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做姨娘要不得

张氏坐在炕上做小衣服，看着正在逗儿子玩的月儿，就细声问道：“月儿，你咋不去看热闹呢？去看你去看了，回来可是说的没完没了的，还说不大清楚，却高兴的不行。今年咋不去了呢？你不用在家陪你弟弟玩，他还小知道什么。快去跟上你姐姐一起看热闹吧！”

        月儿摆摆头，歪着头认真道：“月儿才不去呢？月儿就想在家陪着弟弟玩，娘你看弟弟多好玩，还会拿手抓我呢？”

        张氏看着玩的正高兴的儿子，也跟着笑了，儿子长的壮壮的，本来担心月子没坐好奶水会不够吃，没想到每天月儿让自己多吃几个鸡蛋，倒是真有效，奶水不少正好够儿子吃。

        “娘，月儿觉得做姨娘不好，娘您给月儿说说姨娘是什么吧？”张氏看着月儿，点点月儿的头：“就你这么点大，知道什么好什么是不好呢？娘跟你说，你可别跟你杨婶说姨娘不好，这样杨婶可会不高兴的。”

        月儿当然知道做姨娘是怎么回事，可是更想让张氏敲打敲打姐姐，不然以姐姐这样羡慕的样子，必定心里还是想做姨娘。因此现在就得多给张氏提个醒了，眼见着姐姐都八九岁了，等过几年可该议亲了。现在就得多教导姐姐才是，不能让姐姐好坏不分，只图眼前快活。

        张氏也没太放在心上，也只以为是小孩子无聊的问题罢了，可是这做姨娘自己心里真是不大待见。

        自己可不希望两个闺女给人做小，而是希望她们风风光光的穿着大红的嫁衣出门，一辈子两夫妻恩恩爱爱。虽说不会大富大贵，但也能自食其力衣食无忧，这才是自己希望闺女们过的日子。

        这杨婶心里其实并不乐意自己闺女给人做姨娘，可是家里老的小的都贪财，杨婶说多了反而让一家人不高兴。而且见村人一脸羡慕的样子，心里多少舒服一些了，慢慢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可是张氏却为杨婶闺女发愁了，这大户人家的姨娘有多少过的好，新鲜劲一过自然就不大热呼了，到时就是太太们收拾姨娘们的好时候了。能生下一儿半女还好些，不管如何还能指着儿女过活，可是儿子女儿也是身份低下的庶出，听说有些家的庶出女儿继续嫁给有钱人家做姨娘。

        庶出的身份上不得台面，虽说是小姐可是确身份低贱，最后就让太太们卖到有钱人家做姨娘。自己可不希望女儿们走这样的路，以后外孙都不能叫自己外婆，这样还有什么劲呢？

        “这姨娘就是小老婆，要受太太们的管教，而且生下的孩子还不能叫她们娘，只能管太太叫娘呢？连外祖家也不能认，只能认太太的娘家人。所以娘跟你说千万不要觉得做姨娘好，做姨娘没啥好的。”

        刘月听完张氏的话，又故意歪着头自语道：“哪为啥姐很眼馋杨家姐姐呢？说做了姨娘就穿金带银，吃穿不愁还不用干活，姐姐去年去看过杨家姐姐后，回来还说以后也要做有钱人家的姨娘，这样家里也能过上好日子，也能吃好的穿好的。”

        张氏眉心一跳，急忙问道：“月儿，你姐真这么说的吗？”月儿睁着大眼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张氏不由板着脸骂道：“这个芳儿真是蠢笨，见到人家现在好就一心的眼红，还想做姨娘。等她回来了，看娘不好好说她，月儿可不能跟你姐一样知道吗？你姐不懂事，娘自会说她。”

        刘月心里很无奈，虽说这法子有些不地道，可是不这么说张氏也不会警醒，更不会想到大闺女的教导问题。

        只怪自家太穷了，所以姐姐才一门心思想过好日子，如果娘好好教姐姐，家里也能慢慢过好些，也许姐姐还真能改过心性，好好跟着李家二哥过日子呢？虽说现在早了些，可是真等刘芳心思坚定了，不管张氏如何说如何教，她都不会听了。

        刘芳一脸兴奋的看着杨家姐姐带回来的好看的布匹，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能穿上这样的衣服就好了。

        再看看杨家姐姐通身的打扮，早亮眼的就是头上的金钗子，还有自己没见过的绢花了，身上还有一股子香味，可这香味却分外的好闻。真像画里的仙女一样，刘芳越看越觉得做姨娘是最好的出路了。

        眼见着看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开始散了，刘芳才拉着李家姐姐的手，准备一起回家呢？却没想到遇到二叔家的刘美了，这刘美明明长的不美，而且老黑老黑的，还取个这样的名字，不是更让人觉得讨厌吗？

        刘美见到刘芳心里也讨厌，都是刘芳她娘闹的，不然自家也能分到大伯的钱，可是刘芳她娘一闹自家分不到半分钱了。

        娘还说今天过年不给自己扯新衣服，所以刘美也懒得叫刘芳，直接拉着刘梅就走了。刘梅是三叔家闺女，所以自小也就被陈氏教的跟刘美亲近，觉得刘芳跟刘月是多余的。

        李家姐姐拉着刘芳的手，轻视的看着刘美和刘梅：“芳儿别理她们，看她们哪样，丑得不行还每天在村里显摆。还是你跟月儿妹妹长得好看，以后定比她们过的好。”

        刘美和刘梅虽离的远，但是还是听到了，自然就气呼呼的来寻刘芳的不是。刘梅指着刘芳道：“你就跟你娘一样是个妖精，把大伯迷晕了，所以大伯才听你们的不养奶和爷。让大伯成了不孝子，你们说她是不是妖精呀？”说完两人还一脸得意的笑，身后着的几人也笑了起来。

        刘芳自是气红了脸，可是刘芳自小就不是老实的，以前也没少同刘美和刘梅吵架。没想到这两人如此不要脸，真跟陈氏一个样子.

        明明是她们花了爹的月钱还好意思在这里骂人。真正是不要脸到家了，刘芳也不软弱，拿手叉腰大声笑道：“乡亲们快来看看，这两个不要脸的从小吃穿用全是我爹的月钱，现在还好意思骂我娘是妖精，我娘是妖精可是天天穿补钉衣服，你们却能把我爹孝敬奶跟爷的钱骗走，大家伙说说到底谁是妖精呀？

        如果你们两人不是妖精为啥奶把我爹的钱给你们家花，难不成我奶是傻子不成，不然就是太偏心了。我可要跟奶说你们两般弄事非，故意说奶处事不公拿我们家的钱养你们两家。”说完大家伙全笑了起来。

        这村里谁不知道陈氏贪了大房的银子，专们贴二房和三房的，也听说了大房现在生了儿子不肯交出全部的，但也交出两成来。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脸指着别人骂妖精，这两个才是妖精吧，每天穿的花花绿绿的，也没见干什么活，就是两黑山老妖吧！

        不知道谁冒出一句“黑山老妖”立马所有看热闹的人都笑了。刘美最讨厌人家说她黑了，今天被人骂黑山老妖自是气的哭了。

        可是刘美却把这事全怪到刘芳头上了，哭花着脸指着刘芳：“跟你说，你这个做姐姐的带着别人欺负我跟刘梅，现在我们就去告诉奶，看奶不来好好骂你。”说完就拉着刘梅跑了。

        刘芳就知道这两人最爱拿陈氏压人，以前自己没少被这两人欺负，就是怕她们寻陈氏告状，到时候陈氏又去骂娘没教好自己。可是今天可不一样了，娘生了弟弟出来了，还怕陈氏这个婆婆吗？再说了陈氏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婆婆，如果真闹起来看谁更没脸没皮。

        李家姐姐到底有些担心，大家可是都知道陈氏的，以前陈氏天天寻事去骂张氏。张氏刚想还口，陈氏就会骂“你这个不会下蛋的，你生不出儿子来，让我以后如何跟刘柱她娘交待。”每每如此张氏就不啃声了。

        任由陈氏骂个痛快，刘芳和刘月两姐妹就跟着一起哭。这一家人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可是别人家的事村里人也不好多管，陈氏这人又凶，谁惹她她就去谁家门口大骂一天，也不知道她为啥有这么好的气力。

        李家姐姐因为怕刘芳被张氏怪罪，所以也就跟着一起去了刘芳家，等张氏和刘月听完前后经过，也是气红了脸。

        张氏难得露出凶狠样道：“芳儿和月儿都不怕，等会陈氏要敢寻上门来，娘就同她拼命。娘可不想让你们再跟着娘受委屈了，有事娘顶着。”李家姐姐难得的看到这样的张氏，也吃了一惊，想到等会的战况，忙回家去请自家娘了。

        李家跟刘芳家本就关系亲厚，李大叔跟刘柱可是同门师兄，而且李大叔从小就照顾刘柱，见到刘柱没饭吃也会把自己的饭分给刘柱吃。所以李婶自然的就同自家男人一样，习惯性的帮刘柱家了，再加上两家离的不远，就几步路的样子。

        李婶也是个直性子的人，虽说脾气大些动不动就骂李大叔，可是人却是个好人，常来帮张氏，就怕张氏被陈氏欺负了。

        有几次陈氏也寻李婶的麻烦，在李婶家门口骂。结果李婶直接拿刀出来，说谁再骂她家人就跟她拼命。

        陈氏立马被刀吓到了，就不敢再去李家寻事了，李家就成了一村唯一敢帮张氏的人了。所以李家姐姐自然而然的就想回家搬救兵了，自家娘可是厉害了，定能帮着张婶的忙，不让张婶和芳儿月儿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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