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让我做你的盔甲

自打穆可昕确认了自己对顾敬一的感情之后，她反而没有以前那么焦虑，对这一切都坦然接受了。

        但有一点她是清楚明白的，就是万万不可接受自己去破坏人家感情的，那她就只有一个选择——假装自己不爱顾敬一，疏远他。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伪装得很好，就可以一直风平浪静，只要伪装得够久，或许有一天她自己也能相信她之前对顾敬一的悸动，只是朋友间的欣赏……

        可是这又何尝容易呢。

        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未来某天她看到池恬雅和顾敬一在自己面前牵手走过，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人攥在手中使劲地捏了一把，心中的血被挤空，缺氧到无法呼吸……

        她也没有尝试过，有时上课看到顾敬一熟睡的脸庞，她是要通过多么坚定的意志，才能抑制住自己想要触碰他，拥抱他的心……

        少女情窦初开，一切都明白得太晚。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她还是太过天真，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再后来，穆可昕为了不让顾敬一发现自己的小心思，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认真做习题，有问题问老师，她似乎把学习当做唯一能够发泄自己情绪的通道，而把顾敬一当做透明人，一天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那段时间顾敬一也察觉出了她的怪异之处，她学习过分努力，作业也再也没有找过他要，有时候连顾敬一主动跟她说话，她也只是应付回答。

        但对于他来说这个状态，恰好也是他现在想要的，有一个声音，让他不要去探听究竟，任由这份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老师都说谈恋爱影响成绩，而穆可昕却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暗恋是会提升成绩的。

        经过她坚持不跟顾敬一讲话，转暗恋为动力，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她的综合成绩竟然进入了全校前50名，直奔45名。

        当然顾敬一还是稳定第一名，而池恬雅已经滑到了42名了。

        公布成绩那天，池恬雅在教室号啕大哭，可把邬老师吓坏了，一直安慰她说，他们才高一，一切都还来得及。

        邬老师也仔细为她分析成绩下降的原因，并鼓励她下学期还有机会，不要泄气。

        看到成绩时，穆可昕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还再心中还暗暗感谢了一下顾敬一和池恬雅。正因为他俩，这个春节她生活质量终于有保障了。

        寒假开始。

        穆可昕终于以正当的理由躲开了顾敬一和池恬雅，并因为本学期成绩优秀，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每天都跟钟妮娜和霍晓星厮混在一起，方老师也没有过多干涉，只是嘱咐他们注意安全。

        她、钟妮娜和霍晓星约定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给对方准备一个新年礼物，为大家的友情做一个留念，这是一个雷打不动的仪式。

        这一天，穆可昕跟钟妮娜约着去给对方挑选新年礼物，两人挽着手在朝学校附近的步行街去的路上，穆可昕隔着一家咖啡店的玻璃橱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穆可昕示意钟妮娜放慢了脚步，现在橱窗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那个身影的主人——池恬雅。而她对面坐着的男生，是那之前她和顾敬一一起在东顺书店看到过的小混混，“她怎么又在跟那个混混见面？”穆可昕心里犯了嘀咕，她之前不是跟我保证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吗？

        “我们进去看看？”钟妮娜也看到了池恬雅，见穆可昕没有要走的意思。

        穆可昕点了点头。

        他俩特意找了一个背着池恬雅的角度溜进了咖啡厅，悄悄地坐在了相隔不远，大致能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的位置。

        池恬雅玩着手机。

        对面的小混混一脸谄媚，用讨好的语气说：“恬雅姐，之前说的想要小弟带人收拾的小姑娘，现在还需要小弟效力吗？我可是时刻准备着呢！”

        池恬雅依然看着手机，没有抬头，用一种轻松愉快的声音回复：“她啊，先放过她，最近顾敬一也算温顺听话，你们暂时没有用武之处了。”

        穆可昕震惊，什么？！池恬雅这是在拿什么事情威胁顾敬一吗？！她居然是这样的人，看她跟小混混说话的语气，应该是很熟悉的关系，那她在学校的小白兔性格都是装出来的吗？

        天啊，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吧！

        小混混又附和着说：“好的好的，恬雅姐开心就好，王总是您的干爹，不知能否看到小弟如此积极办事的份上，有机会的话希望姐姐能在王总面前帮小弟多美言几句！嘿嘿嘿嘿嘿……”

        “嗯，好说，你好好帮我做事，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池恬雅斜眼看了小混混一眼，那表情颠覆了平时甜美乖乖女的形象，尽显尖酸刻薄之像。

        “你找我出来就为这事吗？如果没别的我有事先走了。”池恬雅也没有等对面回复。直接站起来，背上双肩包就朝门的方向走去。

        小混混赶紧站起来，“好的，恬雅姐慢走，路上小心……”

        池恬雅刚走，小混混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也站起来走出了咖啡店。

        刚刚两人对话的信息量太大了，直到他俩有出咖啡店，穆可昕还呆在原地。钟妮娜也没有反应过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天呐，往日的小天使，实质是一个老巫婆？！

        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穆可昕耳边一直回响着小混混说的话，“收拾、小姑娘、顾敬一、干爹……”

        钟妮娜还算冷静，给穆可昕掠了一下思路：“就是说池恬雅在拿一个女孩的人身安全威胁顾敬一，而且池恬雅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天真善良，实则工于心计，而且那个王哥是她干爹…”

        说完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瘫在了沙发上，一顿分析，已经浪费完她今日脑细胞份额。

        穆可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而且她心中猜测，他们提到的那个女孩，很大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他在保护她？那他现在到底跟池恬雅是什么关系？

        钟妮娜也看出了穆可昕的心思，“你要不要直接问一下顾敬一？”

        穆可昕愣愣的点点头，手颤颤巍巍的往包里摸空了几次，终于把手机从包里摸了出来，点短信栏，往下滑了好几页，终于找到了那个久违的名字“顾敬一”，点击编辑短信：我们晚上在我家楼顶见一面吧。

        发送。

        一分钟后，穆可昕手机屏幕亮起，跳出“未读信息1条”，她的手还是没有恢复平静，颤抖地解锁手机，点开短信：好，9点，你家天台。

        后来钟妮娜又安慰了穆可昕一会儿，可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全程梦游。

        晚上9点天台上。

        穆可昕想吹吹冷风，让自己冷静，穿了一件薄绒的室内的睡衣就上了天台，

        顾敬一也很准时。

        穆可昕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看过他的脸了，原本可爱的奶膘已消失不见，现在瘦削立体的脸庞俨然有了大人的模样，眼镜下有一点点轻微的发青，可能是没有睡好。

        顾敬一，他没有先开口，只是静静地眺望着远处步行街星星点点的光芒，心中浮现当初他们去露营时，两人一起看过的星空。

        穆可昕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转过身去，趴在栏杆上，也看着步行街熙熙攘攘的人群，犹豫再三，开口道：“我今天在步行街看到了池恬雅和一个小混混在一起，他们说你为了保护一个女孩而对池恬雅妥协，这些都是真的吗？”

        她终于说出口。

        其实顾敬一在来之前大概已经猜到穆可昕约他来的目的，他本以为这件事还能隐瞒得再久一点，久到池恬雅厌烦了他，主动先选择放弃他。

        顾敬一没有直接回答：“这重要吗？”

        穆可昕语气有点激动了：“重要！这个女孩是我吗？”

        顾敬一犹豫几秒，坦白：“是的，但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现在已经很糟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至少你应该告诉我。而且，我不需要你一厢情愿的保护，我可以保护好我自己！”穆可昕已经开始有点歇斯底里，她不懂为什么他要替她做决定？

        顾敬一转头看向她：“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危险，我不会允许他们动你一根手指头，连头发丝都不可以！”

        穆可昕被这话怔住了，呆在原地，突然不知怎么回答，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那么紧张我，想要保护我？

        顾敬一一步步向她走来，在咫尺的距离停下，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用力裹了裹，确保她是温暖的，对于刚刚的事情，没有再做过多解释，也没有告别，他转身消失在楼道口。

        穆可昕因为他刚刚的话，内心动摇了，之前的视而不见，在这一瞬统统打翻，他的音容笑貌又重新填满她的内心，他到底要干什么？

        顾敬一心中也越发坚定。

        请让他来做她坚硬的盔甲，保护她，呵护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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