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后日谈（四）

冬日的滑雪场，天空蔚蓝而透明，白皑皑的雪辽阔无际，一直延绵至与天空的交界处，远处的山脉隐隐浮现出石壁的灰青色。

        今日是多云天气，太阳隐没在云层之中，凉风微拂，既不过于寒冷，阳光也不过于刺目，总而言之，是个适合滑雪的好天气。

        在初学者的滑雪赛道上，有不少游客们在步履蹒跚地尝试着滑雪的初体验，一抹红白色的身影从他们身侧穿梭而过，速度不算快但动作轻巧；一道黑色的矫健身影跟随其后，宛如一闪而过的魅影。

        滑至雪道一处歇脚的平台时，红衣滑雪服的黑发少女用雪杖灵巧地滑动了几下，适当地停在了身着桃粉滑雪服的淡金发双马尾少女身旁。她取下滑雪镜，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冰冷清爽的气息沁入心肺，呼吸很快在冰冷的空中凝结成了雾气。

        透过雾气，她看见黑衣滑雪服少年高高扬起滑雪板，以一个灵巧的小跳跃躲过了面前的坑道，溅起的细小雪沫在他灵动的身影间飞舞，引起了周围经过行人的侧目。

        少年控制速度，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他取下滑雪镜，露出了那张熟悉的沉稳从容又神采奕奕的脸庞。

        这家伙，在耍帅的技能上真是天赋异禀呢。她在心中感慨。

        “真厉害！弥生和莲已经掌握滑雪的基本诀窍了！”观看了两人滑雪过程的杏，拍掌一阵赞叹。

        “多亏杏老师教得好，辛苦你了。”弥生笑着感谢道。

        “不不，我也只是因为在国外住的那几年尝试过滑雪而已，这不算什么啦。”杏害羞地嘿嘿一笑，“是你们的进步速度很快。”

        莲看向她道：“弥生的进步速度确实比想象中快。”

        “感谢你带有贬低的夸奖哦。”弥生面带微笑，目露威胁地瞪了他一眼。

        她本身的确不太擅长运动，但之前在数个殿堂里闯荡的经验，让她的身体素质多少得到了一些锻炼。而且相比于一般力量和爆发型运动，掌握初级的滑雪更讲究技巧、控制和平衡，她在这几方面还算过关。

        “杏、杏女士的……滑雪姿态也相当……优美……”晕头转向的摩尔加纳，颤悠悠地用莲的滑雪双肩背包中费力地钻出来。

        “谢谢你，摩尔加纳，不过你没关系吗？”杏和弥生担心地把他从包里抱了出来。

        “吾辈没事……只不过颠簸得有点晕车而已。”摩尔加纳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没想到莲的滑雪速度那么快，吾辈在包里感觉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猫车也会晕车吗？”莲一针见血地提问。

        “吾辈不是猫！更不是猫车啦！”

        几人正聊着天，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赞赏般的惊呼。他们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醒目的身影以冲刺般的速度在滑雪道上疾驰，他一身亮黄色的滑雪冲锋衣，与毛线帽下露出的金色发丝一样张扬，少年自信地操纵着滑雪单板，时不时以z字形的摆动和高高的跳跃躲过人群或坑道的障碍，技巧大胆而华丽，令人看得惊心动魄又热血沸腾。

        随后，他以流畅的动作滑到三人面前停下，笑容满满地说道：“咻~！滑雪还蛮有意思的嘛~怎么啦，你们都楞在这里干嘛？”

        弥生&莲&杏：“……”

        “龙司，你，莫非在哪里偷偷练习过？”杏瞪大了眼睛。

        “没有啊？我今天第一次尝试。”龙司挠了挠头。

        杏有些难以置信：“诶，骗人！才这么一会工夫你就已经滑得比我还好了诶！”

        “不得不说，龙司君像是把学习上的能力天赋全部加到运动上了呢。”弥生半是羡慕半是感慨道。

        “你到底是要夸我还是损我……”

        “很厉害。”莲由衷赞叹了一句，黑眸中闪烁着不服输的花火，“我也要加把劲了。”

        “诶嘿，谢啦。莲，等会要不要来比赛啊？”龙司兴致勃勃地提议。

        “正合我意。”

        弥生和杏对视了一眼，默默地以眼神互相交流着“男生们都好幼稚哦”“要不然我们别管他们，去其他地方滑雪好了”诸如此类的感想。

        这时，有两位女生从几人旁边经过，又带着若有意味的眼神回头张望了几眼。弥生依稀可以听到她们的对话。

        “那个男生就是刚才滑雪滑得很不错的人吧？”

        “要不要上去搭话请教他啊？”

        “诶？不要啦，他有其他同伴在诶。”

        “……”

        女生们边讨论着边嬉笑着走远了，听到交谈的龙司不禁心花怒放：“难道我在这里的搭讪成功几率会增高？”

        “龙司也太容易得意忘形了。”摩尔加纳摇头叹气。

        杏眉头一拧：“你该不会已经忘了我们来这里旅行的原因吧？”

        龙司被敲醒一般，慌乱含糊地回道：“我当然知道的啦！”

        这里既不是东京附近，也不是什么北海道之类的著名滑雪场。他们之所以会来这里，还要从前几天的群内聊天说起。

        寒假假期里各自放松的众人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在怪盗团sns里闲聊时，无意间聊起了第三学期的计划和安排。

        在过去一年里，大家的心态在成长着，都逐步找到了自己为之努力和前进的目标。杏会继续往职业模特方向迈步；龙司会在努力不挂科的情况下兼顾社团活动；祐介会继续发扬天分和努力专心绘画；双叶会尝试回归校园和熟悉接触人群；真和春会为筹备考大学和毕业而忙碌，或许下学期待在校内的时间会很少了；而莲……也即将在学期结束后离开东京，回到他原来的城镇。

        聊到这时，大家同时意识到了：此后怪盗团相聚的时间将越来越少，他们都将奔赴各自的未来。

        尤其是离别在即的莲。他的离开，或许也就意味着怪盗团的回忆即将告一段落了。

        想到这，各人心中都生出了依依不舍的感情。

        在群里沉默了一会儿的莲，突然提出：“要不要趁寒假结束之前，一起去短途旅行？”

        团长的提议，众人自然一拍即合。

        提到冬天的旅行，大家自然而然地期待起了滑雪和温泉。然而或许是近期冬季旅游项目太过火热，他们所询问的东京附近好几家温泉旅馆都已经预约爆满了。

        杏忽然灵光一闪，想了起来：“对了，事务所的前辈给我推荐过一个地方，说是那里有家老牌温泉旅馆相当不错，杂志和电视上都播报过，那里好像叫什么……稻什么市的天屋来着……？”

        “八十稻羽市的天城屋旅馆么？”双叶在网页上随手一搜，几秒便搜到了答案。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据说那里还是当红国民偶像小理世的老家哦，我们要不要试试去那里？”

        “唔嗯，看网上的评价都不错，而且距离附近不太远的地方就有一座滑雪场。好，列入备选吧。”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们打电话去询问，没想到十分恰巧地遇到其他客人先一步取消了预约，留下了两间可供多人入住的大房，他们立刻预定了房间，就这样有点稀里糊涂但又莫名幸运地决定好了行程。

        这里虽然不是热门景观地，却独有一份小城镇远离尘嚣的宁静。而且滑雪场的雪质不错，风景优美，游客也并不拥挤，可以说是理想的度假散心的目的地。

        在莲离开东京之间，怪盗团最后的旅行回忆么……

        弥生一面眺望着远方雪白与黛灰交错的群山，一面梳理着萦绕在脑海中的思绪。

        “弥生，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莲冷不丁地问。弥生回过神来，发现莲正在并肩处看着她，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

        “嗯。这里有一种宁静惬意的氛围。”弥生舒展筋骨，活动了一下身体，以驱散冰雪带来的阵阵寒意，“会让人觉得身心都很放松。”

        “是么。”莲拨弄了一下额上的滑雪镜，似乎若有所思，他带着些许迟疑地问，“那如果和东京相比的话，你觉得……”

        “对了！双叶她们人呢？”龙司的大嗓门猛然中断了两人的话。

        杏指向了偏下方一些的坡道：“在那边，真和春正在教她滑雪呢，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去看看？”

        “走呗。”

        杏和龙司向伙伴们的方向走去，弥生的注意力稍稍被分散了，这时又收拢回神，她问道：“莲君刚才要说什么吗？”

        莲望着她，轻轻地摇摇头：“没什么。”

        ……

        四人一猫来到了三位同伴身边，龙司打招呼道：“哟，怎么样，双叶学会了吗？”

        “学会了……才怪啊！”双叶双腿颤抖，战战兢兢，以极其别扭的姿态踩着滑雪板，“这也太超高难度了吧！不对，是地狱难度！”

        真悉心指导道：“双叶，要按照春刚才教的姿势那样，要重心前倾，膝盖微曲，双腿并拢，才能维持身体平衡。”

        “小双叶，别怕，没那么困难哦，首先要拿出勇气来。”春在旁边安慰鼓劲道。

        “唔，不行不行不行，我真的做不到啦！我又不像春那样在阿尔卑斯专门学过滑雪，也不像真那样能那么快掌握运动诀窍，你们也太为难不擅长体力运动的navi了！”双叶一抬头看到他们，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哭丧着道，“弥酱，莲，救救我啊！”

        双叶求救的声音听起来太过凄厉，弥生不禁身体抖了抖，犹豫道：“要不……还是放过双叶吧？让她稍作休息再说。”

        双叶立刻点头如捣蒜，真揉了揉额头道：“本来是想让她尝试一下滑雪锻炼身体的，但也不能逼得太紧呢，抱歉，先休息一会好了。”

        “好诶，堆雪人咯！看我堆一个复刻版摩尔加纳雪人出来！”双叶欢天喜地地取下滑雪板，立刻蹲下去埋首于揉雪团的大业之中。

        “……”

        众人无言地看着双叶，这么快就能切换模式恢复精神了，这么看来，双叶的体能其实还不错吧？

        春笑着问道：“各位的滑雪体验怎么样呢？觉得尽兴吗？”

        “和大家一起滑雪超有意思！”杏开心地回答，又睨了龙司一眼，“如果排除某人一年到头都在想着搭讪的话……”

        “喂，不要再告状了，我已经反省过了啦。”龙司又将目光瞥向旁边两人，嘟囔道，“……而且怎么不说有两人一年到头都在放闪。”

        戴着成对的格子情侣围巾、情侣绒线帽、情侣手套的弥生和莲双双默契地忽略了他的目光。

        春左顾右盼道：“说起来，好像少了点什么……”

        “对了，祐介去哪里了？”真发现了关键所在。

        弥生道：“刚才他和龙司君在一起吧？”

        “是啊，我在教祐介滑雪来着。他说在高处适合远观和取景，又想再独自练习一会，我就先滑下来啦。”

        “你真的有好好教他么？”杏很怀疑地问。

        “哼，我可是把我的经验技巧都传授给他了诶！不瞒你们说，在我的充分指导下，祐介滑得可好了！”龙司得意地自吹自擂道。

        大家都是一脸不太相信的模样。缩在莲的背包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的摩尔加纳向着众人的后方探头探脑，眼尖地发现：“啊咧，那不是祐介吗？”

        “哪里哪里？”众人忙转身回头观望，只见不远处冰雪覆盖的下坡道上，一道墨蓝的身影向他们这边直直冲锋下来。

        杏惊呼道：“真的是诶！他向我们这边滑过来了。”

        双叶也拍了拍身上的雪，起身观望道：“喔！御狐真的滑得很快诶，而且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对吧~！我就说我的教导方法很优秀了。”

        弥生忽而直觉有些不妙：“可与其说是快，不如说是……”

        莲眼神一厉，更快反应过来：“小心！”他拉住弥生的手臂一把将她带入怀里紧抱住，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头和肩膀，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其他几人也发动危机意识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就在刹那之间，祐介以笔直的滑行轨道冲向了站在正中的因自我夸耀而反应慢半拍的龙司。

        “呜哇——！！”

        弥生听到了好大一声的悲鸣，紧接着是重物砰然撞击、滚落、倒地、被埋在雪里的声音，她从莲的怀中向后下方望去，只见龙司呈“大”字型地深陷在坡道尽头的雪地里，上方则叠加着横过来的祐介。

        其他人都及时躲开了波及范围，只是溅到一点雪屑而已，但因为过于突然的冲击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疼疼疼……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龙司吃痛得眉头都皱成了一团，他推了一下压在背上货物般沉重的罪魁祸首，有气无力地说道，“祐介、你快起来，我快喘不过气了。”

        “抱歉，我滑得太专注了……忘记怎么减速了。”因为有“人肉垫子”，祐介倒是没什么事，他抱歉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将龙司艰难地拉了起来之后，他忽然愣了愣，望着两人深深压出来的雪坑道：“这是……意外的冲击和美感，很有雕塑的艺术感啊！”

        龙司怒吼：“艺术你个头啊！”

        弥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众人也纷纷忍俊不禁。

        “看来，龙司距离成为一个靠谱的教练还有距离啊。”

        “以后记得教滑雪要先教如何减速和刹车哦。”

        ……

        小插曲过后，大家休息了一小段时间，决定再自由地享受一会滑雪，就集合一起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弥生和杏她们共同滑行，学习了一些滑雪小技巧，又观赏了一会男生们之间幼稚的滑雪比拼，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之中临近了傍晚。游客渐稀，天色开始晦暗下来，寒风愈发凉意刺骨，滑雪场上回荡着通知游客们离场时间的广播。众人准备离开之时，却发现一旁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的双叶忽然不见了踪影。

        “双叶说要去找合适的树枝来堆雪人，但她去了好久都没回来。”摩尔加纳叹气道。

        “现在的天气看起来有些不妙，晚间可能会下大雪。”春遥望着远处暗沉沉的天色，忧心忡忡道，“小双叶应该不会有事吧？”

        真立即拨打了双叶的电话，但无法接通。

        “我去找找看好了。只是找树枝而已的话，双叶应该会去树木偏多的那一侧。”弥生看向滑雪屋右侧有一片松木伫立着的小树林说道，“而且现在游客人不多，不会很难找。”

        其他同伴纷纷提出要和她同去。莲思索片刻，说道：“我和弥生一起去。大家在附近找找，摩尔加纳在滑雪屋门口等等看。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可靠的团长决策令焦急的大家立刻安定下来。决定好“如果三十分钟之后还找不到双叶的话、其他人就联络滑雪屋的工作人员”后，弥生和莲出发了。

        一路上人影寥寥，都是匆匆往回赶的游客，其中并没有双叶的身影。两人很快来到了白雪覆盖的小树林中，多亏这里人迹罕至，他们发现了尚未被雪遮掩的足迹。由于天色渐暗，视线不佳，所以弥生和莲并没有分头行动，而是顺着脚印一路张望呼喊。

        暮色降临的树林披上了一层暗郁的黑纱，阴森而寂静，只有两人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林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弥生隐隐有些不安了：“会不会是我判断错误了，双叶其实不在这边呢？难道她遇到危险了吗？”

        莲握了握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别着急，双叶虽然爱玩闹，但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她不会随意涉险。”

        弥生望着他点了点头。他们继续寻找，不多时，莲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了电话，面上严肃的神情很快放松下来，对电话那侧回道“我们马上回去”。

        “难道是找到双叶了？”弥生问。

        “嗯，双叶已经回到滑雪屋了。”

        “也许是刚才恰巧错过了，她没事就好。”弥生刚要放心下来，却忽而一阵狂风大作，空中不知何时开始簌簌地落雪，滚滚乌云之下，寒风席卷着着冰冷细碎的雪粒呼啸而来，周围顷刻之间被风雪掩盖得视野迷蒙，只留下苍茫的白色。他们费了好大劲才稳定住了身形。

        “真糟糕……是突然变天了吗……”弥生艰难地捂着帽子与围巾抵抗着寒风，话音在风声之中变得断断续续，但莲的声音却清晰地传来。

        “看来是的。弥生，抓紧我的手。”

        她握住了递过来的手，掌心紧握住的力度给她带来几许安心感。莲拉了拉帽子，示意她再挨近一些，尽量躲在自己的身后。两人几乎是以依偎着的姿势向前走。

        被猎猎狂风和茫茫白雪所席卷的原野，一时之间就像只有两人一样。

        弥生紧贴着莲的臂膀向前走着，虽然寒风和雪粒还是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灌入，腿在雪地中行走像是灌了铅似的，但在前方牵着她迈步的背景坚定而可靠，她将脸贴在莲的臂膀上，感觉迎面刮来的寒风没那么刺痛了。

        两人按着记忆中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却依然没捕捉到滑雪屋的灯光，不仅如此，遮天障目的风雪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令人彻底迷失了方位。

        在冰天雪地里不知走了多久，手脚都被冻得僵硬。一阵风将薄雪透过围巾的缝隙灌入了脖颈，弥生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说了声“好冷”。

        “抱歉，我应该更快找到路的。”莲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愧疚，他解下围巾环在她身上，又紧紧拥住了她，想要尽力抵御多一些的寒风。他轻声道，“还能坚持么？我背你吧。”

        “不用，我还有体力。这又不是莲君的错。”弥生回抱了他一下，思考着该如何破局。她的方位感确实不太强，但莲认路方面的能力却比她好很多，她总觉得刚才走的方位并没有错。

        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在阻碍他们找到正确的方位么？

        弥生抬头向四周望去，忽而发现前方有一隐隐约约的轮廓：“那边是不是有房屋？”

        莲辨清之后，眼前一亮道：“没错。”

        两人立即加快步伐往那方走去，然而走近了才发现，那并不是滑雪屋，只是一座有些破旧的小木屋。

        莲透过木屋灰蒙蒙的窗户往里看了一眼，确定里面没人，问道：“先去里面避一避？”

        不知为何，弥生总觉得目前的状况发展有些奇异，像是有什么事即将发生的前兆。

        但眼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于是她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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