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既赌输赢也赌胜负

周终临是继丁木之后，我杀的第二个。

如果说杀丁木时我的内心还有些恐惧，那么，当我亲手把周终临推下芦苇潭后，心里就只剩下麻木了。

或者不是麻木，而是感觉很平常。

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不再沉溺于秘籍被盗的焦虑心情，此刻，我只想努力修炼，争取今晚突破，好好准备以应对明日的‘小比’。

聂人圣也在努力修炼，他同样不愿甘居人后。

阳光穿透黑暗，东方一点亮白。

西边夜色被衬托的更深沉。

黎明到来。

日光如水波般向四周扩散，黑暗逐渐消退，天空有晦暗变的晦明。

黎明不再，此时破晓。

林中有禽鸟啼鸣，由一渐二，再三再四，随后此起彼伏，最后闹成一片。

新的一天在万物生长中，开始了！

我和聂人圣先后从修炼中‘醒来’。

“恭喜！”

对于聂人圣的道贺，我微笑着点头回应。

“‘小比’从现在就开始了！怎么着？回去吃个早饭？”

“好！”

我答道。

在过去的三天时间里，一直都是贺静芸给我们送饭。‘小比’临近，计划也已经失败，再藏下去完全没有必要。

是时候和他们碰碰拳头。

狄阳和程锋。

我和聂人圣边走边聊。

“不知道此次狄阳会不会参加‘小比’？”

我仍是有些担心地向聂人圣问道，其实，打心眼里，我不希望也不想和狄阳在‘小比’中交手。程锋已经让我头大，我不希望在我的前头还有个更强的狄阳拦着我，这次‘小比’胜出的意义不仅仅只是一枚初武令牌，也是我们这批刚入门的人中，第一个名声鹊起的机会。

门派中最重要的就是声望。

闯荡江湖最重要的也是声望。

有声望才有机会，被门派高层器重的机会，也是变强的机会，变强就会有一切。

聂人圣听完我说的话，沉吟道：“按照规矩，狄阳是后面加入的，他并不能参加这次‘小比’。”

“但是，耐不住他身份特殊，我不敢保证姜长老不看重他爷爷虎爪分舵舵主的地位。”

“他可能不看重一枚初武令牌，但未必不看重这次大展身手的机会。即便他是舵主的孙子，如果能赢得这场‘小比’，对他日后的影响也绝对不小。”

我当然不指望聂人圣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只想知道他的态度。

随即，聂人圣又说道：

“如果狄阳真的参加了这次‘小比’，我会用‘天门刺穴’尽量拖住他，如果能给他带来一些伤痛更好，如果不能，那么我也会让他在和你交手前损失更多内力。”

“从而言之，我会竭尽全力让你和他交手时更加轻松。”

我拍了拍聂人圣的肩膀：

“好兄弟，谢了！”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屋舍的门口，当我们推开门的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什么？不是说游弋失踪了吗？他怎么又回来了？”

“传闻他都死了，原来还活着！”

“他这次回来免不了要和程锋大打一场，我敢打赌，他消失的这几天和程锋脱不了干系。”

送早饭的侍者还没过来。

我环视一周，只看到程锋，却没有看见狄阳。

程锋盯着我，我从他的双眼中，看到潜藏眼底的震惊。

不论是谁，当一个被自己杀死的人又重新站到自己的面前时，都会震惊。

如果丁木和周终临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仅会震惊，而且还惶恐！

“呵呵，真没想到你还活着呢？”

“活着也挺好，你若真是死了，今天的这场‘小比’未免也太无聊了。”

我忍不住讥讽道：

“你可真敢胡吹大气，你就这么有把握打赢狄阳？还是说，你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虽然，我和狄阳不熟，也不知以后我俩是敌是友，但是绝不妨碍我现在挑拨程锋和他的关系。

程锋被我气的眼皮直跳，太阳穴青筋暴起，额头上那块被烫伤的疤痕，此刻在脸皮的扯动下，愈发显得狰狞。

屋舍的同门不再叽叽喳喳，全都闭上嘴，整个室内突然变得安静。

他们也明显感觉到程锋此刻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谁也不愿意触了他的眉头，无辜挨揍。

可别人怕程锋，我却不怕。

我不介意提前在这和他分个高下，到了小比时，我也只需和狄阳再动手。

“瞧你急得模样，不是我说你，咱们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指不定哪天因为修炼无法突破，结果气急败坏，最后走火入魔，然后爆体而亡。”

“万一那天我刚好路过，看到你被心火焚的只剩下一副尸骸，也可能还剩有一块带着烫伤疤痕的头皮。”

“毕竟那块头皮被烫过，有被火烧的经验嘛！”

“我作为同门，看到你变成这副模样，那还不得伤心的连吃几碗大米饭？”

我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说完了这一番话，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全屋舍的同门都能听到程锋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突兀的，程锋竟然开口大笑。

“游弋，你还是这么嘴尖舌利，否则我真怀疑是不是有人扒了你的皮，套在身上装作你的模样。”

“看来，我这份担心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你趁‘小比’还没开始，赶紧多骂我两句高兴高兴，否则到时候我打的身受重伤，日后可未必还能张嘴说话。”

侍者过来送早饭，我和程锋的口头交锋也就停止了。

饭后，屋舍的同门都陆陆续续地朝着演武台走去。远远望去，姜长老已经在演武台等我们了，他身前还有一人静坐在地上，瞧他坐的位置，应该是我原来位置的旁边。

我如果猜的不错，那个人应该就是新转过来的同门，狄阳！

一众灰衣同门都盘腿静坐在演武台，静待‘小比’开始。

姜长老开口问道：

“都来齐了吗？”

姜长老话音刚落，程锋的声音响起。

“回先生话，周终临还没来！”

果然，在第三排，只有程锋一个人。

姜长老抬头看向太阳，随后道：

“时间紧凑，我们就不等周终临了。”

“我先宣布一下比赛流程，大家悉心记住。”

“到场弟子共有十八人，分成四行而坐，其中第一行狄阳和游弋为第一组，第二行第三行仅有一人，因此，聂人圣和程锋为第二组，第四行十四人为第三组，每组优胜者即可加入最后决胜局。”

“周终临若是来了，即加入第二组角逐，比赛先从第三组开始吧！”

听姜长老介绍完比赛流程，聂人圣神色黯淡。

我知道，他是为不能替我阻挠狄阳而心存失望。

第三组十四人，公分七对，每对胜者则入第二轮。第二轮七人中择六人成对，孤一人直接进入第三轮。第三轮第四轮成对比试，最后剩下一人为第三组优胜者。

“马孟，虽说你我是兄弟，但是今日‘小比’我可不会留手！”

“嘿嘿！张博轩，你可真能吹牛，还留手？平日里切磋都是我点到为止，要不早给你打的鼻青脸肿了。”

“废话少说，看招！”

……

第三组都是被评为‘第四等’以下的同门，他们各自的水平参差不齐，并无我所期待的那种精彩绝伦的比拼。

不过，第三组有两人确实不错。

一个‘第四等’同门名为赵晚，一个‘第六等’同门名为祁通武。

两人都达到了初武境第四重的实力，一手‘虎王裂石掌’也有极高的造诣，几乎都修炼到了大成境界。

身旁的狄阳用手肘碰了碰我，说道：

“嘿，你说第三组那几个人中，谁能进到最后一轮？”

我看了狄阳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赵晚和祁通武。”

“他们确实可以说是第三组最强二人，那不妨我们赌一赌，他二人谁能成为第三组最后的优胜者？”

狄阳一脸玩味地看着第三组的比赛，似是把他们当做那些摔跤玩乐的佣仆一般。

我很讨厌他的这幅神情，因此并没有搭理他。

我有种特殊的带入感。

狄阳用异样的眼神和心态看待他们，仿佛就在看待我。

我从来不认为我的‘第一等’就是比别人高一等，我从来都认为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差别。

狄阳用余光看了我一眼，随即问道：

“怎么不说话？”

我答道：

“不想说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这么讨厌我？”

“你的确不讨人喜欢？”

“哦！那应该是我刚才的话刺痛你了！”

我收回看向第三组的目光，转而看向狄阳。

“赌什么？”

狄阳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看过我，他的眼睛如同他的人一样倨傲自负。

“你有什么建议？”

我实在受不了他轻狂的语气，怒道：

“建议没有，只要你提出来，我能承担的起的，我都和你赌！”

“好！”

他的这声‘好’并不是回答我，而是为演武台上正在进行的比赛喝彩。

“行啊，不过想来你也没什么赌本。”

狄阳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

“咱们就拿他们的比赛赌咱们的比赛！”

“到我俩上场之时，赌输得一方就直接认输。我想这个赌注你应该承受的起。”

“这你可是血赚不亏，因为若是真动手你可只有输的份。而现在我却给予了你赢的可能。”

我轻蔑一笑：

“呵呵，你倒是对自己相当的自信。不用动手，你吹的牛就足以踩死我。”

“不过，我这人也不喜欢磨磨蹭蹭。”

“所以，”

“这次对赌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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