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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谋划(改了几个错别字)


面对连提的询问,宋青远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垂眸不语,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是他没有办法吗?并不是。

        相反,不动兵戈就能摧毁一个国家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在人类漫长的数千载历史长河中,如何兵不血刃地让一个国家从内部崩溃的办法,宋青远都不用深思,就可以罗列出无数种。

        操控舆论、激化社会矛盾、经济制裁、粮食战争、和平演变……

        随便拿出其中的任意一个,对于这个时代的国家来说都算得上是降维打击。

        “殿下可是有所顾虑?”见宋青远久久不语,连提忍不住出声询问。

        是有所顾虑吗?宋青远在内心质问自己,你究竟在顾虑什么呢?

        许多人追随着自己,甘愿随他来到这个陌生的都城,做一个处处受限的质子。

        但他却让这些人跟着自己一直蹉跎着时光。

        宋青远无数次扪心自问,他这般蛰伏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并非自己无能为力改变现状,在燕云时不是,在南周时亦不是。

        宋青远深知,自己脑中许多来自后世的知识既然可以让无数百姓受益,自然也可以让一个国家在短时间内就强大起来。

        但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从前他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才真切地明白过来。

        漠北分裂,百姓流离失所,自然凄苦。可若是自己用手段解决各个部落割据的问题,让漠北统一。百姓就可免于受苦了吗?

        也并非如此吧?

        春秋时期,有“齐纨鲁缟”、“买鹿制楚”的典故出现。

        那时的齐国征服鲁国和楚国,靠得就是贸易战争。管仲不过是用一尺素缟、几只活鹿,就让鲁国割地签约,楚国元气大伤。

        在漠北复制这场贸易战并非难事。甚至因为漠北交通不便,农牧产业单一,对外贸易不发达,这件事反而更容易成功。

        但他知道,兵不血刃的战争往往更加残酷,就像齐国征服鲁国的代价是鲁国饿殍遍地,百姓死伤无数。

        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宋青远沉默良久,有些艰难地缓缓开口:“在下曾听闻过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连提问道。

        “在某片大陆上,曾有‘齐’‘鲁’两个接壤的国家。齐国的国君想要吞并鲁国,但鲁国实力强盛,难以战胜。有一位叫管仲的大臣就向齐国国君进献了这样一条计谋。”

        “当时齐国和鲁国都盛产一种深受两国贵族喜爱的丝绸。管仲就下令禁止齐国的百姓生产,而是让人们到鲁国购买。鲁国的丝绸因此价格飙升,许多鲁国百姓见状,就纷纷放弃种植粮食,转而去生产丝绸,再用卖丝绸赚到的钱去购买齐国的粮食。”

        连提缓缓放下酒盏,逐渐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宋青远。

        宋青远叹了口气,知道连提已经明白自己这番话的意思。

        他心想,哪个君王能拒绝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就可解决敌人的办法呢?

        但宋青远还是坚持把这个故事讲了下去。

        “第二年,齐国就下令,禁止贵族购买鲁国的丝绸,也不允许商人将齐国的粮食卖给鲁国。这样一来,鲁国人的丝织品卖不出去,换不到粮食。而自己国家的耕地又被荒废了,粮食短缺,许多百姓因此饿死。而齐国不仅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强大的邻国元气大伤,签订了臣服于自己的条约。除此以外还通过随后高价售卖粮食赚得盆满钵满。”

        “王上以为如何?”宋青远抬头盯着连提,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却看到连提只是一副静坐沉思的模样,并无一分喜色。

        他竟然不为所动?还是没理解到贸易战的精髓?宋青远有些疑惑。

        正当他打算出声询问时,就听见连提开口道:“这位管仲确实是位难得的谋士。”

        宋青远撇了撇嘴。人家管夷吾这么一个牛逼的经济学家、政治家,官至国相,连齐桓公都尊称他为“仲父”,在你口中就只是一个谋士?

        连提继续说道:“此计虽好,但似乎殿下并不赞同?”

        宋青远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只见连提眉眼带笑,一副心情颇好的模样。

        他有些无语。拜托,我们现在是在商议你漠北的事情诶。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你是漠北的国君,又不是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路人,摆出这副看热闹模样是为哪般啊?

        宋青远有些心累,原本的满腹思绪被抛到了脑后,他点点头,“在下只是觉得鲁国百姓无辜罢了。”

        这句话本来还有下一句,“不论如何,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但宋青远自觉此话不合时宜,也无用处,便顿了顿没有说出口。

        “殿下所说得的确是一条难得的妙计。”连提开口道。

        “如果是用在对付其他国家上,本王或许会考虑。但是,”连提顿了顿,看向宋青远,“其他部落亦是本王的臣民,本王不愿用此计致使百姓受难。”

        宋青远有些意外地怔住,不可思议地看向连提。

        自古以来,君王在维护自己的统治时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只要自己国家强大,在他们眼中,死几个无关轻重的布衣百姓又与自己何干呢?

        没有人会在乎蝼蚁的死活。

        能被人称赞一句“死得其所”就已经是他们难得的幸运了。

        宋青远叹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连提应该是像年轻的嬴政或是项羽那般,致力于开疆拓土,成就一番伟业的雄才大略、雄浑豪迈之人,没想到倒是自己看错眼了。

        不知为何,他心中一阵轻快。

        宋青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沉声道:“倒并非只有这一种办法。只不过王上若不想让百姓受苦,那就要经过数年筹谋才行了。”

        连提语气爽朗,笑声清脆,“本王不过及冠之年,何愁等不过那几年的谋划!”

        连提意气风发,顾盼之间都是一个年轻的君王的睥睨自信。

        宋青远被他的气场影响,也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端起酒盏,“既然王上有如此自信,那在下也愿意为此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连提摇头,“本王并非对自己有自信,而是对殿下的能力有自信。”

        宋青远挑了挑眉,他其实一直不明白连提为什么会这般莫名其妙地对自己抱有巨大的信任。

        他自认为有能力改变局势,是因为他相信自己脑袋里储存着的那些,几千年来种花家人民的智慧结晶。

        但连提与他不过数面之缘,对他的信任又源自何处,总不能是看面相得来的吧?

        之前两人还不熟,他不方便问出口。但现在既然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他还是决定让连提解答一下困扰自己许久的疑惑。

        他将自己的困惑问出口,本以为是连提顺着相国寺一事探查到了什么。却没想到对方给出了一个令自己颇为无语的答案。

        连提随口道:“那日秋猎时,本王无意间遇到了殿下的那位姓秦的属下。他太过明显了,箭法高明,体迅如飞凫,并非常人能有的功夫。殿下能得到这样武艺高超的将士的追随,想必也定是非同寻常之人。”

        宋青远默然不语,心里却已经给秦子箴狠狠记了一笔。

        那日自己命他率人潜入围场,暗中保护一行人周全。

        秦子箴武将出身,向来不乐意干暗卫之事。但那几日自己却不听秦子箴抱怨任务无趣。

        他还以为是秦子箴变了性子,敢情是他自己偷偷溜出去打猎了。

        连提见状,轻笑出声,“本王也是在无意之中看到的。那时正值黄昏,又地处偏僻,想必是秦将军因此才有了几分疏忽。”

        无所谓是不是无意疏忽,反正秦子箴这顿罚是一定免不掉了。宋青远心中暗想。

        “王上如此信任在下,在下甚为感激,不过,”宋青远顿了顿,“王上要如何让在下随您到漠北呢?”

        宋青远挑眉看向连提,自己已经向他抛出了几张牌,现在就要看连提的表现了。

        连提眨了眨眼,“怎么,殿下不信任本王?”

        嗯?这人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宋青远面色淡淡,“在下也确实没有那么信任漠北王。”

        他对连提的第一印象可不算太好。“色衰而爱驰”之事还历历在目。

        宋青远的本意是告诫连提自己不吃他美人计那一套,让他不必做无用功,而非自己有以色侍人的打算。

        但连提当时的表现,可当真不像对他毫无兴趣的模样。

        那时是二人第一次见面,虽然有冬日卖与漠北商人粮食一事在前,但那也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连提那时的表现可谓十分不同寻常。

        连提大笑出声,“虽不知殿下为何会如此做想,但本王总不会让殿下的境遇比困在会京这破地方更差不是?”

        倒也是。宋青远心道,再差能差到哪去呢?

        但他并没有接话,而是也跟着连提笑了一声,“怎么不会呢?被传有龙阳之好就不就是前车之鉴。”

        宋青远语气语气幽幽,看向对方,只见连提的笑容在刹那间僵在了脸上。

        连提咬了咬牙,明明是几个挑事的部落首领做的破事,却要他来承担后果。

        “万一在下与漠北王离了会京,就被王上控制起来,锁在密室里当个男宠。那在下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宋青远乘胜追击,面色坦然,没有半分尴尬。自然得好像是在探讨“今日天气如何”的问题。

        只要我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宋青远挑眉,只见连提低声念叨了一句什么,应当是呼耶语。

        但因为语速过快,声音又低,宋青远没听清楚。

        就单看连提的表情,他猜测应该不是什么赞美之词。

        宋青远正要开口,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守在他身后的江铎闻声走过去将门打开。

        敲门的人身着漠北的服饰,看配饰应当是某个部落的首领。

        大约是漠北传来了消息,急着向连提汇报。宋青远心想。

        果然,连提道一声失陪,放下酒盏,随着那个首领走了出去。

        江铎在宋青远的示意下关上房门,悄悄在宋青远耳边低声问道:“殿下,你不愿和漠北王到漠北去吗?”

        宋青远闻言摇头,“现下燕云局势难测,除了漠北,我们并无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那殿下为何?”江铎没有把话说完,但宋青远明白江铎指的是什么。

        他最后的那番话确有几分玩笑之意,但也并非随口一言。

        宋青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看了一眼门口听部下汇报的连提的身影,摆摆手对江铎说道:“你且看着吧。”

        他说完,就直起身子,看向推门而入的漠北王。

        连提重新坐下,喝了一口芙蓉阁的梅子酒,不满地啧了一声,随口道“这酒淡得和水一般。”

        “既如此,本王就给殿下一个光明正大随本王回漠北的理由。如此可好?”连提看向宋青远,语气颇为诚恳。

        宋青远余光瞥见江铎一脸惊讶的神色,面色如常地点点头,显然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那在下就静候漠北王的消息了。”宋青远举起酒杯,将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站在他身后的江铎对宋青远的敬佩更上一层。心道:“殿下果真厉害。本是殿下要在漠北寻个出路。结果漠北王还给了殿下一个听起来颇有分量的承诺。”

        但其实宋青远自己也有些意外,只是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他作为燕云送来会京的质子,要想离开南周并非易事,更别提名正言顺地随连提到漠北去。

        自己本已备好假死的药物,但假死离京不仅麻烦,计划也并非万无一失。

        连提要怎样才能让他光明正大地离开呢?宋青远不由地心生几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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