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庄园里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顾盼坐在草坪上，倚着谌非屿，谌非屿从后面拥着她。

        “有些是我外婆种的，有些是妈妈种的，我只种了这些海棠。”谌非屿抱着她，嗅着她颈间的气息。

        “能种出这么多这么美的花，你姥姥和妈妈肯定也很美。”刚才一路走来，她几乎绕了整个庄园一圈，见到了不少种类的花枝。

        “嗯。等会儿我给你看她们的照片。”庄园里有她外婆和妈妈的照片，谌非屿提起妈妈，满眼的依恋和怀念，随后她又不无期待地问，“那我呢，你觉得我怎么样？”

        闻言，顾盼转头看她，见这人一脸希冀，等夸的表情，强忍着想笑的心情，淡淡道：“还行，能看。”

        还行？只是——能看？

        得到这四个字的点评，谌非屿表情一僵，大为受挫，有点难以置信，在心爱的人眼里如此平平无奇，难道她没继承到母亲大人的美貌？那她学生时期收到的那么多情书都是假的？

        顾盼将她难看的脸色尽收眼底，转头时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谌非屿颓丧地将脑袋搁在顾盼的肩膀上，再三确认：“我真的不好看吗？”

        顾盼忍笑着，正色回答：“不丑。”

        谌非屿表情出现一丝龟裂，一会儿功夫，已经从“还行”到了“不丑”？

        哎。

        谌非屿不停地叹气，没脸再追问。搂紧了怀抱中的人，闷闷不乐：“你不会因为我长得不好看就嫌弃我吧？”

        顾盼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不准。我比较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谌非屿想了想，确实是，她唯一喜欢过的，许归期也是好看的。

        更郁闷了……

        再三的打击下，谌非屿开始为自己找补：“相貌虽然重要，但是其他方面也不能忽视吧，比如，家世，能力，财富——咳，我都有一点……盼盼，不会那么肤浅的吧……”

        “好看最重要。”顾盼语气坚决。

        谌非屿不吭声了。

        顾盼感觉腰间的手松了一些，转头去看她，只见谌非屿黯然地望着不远处盛放的海棠花，声音含着隐隐失落和委屈：“你总有这些不喜欢我的理由。”

        顾盼抿唇，微微诧异，只是几句玩笑话而已，她听不出来？为什么反应又这么大？

        算了，不捉弄她了。

        顾盼抬头在她下巴上印下一个吻：“你好笨啊，我要是嫌弃你，还会在这里吗？”

        毫不夸张地讲，她选择跟她走，也许很大一部分是源于交易，还有一部分原因——谌非屿有权有势、身家不菲，她只是临京大学刚步入校园，又无权无势的学生，她跑不掉，无路可退的她甚至又有些庆幸谌非屿是个女人，样貌也不差。

        但凡换成另一个不好看的男人，她宁可自我了断也不愿屈辱地委身于人，被人关在笼子里赏玩。

        对她来说，讨好一个好看的女人远比后者容易得多。

        想到这里，顾盼眉间染上悲哀，她无依无靠，许归期不要她，顾如云不要她，崔家看不上她，而谌非屿说要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费尽心思要到了她，又把她捧在手心里护着、宠着。

        她对谌非屿的感情很复杂，她想恨她，却慢慢地再也恨不起来；她想放下全部的自尊去全心全意接纳她、甚至试着喜欢她，可她又做不到，她做不到去喜欢一个买断自己一生的自由、追逐所爱的权利的人。

        ——说到底，她还是在意谌非屿以这样一种手段强留她在身边。

        况且，年少以来，她最恨的就是顾如云，最看不起她谄媚奉承崔盛的模样，最恶心她在崔盛身下承欢的放荡模样。她讨厌为了取悦别人而丢弃为人的骄傲和尊严，讨厌为了讨好别人而卖身卖笑……可是现在，她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一瞬间她想立即抽身远离谌非屿的怀抱，可是这个人此刻抚上她的眉眼，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拒绝别人的关心，和拒绝金主的关心，好像都是不应该的。

        谌非屿像崔盛，却不是崔盛。

        崔盛比不过她半根手指头。

        谌非屿垂目担忧地望着她，嗓音微涩：“盼盼，虽然，我长得不如你意，可能委屈你了，但是我保证，其他方面我不会输给任何人，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我，我没办法，生来就是这副模样……”

        她以为顾盼说的不嫌弃是在敷衍她，宽慰她。

        “谌非屿。”顾盼转过身子面对着她，掌心抚向她的脸颊，“你真傻。”傻得相信她的每一句话，傻得又假装相信她的每一句谎话，从不揭穿。

        “你好看，说不好看，是骗你的，你怎么这么好骗？”

        谌非屿望着面前笑吟吟的人儿，内心像做了一趟过山车，此刻到达了最高点。她伸手覆上脸上的手背，又确认了一遍：“真的吗？在你眼里，我是好看的？”

        顾盼笑了，“嗯，真的，小谌总很好看。”顿了一下，她补充道，“就是没我好看。”

        谌非屿一颗忐忑的心回落进肚子里，展开笑颜：“没关系，盼盼本来就是最好看的。”

        顾盼被她直白得毫不掩饰地夸赞羞红了脸，谌非屿看着眼前的人含羞带嗔的眼神，和面泛桃花的神色，心中悸动，喉咙上下滚动了一圈，忍不住开口问：“盼盼，我想亲你……”眼中是明晃晃的渴望，和轻易不叫人察觉的情意。

        顾盼乖巧地闭上眼睛，随之而来的是极其珍重和温柔的吻。

        清风拂来，一枝枝海棠轻盈起舞，花瓣簌簌而落，落在两人身上、草地上，仿佛在撒花祝福树下的一对佳人。

        谌非屿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为她抚定被风吹乱的碎发，指腹摩挲着她的鬓角。

        顾盼的反应来得很快，喉咙溢出娇吟，双手不自觉地勾过了谌非屿的脖颈。

        谌非屿停在她的唇畔，眸色沉沉，用气声说道：“盼盼，我可以吗？”

        顾盼睁开湿润的眸，思绪被吻得迷乱，几乎细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句：“嗯……”尾音绵长勾人。

        谌非屿吻了一下唇角，抱她进屋。

        “谌非屿……”顾盼半睁着雾蒙蒙的眼，看向伏在脖子边亲吻的人，呼吸已乱，谌非屿的吻移向她的唇角：“嗯？”低沉暧昧的声线，令顾盼忍不住一颤。

        “能不能……一直……只有我一个……情人——”语不成句，仍是被截断，谌非屿吻向她的唇，堵住了她的话。

        好一会儿才移开，亲密地贴着她的唇，道：“不是情人，盼盼……再等等，等以后，我们去结婚……”

        她手上动作不停，顾盼呼吸起起伏伏，好不容易稳住气息，按住她的手腕：“你先……答应我……”她一点不信一个人在床上说的鬼话。

        更何况，谌非屿，只不过换了一种困住她的法子——给她套上婚姻的枷锁，让她心甘情愿、合理合法地留在她身边。这种法子也许给了她极大的体面，但她并不需要，她只想过和一个人结婚，这个想法自封陵回来的那一日便破灭了。

        谌非屿停顿下来，抬起头，看着身下陷入情潮，却仍清醒地向她索要承诺的女孩，静默了两秒，俯身过去，疼惜地吻了一下她的眼角的泪，向她承诺：“好，我答应你，只会有你一个……”如果这样你能安心的话。

        顾盼放松了下来，彻底沦陷在谌非屿给她带去的欢愉中，坠落、沉沦……

        谌非屿看着昏睡过去的人，内心止不住地叹息。什么时候顾盼才能心甘情愿、毫无防备地把心交给她？

        翌日，顾盼又起晚了，说什么也不愿起床出门，谌非屿不得不把计划挪后，在家陪她睡觉。这一觉睡到了中午，顾盼先一步被饿醒，迷迷糊糊地推了一把谌非屿，咕哝：“谌非屿，我饿了。”

        谌非屿睡得浅，被她闹醒，睁眼回神了几秒，迅速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时间：“我去给你订午饭。”

        五分钟后，谌非屿回来，捞她起床：“快起来收拾一下，等会儿出去吃。”

        顾盼不满地嘟囔：“我不出去，就这儿吃。”

        “那总要刷牙洗脸吧，乖，起来。”谌非屿红着脸穿过她腋下架着她起来。

        顾盼被她这么一弄，清醒了不少，睁眼看了一眼，责怪：“你连衣服也不给我穿好。”

        谌非屿脸色赧然：“怕你……不舒服，就没给你穿。”

        顾盼也红了脸，但仍不依不饶：“知道我会不舒服，你还做那么久？”

        谌非屿还欲辩解，见顾盼杏眼圆睁，怒视着她，遂住了口，转而去衣橱边拿了一条裙子和一套内衣裤过去。

        顾盼欲接过去，被谌非屿抢先：“我帮你穿。”

        昨晚谌非屿饿狼似的，胸口被揉得发疼，还残留着深深浅浅的牙印，——谌非屿很喜欢咬那里。见此，顾盼怒瞪了她一眼，谌非屿心虚地闪躲着视线。

        “不去了！”顾盼小性子又上来了，干脆就躺了回去。

        谌非屿：“你不是饿吗？”

        “饿什么饿，我气都气饱了！”顾盼掀起被子蒙住脑袋。

        谌非屿站在床边不知所措，房间安静下来，顾盼以为她走了，气呼呼地掀开被子，却见这人笔直地杵在那里不动。

        “谌非屿，你真是根木头，我生气了你不会来哄我吗？你先前都知道，这会儿就不会了？”

        谌非屿像被提点了一下，醍醐灌顶，一下子领会了她的意思，忙过去哄她，给她按肩揉腰，揉胸捏腿，顾盼舒服得哼哼唧唧的，勾起谌非屿心里的小火苗，被顾盼瞪回去了：“你敢动，就别想上床了。”谌非屿讪讪地收回不老实的手。

        “盼盼，你想在这里多住几天，还是尽快去下一个地方玩玩？”谌非屿挪到床中央，将顾盼的腿架到她好全的膝盖上，给她揉着大腿根。

        顾盼半眯着眼，哼哼道：“就这里吧，这里漂亮。”还有她最喜欢的海棠。

        谌非屿懂她的意思：“再过几个月，家里的海棠也到开花的季节了，那时盼盼天天都能见到。”

        顾盼不可置否，片刻后：“再往上一点……”

        谌非屿悠悠地按过去，动作轻柔，拿捏着力度和幅度，尽量不碰到她那处。

        顾盼眼神闪了闪，戳她的手臂，有点硬，不知道是不是肌肉，没忍住多戳了几下：“谌非屿，你是不是偷偷锻炼了？”

        谌非屿侧过头，耳朵红红的，眼神却一派正气凛然：“嗯……你还满意吗？”

        闻言，顾盼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嗔瞪了她一眼：“关我什么事？”

        谌非屿当她不好意思了，轻笑：“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练一下臂力。”

        顾盼顺着杆子往上爬：“哼，知道自己弱就好。”谌非屿手下不停：“现在还弱吗？”

        顾盼娇呼了一声，一下把腿抽回来，临了又踹了她一下：“大色魔！”

        谌非屿坐回床头，让她躺在自己腿上，目光纵容：“你说是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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