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窒息的绝望

霍润涵震住了，他的三魂六魄都被这句话给冲散。惊讶，震惊，狂喜，他觉得，世上最美的话不过就是这一句了。

        岑佳雯心疼的看着他的脸，剩下的话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带着无力的苍白和悲苦，“可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可若是留在你身边，过去的事情就总是像噩梦一样缠着我，我忘不掉每一个人，也承受不了亲人因我而死的诛心之劫。润涵，你知不知道，我很痛苦，我已经……活不下去了。”

        她的眼泪顺着流下来，无声的哭泣，第一次在霍润涵面前落泪。男人眉头拧的死紧，那双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好似要捏碎她的肩胛骨。

        这么多年来，这是佳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她是硬骨气的女人，身上的傲气胜过世间无数男子，无论多苦多痛都是打碎了骨血往肚子里咽。所以即使面对四年前那种让她已经无法接受的事情，即使他再用权势用蛮力欺辱她的身体和灵魂，她宁愿选择死亡，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可现在……

        他苦笑，的确，诛心之劫。

        岑佳雯低泣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润涵，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即使过去的事情我记了起来，即使我沦落至今和你有着脱不了的关系。可我不会忘也忘不掉，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时光。你是一个被黑暗洗礼过的人，你的世界我不欣赏，却也不反对。就像我以前就知道你身份复杂一样，我可以不在乎这些，因为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怕会被你牵连，因为我愿意陪你一起死。我可以接受任何一种结果，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现在。”

        她握住他的手，眼泪将那张美丽的脸扭曲，刻骨的绝望传来，“我也很想让自己活下去，可我知道我的身体越来越差，迟早有一天我终会离开你。对不起，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了，我们的孩子没保住，我若是死了你就把我忘掉，别再折磨自己了。我真的熬不下去了，润涵，我好难受……”

        霍润涵猛地闭上了眼睛，用力将她拥入怀中，那狂涓的力道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他的世界此刻一片天昏地暗、炽火燎原。

        他也哭了，泪水留在了岑佳雯的脖子上，是那般的冰凉。她感觉到了，眼泪便流的更急。

        半晌，霍润涵放开她，撕开了她的衣服。没有抚摸，没有前戏，他就那么拥抱了她，深深的进入她的世界。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凶猛又残忍的索取着，岑佳雯觉得，她的身体和灵魂都要被他撕裂了。

        痛，浑身上下都痛，可无论怎样，身体总是痛不过心。她难以抑制的发出声音，身体微躬，痛苦难言，却张开双臂抱住他，尽力去回应他，任由他嗜血的肆虐，疯狂的啃咬，他吻着她的唇，却都是鲜血。

        这样的欢爱，带着悲伤的宣誓，带着无望的桎梏。似乎在说着，他们已经走上了绝路，他们之间，不会再有明天。

        岑佳雯的手背他牢牢的按在头上方，动都动不了。她想捂住自己的双眼，不让他看到她的眼泪，她知道，她的泪水会让他更痛。

        然而，她却已经从霍润涵的红肿的眼睛中，看到了荒芜。

        心痛到无法呼吸，泪水越流越急。霍润涵低头吻住吻住她的眼睛，动作轻柔至极，可下身的狂猛，依旧那般。

        温柔和暴力，这么极端的两面，竟在他身上完美结合。

        岑佳雯心甘情愿的接受，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她感觉到他的耐心，他的呵护，他吻着她的时候，属于他的眼泪也落在了她的额头上，更带给她颤抖。

        她喃喃低语，“润涵，你放我走吧。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

        惨痛的一夜过去，岑佳雯被折腾惨了，却睡不着。霍润涵也睡不着，他们紧紧的抱着彼此，无言以对，却亲密无间。

        一直到早上太阳升起，岑佳雯才困倦，在她迷糊至极时，男人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你一定要为过去还债，对不对？”

        她点了点头，“不然，良心难安。”

        “我明白了。”霍润涵淡淡说，闭上了眼睛，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在这样温暖的怀抱中，岑佳雯睡着了。

        确认她睡熟后，霍润涵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下床离开，出门时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有眷恋，有告别。

        他不能让她死，他舍不得，佳雯若是死了，他必定也随之而去。那么，不如他死，来还清他做下的债。

        黑道的悲剧，总是一环连着一环的，说不上来谁对谁错，他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斩草除根，把梁哲也处理掉。

        霍润涵上了车，拿起手机给霍爷爷霍父霍母打了个电话，他没敢说太多，只是正常的询问。他知道，他若是死了，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父母，可他已无路可走。

        这一生，从爱上她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知道了，要么得到相守，要么失去死亡。

        没有第三条路。

        ……

        岑佳雯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她的眉头紧蹙，脸上有些惊恐。身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急促的铃声将她蓦地吵醒。

        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先是看了一眼身边，霍润涵不在。那种恐慌越来越甚，她慌忙拿过手机，按了接听键。

        “怎么了？”

        那边比她还焦急，克拉伦斯吼道，“岑小姐，你快点来医院！老大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闹自杀，正在病房抢救！”

        岑佳雯浑身一震，全世界都仿佛停止了。

        原来，原来他今天问那句话，是早已做好了这个打算。

        她的头一阵晕眩，勉强稳定住身子，双目无神，犹如幽灵。

        霍润涵，你为什么这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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