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个壶不对劲

晚上十点，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

        “哦，走咯走咯。”同学们如同两股潮水，朝着门口跑去。

        不到一分钟时间，五十三个学生的二十一班只剩下了八个人——一二排的六个女生，以及教室最角落里的秦长寿和宁涛。

        谷南城第五中学规定，十点四十熄灯就寝。2教学楼到男生宿舍飞鹏阁，走路不到五分钟。

        这意味着，秦长寿还有至少三十分钟的时间学习。

        “长寿，还生气呢？”

        “没有！我只是搞不懂，为什么大家都疏远我，还老是嘲笑我。”

        “你真不知道？”

        宁涛从椅背的书包里掏出一面方形镜子，怼到他面前。

        “来，看看！”

        “啥意思？你别老卖关子！”

        “看看你这张脸，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器宇轩昂、风流倜傥……”

        宁涛这小子语文不错，一口气说出了十多个成语。

        “然后呢？”

        “男生们认为你就算一事无成，以后也可以靠脸吃饭。所以，他们嫉妒你。”

        “是吗？”秦长寿好奇问，“那你怎么不嫉妒？”

        宁涛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我是纯靠脑袋吃饭的，咱走的是不一样的路子。再说，他们也太肤浅了，这年头哪个美女会喜欢草包帅哥？”

        “对，看书吧！”秦长寿说。

        “好！欸？你书包怎么在动？”

        秦长寿转头一看，挂在椅背的书包突然左右晃动。

        他早就检查了书包，里面除了水杯、卫生纸，就是阎王送他的红葫芦。

        该不会？是宝物显灵了吧！

        拉开锁链，却没见里面有东西窜动。

        晃动的书包也停了下来。

        拿出葫芦的一瞬间，面朝他一侧的黑色圆圈忽然闪了一下，两股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经葫芦传入了他的手心，消失不见。

        秦长寿能清晰地感知到，两股汇聚的黑流经手臂逆流而上，慢慢汇入他的心脏。

        咚！

        咚！

        咚！

        心脏狂跳四五秒之后，秦长寿的身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红色葫芦上赫然飘起一个蓝色的提示框：

        【诛心壶】

        序号：天九

        等级：0

        负气值：0

        克星：天九通天塔。

        妙用：收集负气炼化，可得丹药、书籍、天六以下法器。（怼天怼地怼空气，还要怼得有道理。六道众生产负气，壶来炼气助成帝。）

        【提示：诛心壶已认秦长寿为御壶人。御壶人目视葫芦，就能探查诛心壶的详情。】

        几乎是蓝色提示框渐隐的瞬间，秦长寿感知到塞住的葫芦口，似乎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

        他抬头望去，只见教室半空漂浮着黑色的气流，一闪而过的数字提示，负气值400。

        黑气被吸走的同时，秦长寿再次看向红葫芦，发现蓝色提示框发生了些许变化。

        等级已经为1，负气值为200（可炼化）。

        【提示】下方多了一行：

        【是】【否】炼化（目视要选择的目标五秒即可）。

        秦长寿毫不犹豫选择了【是】。

        要是炼化出一枚丹药，让他成为这个陆地最强的异能者，岂不美哉！他乐滋滋地想。

        “你怎么啦？这葫芦上有钱吗？看得这么痴迷，还傻笑！”宁涛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秦长寿摇摇头，编了个谎话，“这是我爷爷留下的酒葫芦，他老人家去世三年了，看到葫芦我就想起了和他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瞬间。”

        “这样啊，唉……听你这么说，我也想爷爷了，他刚走不到一年，生前最喜欢把玩这个物件。”

        说着，宁涛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古朴小塔。

        “这是？”

        “通天塔！”

        秦长寿的内心一阵卧槽，今天是我的厄运日吗？

        “这玩意儿有没有其他名字，比如九层通天塔什么的？”

        “嗯……”宁涛思忖片刻，“好像有，叫地九通天塔。”

        秦长寿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好像不对，我把天长地久这个成语跟塔的名字记混了。它叫……”

        秦长寿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虽然不知道天九塔到底是怎么克诛心壶，可既然是克星，那铁定没好事。

        他可不希望，这个家伙的塔坏了自己觉醒异能的好事。

        “天九通天塔！”

        卧槽，完了！

        秦长寿看着手里的红色葫芦，心想这玩意儿遇到了克星，该不会瞬间溜走，或者自爆吧？

        红色葫芦再次飘起蓝色提示框，【负气炼化中……10……】

        【警告：天九通天塔已现，御壶人要设法为持有人灌输负能量，拖延通天塔认主擎塔人。】

        灌输负能量？

        这一切征兆都好像在告诉秦长寿：诛心壶有点不对劲。

        有道理地怼人他能理解，毕竟他以前干过，算是回归老本行。

        可给宁涛老弟灌输负能量是什么鬼？

        要我当心胸狭隘项羽？自私自利曹孟德？还是怨天尤人祥林嫂？

        就算没有异能，凭借自己的努力，也能在这个世界活得不错，干嘛要害人害己？

        “宁涛，你爷爷该不会是修道的吧？”秦长寿问道。

        “你说这个啊。”他指了指第九层塔上的太极图，连连摆手，“他是大学老师，喜欢研究《易经》而已，这塔是他花十块钱在地摊买的。”

        十块钱买的？

        秦长寿差点被气得吐血。

        阎王给了自己一个什么玩意儿，怕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垃圾的物件吧！

        “这塔卖吗？”秦长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宁涛愣了一下，飞快地把塔收起来。那警惕的眼神，好像在说别想顺手牵羊。

        “不卖。”

        “我出五十，考虑考虑？”

        “爷爷留下的，出一百都不卖。”

        “一千呢？”

        “要是加个万，我还考虑考虑。”

        “要点脸好吗？”

        ……

        403寝室八人间，床位是上下铺，正中间摆着拼在一起的两张长桌。

        七名室友里有三人脱得赤条条，正在洗漱台后不足两平方米的空间冲凉。有四个正在打“斗地主”，扑克牌甩得啪啪响。

        曾经十八岁的秦长寿是稚嫩的，纯真的，他高中时代的同学们也都是努力上进的年轻人，没人会在寝室打牌。2005年左右，同学们最大的娱乐是去网吧砍传奇，去校外的书店租一两本网络小说看。

        而今重生异世界的他，虽然有着一张同样青春的面庞，但早已经在岁月更迭和生活洗练中，变得不再单纯。同学们也不再是单纯的少年，看起来更像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进门左手边的上铺，秦长寿裹着被子侧身躺，目光停留在白墙旁的红葫芦上。

        蓝色提示框显示：【负气炼化中……99……】

        “砰砰砰……”有人使劲拍打着宿舍门。

        脸大脖子粗，初看像屠夫的夏西风，警惕地朝门口喊了一声，“谁？”

        “郑烽！”

        听到这个名字，秦长寿的心不由咯噔一下，这家伙该不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吧？

        郑烽仗着自己觉醒了异能，在班上经常欺负同学。今天他欺负秦长寿，更是被体育老师周安当场抓住。

        上午十点到晚上十点，他被同样觉醒异能的周老师给狠狠教育了——罚跑一百圈，仰卧起坐一千个。

        “秦长寿，开门！”夏西风朝他喊了一声。

        几乎是在同时，【负气炼化完成，获得‘灵核果实’】

        秦长寿按照提示，伸手抓取长得像火龙果的“灵核果实”。

        当手掌触碰到如全息影像的“灵核果实”时，秦长寿发现自己的手里突然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红色果子。

        他想也没想，就把果实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果子很香甜，咽下的瞬间好像有一股神秘气流生成。周身筋脉仿佛感应到了那股气流，不可思议的跳动起来。

        筋脉每跳跃一次，秦长寿都感觉全身上下被一股暖流冲刷，舒服极了。

        难道，这是觉醒了异能？

        “秦长寿，开门！”夏西风朝他吼了一声。

        诛心壶上方的蓝色框，负气值一栏跳动了一下，变成了199。

        秦长寿点击【负气值】，发现有19点来自夏西风，有180点来自郑烽。

        负气值这么高，他不会是要跟我干一架吧？

        啪嗒！

        穿花衬衫的李扬打开了门，警惕地朝门外看了看，这才亮出了藏在身后的左手。

        他手里有一副好牌，一大王四个二。

        “你这是干什么？”李扬问。

        郑烽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床边，使劲摇晃着铁架子床，“秦长寿别装死！给老子起来！”

        “干嘛？”

        秦长寿翻身坐起来，怒视五大三粗的郑烽。

        谷南城第五中学虽然算不得名校，可学校管理还是很严格，对于打架斗殴绝对是零容忍。

        他不相信郑烽这小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明火执仗地对自己拳打脚踢。

        负气值+60，+50……

        八个人八双眼睛，都直愣愣地盯着秦长寿。愣神过后的李扬，更是吓得咬住了右拳。

        “秦长寿，你吐血了吗？”他战战兢兢地问。

        吐血？

        秦长寿抹了抹嘴角，发现手掌上沾满红色汁液，还真像是粘稠的血液。

        “对啊，我从小就有病，一紧张就咯血，你们千万别惹我。”

        郑烽用鼻子使劲嗅了嗅，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床上一股火龙果的味道，怕是偷偷在被窝吃东西吧！”

        “我认识你五年了，怎么不知道你有病呢？来，这是我的挑战书，明天中午十二点二十操场斗台见。”

        灵气复苏，南北两极出现妖魔，夏国为了激发国人的斗性和血性，设了合法的搏斗——斗台。

        一上斗台，生死自负。

        秦长寿接过歪歪扭扭写有“挑战书”的信封，脑海里不由骂道，郑烽这小子有大病吧？自己这瘦弱的体格，怎么敢和他上斗台干一架？

        那不纯纯是找死吗？

        “明天操场见，不来木有，不是男人！”郑烽撂下这句狠话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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