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人心难齐

说实话，让一群孩子们连夜赶过来面试这种事情方石是做不出来的，因此晚上达到蓉城的方石能做的就是跟一群老头老太太去开监察局的预备会议，当然，参会的还多了个徐立权，监察局号称事无不可对人言，所以并不害怕多了一个身份特殊的旁听者。

        徐立权虽然在酒店的小会议室里旁听会议，但是抱着一杯茶的徐立权却在走神，在路上，他将一切事情都说透之后方石却奇怪的没有任何表态，只是半真半假的笑着说了句：“静观其变好啊。”

        接下来，方石不再对这件事有任何评论，反而东拉西扯的说起了别的事情，特别是他那艘潜行者潜水艇的事情，似乎他很有兴趣再去南边的大海转一圈，不过，南边的大海上如今正闹得欢，徐立权可不希望方石这个时候去凑热闹。

        方石的不表态让徐立权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不过最后徐立权还是放弃了，反正方石那个层次的人本来就不是自己所能猜度的，还是让上面的人去头疼吧，至于那些激进派，徐立权觉得他们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现在看来，他们更像是一个被抛出来的投石问路的小石子，根本就用不着那么在意。

        徐立权终于收敛心神，将注意力转移到会场上时，发现会场的气氛并不那么好青城山虽然已经确定了玄门领袖的地位，但是那只是学术上的领袖，而不是权力和实力上的领袖，所以。哪怕是近在咫尺的青羊宫也一样不那么买账。

        虽然监察局表面上看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权力。但是监察局不能成事却能坏事。能坏事的人就能用手里的权力寻租，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也是国内监督机构一致十分头疼的问题，现在，新组建的监察局也一样要面临这样的问题。

        虽然监察局全部由玄门人士组成，可是这些所谓的世外高人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相反，他们跟世俗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何况不就的将来玄门世俗化世俗玄门化的大潮到来，术士将会变成一种很普通的身份吧。

        如此一来，监察局能超然在政治斗争和利益寻租之外的想象只不过是一个海市蜃楼罢了。

        难道说云和道人和方石的构想从本质上是错误的么？

        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上，术士和普通人还是有却别的，其区别就在于术士是有信仰有追求的一群人，更妙的是术士的追求并非物质上的享受和占有，而普通人却并非如此，普通人没有信仰，因此也没有底线。他们往往沉湎于对权力和物质享受的追求之中，疏于自我反省和自我管理。更别谈什么自我进化了。

        因此，方石和云和道人的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既然术士比普通人更自律，那么就应该让术士来取代普通人执行监督任务，至于将来会不会有问题，那是肯定的，不过办法总比问题多，只要监督和执政不是紧密的勾连在一起，互相制衡之下，自我改进的机制肯定会运行的更健康。

        但不管怎么说，监察局从建立伊始，就不是一个纯洁的所在，徐立权错愕了一瞬间之后，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门道，之所以自己会觉得这个场面很违和，是因为自己期待太高了，完全不切实际。

        徐立权看了看方石，只见方石正眯着眼睛打瞌睡，当然，他习惯打坐，所以这个姿势很难说他在睡觉还是在闭目养神，又或者是在倾听大家的讨论，徐立权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正在法言的青羊宫的代表。

        这位头发花白，穿着一身道袍的老者正在侃侃而谈，那样子有些像是一个布道者，只是嘴里说的却是很实在的事情。

        “组织机构的设置是关键，常务委员的设置更是重中之重，对于云山道友建议的常务会议人选贫道以为不应该按照每一个门派一人的做法，这种看似公平的做法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云山道人眯了眯眼睛，一丝火气都没有，笑着问道：“那镇容道友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青羊宫的镇容道人扫视了大家一眼，在座的众人都是蓉城周边十六县范围内的大门派，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们应该是镇容道人的支持者，没人愿意将权力分出去，哪怕这个权力再小也是一样的。

        “云山道友，贫道觉得应该浓缩一下，将常务委员浓缩成五人到七人，然后再其下组建一个扩大会议，所有蓉城范围内的门派按照每十人或者百人一个代表的形式推举会议成员，这个扩大会议可以一年或者一季度举行一次，也可以在重大事件发生时临时举行，平时监察局事务则由委员会全权负责。”

        云山道人心里冷哼一声，如果按照青羊宫的办法，那么人数众多的青羊宫一系将会完全把持监察局的事务，而身为发起者的青城山反而成了青羊宫的陪衬。

        “不可，如果按照这个办法，贵门一家就能有好几个席位了，这难道就是道友所说的公平？”

        “呵呵人数不就是民意么？”

        “我们是监察局，不是人代会，什么民意？道友是在说笑么？”

        云山道人语气虽然淡，但是眼神却已经锋利起来，如果论实力，在场的众位连给云山道人提鞋都不配，因此云山道人一发威，众人皆是心头凌然。

        镇容道人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他心里暗骂云山道人仗势欺人，但是这话却说不出口，说出来就是示弱，再说了，人家真的仗势欺人了么？只是你们自己胆小想多了吧。

        更何况，真正的大神还在后面眯着眼睛打瞌睡呢，要是那位一出声镇容道人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跟青城山争的本钱。

        正当场面有些冷场的时候，方石忽然睁开眼睛了，他看了一眼云山道人，两人悄悄的交换了一个眼色，方石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云山长老，其实我觉得镇容道长的话未必没有道理，虽然玄门讲究的是传承和硬实力，不过，现在时代变了，我们也要与时俱进，更何况，监察局是属于行政体系的一部分，公开、公正、公平是监察局的宗旨，既然如此，用没一个单位人数进行推举选出领导机构的方法我看是可以的。”

        “方长老，你这是”

        云山道人大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方石。

        镇容道人却一阵狂喜，立刻抓住机会开口道：“方大师果然是大宗师，胸怀和见识都不是我们这些后学末进能比拟的，既然方师父已经开了口，贫道以为我们就在方师傅定下的基调下继续吧。”

        云山道人一脸的纠结，眼神颇有些怨怼的看了看方石，方石视而不见的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继续吧，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定下来也好。”

        既然方石已经这么说了，而且大家也都纷纷表态支持，云山道人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没什么办法扭转这个局面了，或许，他现在心里正在后悔不应该让方石跟来吧。

        徐立权好奇的看了看又闭上了眼睛不出声的方石，心里琢磨着方石的打算，徐立权旁观者清，他可是看到了方石跟云山道人之间那不为人注意的交流，方石这个决定绝不是临时起意，很可能是青城山一早就定好的措施。

        这两人如此做戏，目的是不希望让众人认为青城山是在主动让出监察局的控制权，而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青羊宫抢去的，至于目的，徐立权一时半会还想不明白，但是方石是一个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主，青城山让出这个监察局的控制权，肯定是有全盘打算的。

        方石一锤定音之后，原本分歧不断的会议立刻进入了正轨，将权力分配定下之后，组织架构设置，人员升降制度等等就不是难点了，等到大框架定下来，剩下的细节到不用急着研究了，这些应该交给正式成立的监察局筹备组来决定。

        会议继续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这家酒店跟青城山关系很密切，住处自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而且还都是独立的别墅式客房，徐立权虽然很想知道方石跟云山道人在搞什么鬼名堂，可惜，人家安排他的住所跟方石的不在一起，徐立权也只能徒呼奈何。

        方石跟云山道人回道住处，原本沉着脸的云山道人立刻像是玩了一出变脸似的换上了轻松的笑容。

        “这次多亏了方长老，他们可是一点都没有怀疑。”

        方石呵呵一笑：“这监察局开始肯定会磕磕绊绊的，让青羊宫去趟雷吧，我们想办法接第二任局长的位置就行了。”

        云山长老点了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道：“虽然这么做好处不少，但是却实实在在的让青羊宫占了个先，说到底，还是我们青城山人才不兴啊，说起来，我们该惭愧才是。”

        方石也是一叹：“是啊，人才啊百年树人。”

        云山道人闻言有些尴尬，想要解释一下这个责任跟方石没啥关系，不过方石多聪明啊，他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方石的意思是大家是一体的，荣辱与共，云山道人心里热热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明天，要努力了！(未完待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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