？”

        小女孩道：“我哥哥很想救他，肯定就把他藏起来了，所以警察叔叔不会找到他的。”

        沈翊道：“会的，会找到的。”

        小女孩天真的摇摇头：“不会找到的。”

        一阵风吹过广场，小女孩的头发随着风吹轻轻扬起，扫到了沈翊的眼睛。

        沈翊揉了揉眼，看向画板夹着的图片，那个模糊地黑色身影在图片中格外显眼。

        风……

        那天风很大……

        像是突然如梦初醒，沈翊猛地站起来，盯着图片那个黑色背影：“我知道了，我知道哪里错了。”

        十几分钟后，几公里外的杜城接到了沈翊的电话。

        “我们的方向错了，带走小灰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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