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难得的较量

“二念，你动身前，我再叮嘱你一回，为了降低威胁，让段飞心能放心与你合作，我是不会干预你与他的切磋。
  所以，没了我用伽婆宝衣替你防御，你可千万不要大意，那家伙虽然看着有些不着调，但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对手。”
  回忆着心魔之前的叮嘱，柳念目光变得凌厉，五指发力，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动手，但这正好顺应我跟你打一架的想法。”
  段飞心颇感意外地看着柳念，在他所见魔盟非正式成员里，除了那个专练体魄的红发小子，还没有谁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下自己这一击，内心顿时收起了轻视之意。
  听到柳念邀战的话语，本就打算试探对方实力的段飞心理所应当地没有拒绝，手臂向后发力，被擒住的手掌瞬间脱困。
  感受掌中挣脱的力道，柳念知晓对方的体魄上也有不俗的造诣，很可能不亚于自己经由枯木逢春改造的体魄，正如心魔所说，这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不知是二人心有默契，还是晓得如此近距离下，武艺比法术更加实用，都同时选择了以纯粹的拳脚招式对敌。
  霎时间，百丈内的积雪被拳头碰撞的余波震得飞起。
  嘭嘭嘭~~
  一连串沉重的碰撞声在雪原上响起，两人的体魄早已远远超越凡人极限，一拳一掌间无不裹挟着碎金破城般的力道，大地开裂，碎石掀起，强烈的震颤顺着地表传递百里之外，仿若两头巨兽在争相角力，令北凛地界为数不多的动物向远离战斗的方向逃窜。
  随着战斗的不断进行，在一次次在招式上的攻防轮换中，柳念对这位魔盟天骄由衷佩服，对方招式变化莫测，拳法、腿法、掌法各种技艺层出不穷，这些明显不是出自同一种武艺，但对方却能施展得全都毫无破绽，攻防可谓滴水不漏，在主修术法的修行界，这般深厚的武学实属罕见。
  与此同时，段飞心也对柳念惊叹不已。
  “这小子着实诡异，招式时而精妙无比，又时而破绽繁多，而且每个破绽都仿佛在故意引我出手，一旦我针对那些破绽进攻，他都能以意料之外的手段化解，同时反将我一军，若非我武之一道博学甚广，还真说不准会栽在他手中。”
  时间匆匆流逝，两人的气力不仅没有丝毫衰减，反倒是步法招式越打越快，肉眼已然无法看清楚二人身形，战斗中心，只有一黑一白两道残影还在捉对缠斗，打得难舍难分。
  段飞心打破沉默，发出爽朗大笑，对柳念的实力表示肯定。
  “哈哈哈…能在拳脚上跟我打得难分胜负，像你这样强的家伙我已经好久没遇见了，这些年跟我在拳脚上较量的人，基本都是被我压着打。”
  身为魔修的他，对每个强者都抱有尊敬，如若不然，他也不会称呼理念不合的仙盟修士，一声前辈了。
  “我也是，能在拳脚上跟我打得难分胜负，像你这样弱的家伙我也好久没遇见了，这些年跟我在拳脚上较量的人，基本都是把我压着打。”
  “你！”
  柳念的话语让段飞心的欣赏顿时被羞恼掩盖，没想到自己难得的好言好语，竟遭到了对方的羞辱。
  他当即一记扫腿拉开距离，紧接着手腕翻转，一柄墨扇凭空出现手中，旋即以扇为枪，向着柳念重重点去。
  段飞心不知道的是，柳念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羞辱他的意思。
  因为在拳脚上与柳念较量过的人，仅有白行且、上官靖、还有心魔刘念，这几人确实能在拳脚上把他压着打。
  锵！
  一块其貌不扬的砖头挡住了气势汹汹的一击，砖扇碰撞间传出响亮的金铁交击之声。
  段飞心面露诧异之色，他的墨扇乃是一等一的法器，名曰玄风扇，藏有诸多妙用。
  虽然不是主占攻伐，但这配上他五成力量的一击，也足以轻松破开寻常的中等防御法器，结果面前这块材质再常见不过的砖头，不仅能成功挡下他的攻击，竟还没留下丝毫破损的痕迹。
  料定这砖头也是件上等法器，在不清楚砖头有什么妙用前，段飞心果断后撤，然而不巧的是，他此番行为却是正中下怀，因为柳念拿出这砖头就是用来扔的，拉开距离正合柳念的意图。
  就见，柳念弓步后撤，双足沉地，腰胯合一，手臂青筋外露，掌中砖头紧握，只需瞬间就将全身力道灌输到砖头上，如炮弹般发射出去。
  下一瞬，砖头毫不意外地抛出，面对没有丝毫防备的对手，这一击足以奠定胜负。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段飞心身形陡然加快，脸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展现出远超方才交手时的可怕速度，轻描淡写地躲开了高速袭来的砖头，并在沿途留下道道残影。
  这位魔盟天骄竟一直都在藏拙！
  柳念瞳孔剧震，明白不光自己藏有底牌，对方也同样有所保留。
  不等柳念细想，段飞心以扇作棍，使出一记横扫，速度之快让柳念来不及闪躲，只得用手臂作防，沉重的打击没有让早已习惯挨揍的柳念露出破绽，反倒趁此取出一块新的砖头作为兵器。

  可就在柳念打算趁对方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作出反击，一阵恶风当头袭来，段飞心再度以扇作枪，攻击竟是后发先至，迫使柳念不得不继续招架。
  由于双方的速度太过悬殊，面对紧锣密鼓的攻击柳念不仅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还被接连击中数下，洁白的道衫下渗出殷红的血迹，若非柳念专注防御自己要害，此刻已然落败。
  段飞心没有贪胜冒进，明白优势在己的情况下，当以稳妥为主。
  久守必败的道理柳念自然晓得，在堪堪挡下对方一击之后，一直被动防御的他悍然出手，试图将手中砖头再度掷出，以伤换伤打乱段飞心的进攻节奏。
  然而这一击早已被看穿，段飞心突然变招，扇端上挑，正中柳念手腕，直接打飞还未脱手的砖头。
  此时的柳念破绽百出，丧失武器后，就只能以血肉之躯抵挡玄风扇的攻击，段飞心自然不会错过胜机。
  墨扇骤然张开，锋锐萦绕细边，宛若一柄弯刀，向着柳念面门斩去。
  这一击是杀招，稍有不慎就会使人身首异处。段飞心却没有丝毫留手，因为经过一番的交手，他已然清楚柳念的实力，这一击对方虽然躲不开，但绝对能用手臂挡下。
  至于，柳念会不会因此而导致手臂筋断骨折，就不是段飞心所在乎的了。
  面对这足以危及性命的杀招，柳念毫不作防，反倒气定神闲，摆出拳架，蓄势待发，等待进攻。
  咔吧…
  随着一种未曾听闻的接触声响起，尸首分离的血腥场面并非发生。
  段飞心不可置信地看着用牙咬住扇边的柳念，从未喊过一声冷的他，此刻的内心竟是忍不住地有些发寒。
  生死边缘临危不乱，选择用牙咬这样刁钻的方法化解我的杀招。
  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我那可是足以决定生死的一击啊，稍有闪失脑袋都会被削掉一半，他这股对自己行动的绝对自信，当真是恐怖。
  柳念蓄势待发的拳头轰出，此时中门大开的段飞心只能舍弃被柳念紧咬不放的扇子，凭借速度上的优势进行躲闪。
  对此柳念早有预料，拳招变化，攻向段飞心移动的方向，迫使他身形还未稳住之际，就不得不再度躲闪。
  虽然段飞心的速度远胜柳念，但从他弃扇后退，仓促躲闪之时，就在身法上留下了破绽，在神识空间中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的柳念，必然不会浪费这来之不易的好机会。
  此刻，段飞心就仿若已经落入网中的猎物一般，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慌张，任由他如何后撤躲闪，柳念的攻击总能在其稳住身形之前到来。
  不过，他却并未就此放弃，虽然看似柳念占了上风，但由于速度上的巨大差距，纵然露出破绽，短时间内柳念也奈何不了他。
  就在段飞心思考如何才能破解僵局时，后退时突然被一个凸起的异物给绊了一下，将他的身形彻底打乱。
  此时败局已定，段飞心并未再做挣扎，低头瞧了一眼绊倒自己的异物后，才发现那是一块“其貌不扬”的砖头。
  柳念乘胜追击，取下口中墨扇，大力向前斩去，细边划出锐利的刀芒，似要取人性命一般，他不清楚段飞心还有没有隐藏，不敢有所保留。
  这一战存在侥幸，若双方调整状态重新再来，柳念感觉自己多半会输。哪怕此时他感觉自己赢了，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在墨扇即将靠近的时候，异变发生，周遭忽地刮起一阵狂风。
  视野中，段飞心的身形变得飘忽，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塑，一点点地消散在柳念眼前，一同消散的还有那柄玄风扇，不管柳念如何用力都无法将之留在手中。
  “柳念，能在不动用法力的情况下胜我的，魔盟同辈当中你是第一个。”
  四周狂风环绕，段飞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就在风中，可即便柳念如何张望，也无法在这无色的风中，捕捉到对方的身影。
  柳念延展神识笼罩周围的狂风，试图在其中寻找声音来源，结果竟是一无所获。‘遁身风中，这点跟师傅当年讲过的五行大遁有些相像，但却感觉有明显的不同。’
  伴随着一记嘹亮的声音响起，面前的劲风汇聚，视野中，兀地现出段飞心举掌袭来的身形。
  “来！再接我一掌，让我试试你的法力修为如何？”
  感受到汹涌而来的一击，柳念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对方这一掌虽然劲力虚浮，但却裹挟着浑厚的法力，力道重若万斤，完全不逊色体魄上的全力一击。
  法力自气府内倾泻而出，柳念以同样的方式祭出一掌作出回应。
  双掌相接，柳念脸色大变，整个人被瞬间震飞，接连暴退了百丈的距离才堪堪稳住身形。
  这一掌是法力修为上的较量，如同放在天平两端的砝码一般，不存在任何技巧周旋，只在接触的那一刻，孰重孰轻彼此就已经心知肚明。
  望着屹立在远处，段飞心岿然不动的身姿，柳念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回合的较量，是自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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