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张囿，暗藏的秘密

孟可宁没想到会从太后口中听到这话，微微一怔，道：“太后娘娘是听到什么传言了吗，臣女自知出身低微，绝不敢肖想贤王妃之位，请太后明鉴！”

        “你不用紧张，”太后道，“哀家并非是听了外面不好的传言，找你兴师问罪的。哀家只是听闻，贤王与你走的较近，对你与旁的女子不同，因而问问你的意思。”

        太后虽然没有直说，但孟可宁清楚，太后是不会无缘无故关心孙子的婚姻大事的，定是五皇子跑到太后面前说了什么。

        她不由生出微怒，她已经和五皇子说清楚了，五皇子如何想她不管，但不该跑来找太后，企图以皇权逼她就范。

        她心中冷笑，难道这就是五皇子对她的报答？对她来说，这可真是恩将仇报！

        五皇子若真想逼迫她，那她不介意重新换个皇子支持，让五皇子重蹈前世的覆辙！

        “贤王殿下只是因为臣女曾经帮过一点忙，所以对臣女另眼相待罢了。”孟可宁道，“臣女承蒙皇上错爱，获封县主，但臣女有自知之明，不敢妄想嫁入皇家。”

        太后定定的看了孟可宁一会，孟可宁语气诚恳坚决，并非口是心非，也并非以退为进，看来是真的无意于贤王。

        “也罢。”太后道。她语气平和，似乎孟可宁如何回答，她都不在意，“你退下吧。”

        太后的态度让孟可宁心中一松，看来太后只是探探她的意思，并非是硬要乱点鸳鸯。

        孟可宁正要告退，站在太后身侧的男子道：“太后娘娘，回春县主来都来了，不如让她给您请个平安脉吧。”

        说话的正是太后的专用太医张囿，不同于其他的太医，大都胡子都白了，张囿还不及而立，生的白净俊秀，唇红齿白。

        听说张囿还跟在太医正身边做学徒的时候，就被太后一眼看中，随后便随侍在太后左右，十多年来都未离开。

        有暗中的传言说张囿是太后的男宠，是真是假孟可宁不知道，但她知道张囿确实十分得宠，太后对他，比对自己的子孙更为宠信。

        “不必麻烦了，不是有你在吗。”太后对张囿说话的时候，语气和神情都温和了起来。

        张囿道：“微臣的医术，比起回春县主差得远，太后近来总是精神不济，微臣却诊断不出缘由，还是请县主看看吧。”

        他恳切的道：“请太后答应吧，不然微臣实在担心。”

        太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道：“好吧。”

        孟可宁前世讨好太后许久都没能成功，张囿两句话却就让太后松口了，可见其受宠极盛。

        张囿高兴的在桌子上放好手枕，把太后的手腕放在上面，然后道：“县主快请吧。”

        孟可宁走上前，给太后号脉。片刻后，她心中骤然一惊。

        她之前一直没有直视太后，此时观察太后面色，果然隐隐透着黑色，若不仔细辨认，只会当太后年岁渐长，睡眠不济，是以面色不健康。

        但孟可宁配合脉象，可以肯定，太后中了慢性毒药，少说也有三五年之久了。

        近年来太后身体每况愈下，前世是在明年薨逝的，所有人都以为太后是病逝，没想到竟是中毒而亡。

        “如何？”等孟可宁收回手，张囿立刻关切的问，“县主可诊出病因来？”

        孟可宁神色如常，道：“太后凤体无碍，只是因为疏于走动，屋里火盆烧的太旺，通风不畅，太后才会精神疲乏。太阳好的时候，多出去走动走动，会有所改善的。”

        “哀家都说没事了吧，”太后笑着对张囿道，“这下可放心了？”

        张囿道：“太后总是闷在屋里不动，微臣劝也不听，连县主都说您要多出去走走，以后可别再推托了，否则微臣要怎么放心？”

        “哀家知道了，明天起就出去走动。”太后道。

        张囿满意了：“太后一言九鼎，微臣可记下了。”

        太后转头看向孟可宁时，又是一张平淡的脸：“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臣女告退。”孟可宁行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孟可宁走出不远，张囿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县主请留步！”

        她临走之前，张囿特意看了她一眼，孟可宁就知道他会追上来，但她并不想蹚这个浑水。

        太后深居后宫，能神不知鬼不觉给她下毒的人，手段非比寻常。太后都察觉不出来，她一个身在宫外的人，就更不可能找得到凶手了。

        再者，太后不问世事，前朝后宫都不插手，有人欲害她，必然不是利益之争，而是有私仇。

        别人的仇怨，她一个外人不清楚原委，凭什么去管？

        最重要的是，没有好处，反而有可能惹一身腥的事，她才不想理会。

        “张太医有何事？”孟可宁道。

        “县主医术高明，想必已经看出了太后身体的不妥。”张囿道，“县主不用否认，我跟在太后身边多年，太后的身体一直很好，但是四年前却突然开始时常生病，越来越虚弱。我医术不精，查不出病因，但我知道肯定不对劲。县主比起太医院的太医们更为厉害，定然已经诊出了隐情！”

        孟可宁道：“多谢张太医如此看得起我。恕我直言，太后年纪大了，衰老和病弱是人之常情，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如张太医所说，有什么蹊跷，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真的吗？”张囿不信，“县主真的丝毫异样都没发现？”

        “没有。”孟可宁道，“张太医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张囿不死心的道：“我听说县主在禹迦迷谷中遇险，似乎和皇后有关，县主之前还被皇后诬蔑成妖女，难道不想报仇吗？”

        孟可宁本来已经转身要走了，闻言脚步一顿：“张太医这是何意？”

        张囿低声道：“我怀疑太后的身体衰弱，和皇后有关，只要县主肯救太后，太后帮你对付皇后，还不是易如反掌？”

        孟可宁眸光微闪，道：“话可不能乱说，没有证据就指控一国之母，太后都未必保得住你。”

        “我敢这么说，自然是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张囿咬牙道，“我可是把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县主还不能坦诚相待吗？”

        孟可宁并没有完全相信他，张囿依附于太后，当然急切的想让太后多活几年，所有人都知道她和皇后有仇，难保他不是故意诓骗她。

        但他说的若是真的，那对她对付皇后、赵玄祁将会十分有利。太后再淡然，也不会容忍有人害她性命。

        “张太医觉得我这么好骗吗？”孟可宁讥讽道，“皇后是太后钦点的皇后，早年太后更是给了皇后很多支持，可以说皇后能有今日，多亏了太后的栽培。如今太后不问世事，后宫由皇后一人掌管，皇后有什么理由谋害太后？”

        “那当然是因为太后发现了皇后的秘密！”张囿一着急，忍不住透露了一点信息。

        实在是容不得他不着急，他是太医，自然看得出太后最多还能活个一年半载。太后一旦驾薨，作为知道些许秘密的人，他也难逃灭口。

        本来他都已经绝望等死了，但是孟可宁出现了，她背后有御王，五皇子还对她倾心，皇上也对她有些恩宠，而且她还和皇后有生死大仇。

        这样一个人，正是他的转机所在！

        只要孟可宁肯和他联手，他们就有可能扳倒皇后，他就有机会活下去了！

        张囿急切的想说服孟可宁，又透露了一点消息：“这个秘密，和熙亲王妃有关。”

        提到熙亲王妃，孟可宁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她早夭的那个儿子。

        熙亲王妃本来有个儿子的，是赵玄祁唯一的弟弟，可是没活过三岁就夭折了。

        她暗暗摇了摇头，就算熙亲王妃之子的死亡，与皇后有关，且被太后发现了，皇后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对太后下毒手。

        除非还有更大的秘密。

        但是看张囿的神情，在她答应合作之前，是不可能透露再多了。孟可宁只能暂时压下好奇，沉吟片刻，道：“我回去给太后斟酌一个药方，改日送来给张太医。”

        张囿一喜，虽然孟可宁还没答应，但态度明显松动了，如此就好，这么大的事，她要仔细考虑考虑也是应该的。

        就算最后孟可宁不答应，能帮太后延续性命，他也能多活几天。

        “好，那在下就等着县主的好消息了！”张囿道。

        孟可宁回去的路上，一直反复琢磨张囿的话。

        她其实已经信了七成，谋害太后的人，很可能真的是皇后。

        她想起前世太后去世没几天，张囿就被发现自缢于自己房间，对外说是主动给太后殉葬了，如今看来，极有可能是被灭口了。

        有刀刃在头顶悬着，张囿不太可能说谎骗她。

        前世她是赵玄祁的人，也就是皇后的人，所以张囿没有找过她，如今她和皇后有仇，张囿才会赌上一把，寻求她的帮助。

        她虽然没有一口答应，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

        能让皇后不惜冒险谋害太后的秘密，必然很惊人，为此她冒险一次，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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