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后日谈

深渊暗之料理店铺。

        新开业的店铺生意红火,暗精灵们手忙脚乱地忙碌着。

        暗精灵吉米拧着黑暗蘑菇调味盒，将里面的黑色粉状固体撒在刚刚出锅的菜品上，顿时间，原本就黑黢黢的菜品上出现了缭绕的黑雾,看起来颇为不详。

        年岁比吉米稍微大一点的诺易将料理端走,放在狼人芬里厄面前。

        芬里厄看着看起来就很糟糕的料理,喉咙滚动一下，发出咕嘟的声音,说道：

        “真美味，满溢着黑暗的气息,这才是我们黑暗种族该吃的料理。”

        “我还是更喜欢普通料理。”

        坐在旁边的魔王贝尔摩多说,

        “不过偶尔为身体补充一些黑暗的物质也不错。”

        这家暗之料理店是专为黑暗种族开设的饭点,这里的所有料理都是人皆畏惧的黑暗料理，只有黑暗种族能够欣赏它们,并为这些糟糕的东西付钱。

        暗之料理店铺开业的第三天，这里挤满了暗精灵、恶魔之类的客人。也有些想要尝试猎奇食物的人类走进来,通通被暗精灵们赶了出去。

        不过……

        的确会有些不是黑暗属性的生物喜欢这样的料理。

        已经成为光明神的艾伯特带着猫走进了店里。

        一时间，店内热闹的氛围降至冰点。

        长着一对羚羊角、拥有小麦色皮肤的魔王贝尔摩多端着盘子起身：

        “打包带走，多给我一点辣椒。”

        芬里厄迅速地用餐巾抹了一把嘴：

        “我吃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告辞。”

        “我、我肚子不舒服,我去上厕所。”

        ……

        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店内的客人全部跑了出去。

        “至于吗？”

        艾伯特抱着猫,低声抱怨道，

        “我又不会把他们活吃了。”

        暗精灵：“……”

        可是对大多数黑暗种族来说，您是真的很可怕啊！

        “要你们的招牌菜。”

        艾伯特在餐桌边坐下，把怀里的猫放在桌子上,

        “不用给餐具，摆盘随意一点就好，给猫吃，不讲究那么多。”

        毛茸茸的小猫咪鱼尾巴趴在桌子上，揣起爪子，眯着眼叫了一声：

        “喵哇呜~”

        鱼尾巴是光明属性的魔兽，但这种魔兽有个特点，就是以黑暗为食。

        因此，这家暗之料理店格外地适合鱼尾巴这样的小猫咪。

        ※

        云羽陪着黑塔的客人喝完了酒，打着盹往自己的住处走，虽然不会醉，但烈酒喝多了总会有点困倦，想要回到柔软温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她推开铁门，穿过前庭院，进到她的独栋豪宅里。

        她才刚刚进门，就撞入了一个怀抱，被抱小孩一样抱起来了。

        神明轻轻嗅着她黑缎一般、带着点潮湿气息的头发，说道：

        “身上都是酒味。”

        云羽抱住他的脖子，故意贴近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在故意使坏，要将酒味也沾染到他的身上。

        云羽笑着问他：

        “嫌弃了？”

        “洗一洗吧。”

        神明抱着她上楼，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我帮你洗。”

        云羽：“……”

        一个人洗澡可以很快很快，但是，浴室里一旦多出一个人，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事态十分自然地从帮她洗发展到了一起洗——

        神明紧紧抱着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云羽忍不住开始呜咽时，神明就吻住她，将她所有的声音都吞吃下去。

        云羽要逃，她伸出挂着水珠的手臂，但手臂尚未伸展开，就被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拽回去。

        花洒开着，热水如落雨一般哗哗响着，白色汽雾升腾弥漫，盖住一室旖旎。

        他们俩从浴室里折腾回房间。

        一切结束时，神明平复着自己的气息，而后才伸出手，拢住睡在旁边的云羽。

        云羽看向他，睫毛湿漉漉的，眼尾带着潮意，一双银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谴责。

        “别这样看着我。”

        神明抬起手，覆盖住云羽的眼睛，

        “你这样……我会想再来一次。”

        云羽打掉他的手，问他：

        “你是禽兽吧？”

        “不，我是更危险的东西，你很清楚的……”

        神明在云羽耳边低语。

        卧室的氛围变得诡异而浓稠，有什么不祥的东西正在凝聚，空气里似乎有触手要伸出来，它们贪婪地卷上云羽的脚腕、小腿，不断地向上攀爬，似乎要将她完全缠绕，像是章鱼进食一样吞掉她。

        云羽抬手将这黏腻感挥散。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别作妖。”

        云羽闭上眼睛，

        “耽误了我明天剪彩，我就把你扔到海上漂流。”

        神明：“……”

        他没有回应，只是拥着云羽，陷入了对他而言十分难得的睡眠。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住在华丽又荒芜的城堡中，清冷、寂静、黑暗……

        然后有人敲开了城堡的门。

        那是个黑发的小姑娘，她也不问主人同不同意，在门开的时候就兴高采烈地跑了进去。

        不止有她自己……

        还

        有很多个长得和她一样的小姑娘。

        她们在寸草不生庭院里里叽里咕噜地商量着什么，然后就开始干活，把庭院里铺满了花朵，自顾自地摆好桌子，开始喝下午茶。

        还有几个闯进了楼上的房间里，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铺地毯、安装床铺和桌子，收拾得有模有样。

        她们并不满足于布置城堡，很快，城堡的外面，深渊建起了一座又一座高低不一的建筑，长齐了金色的巨树。万物生机勃发，绿草茵茵，花朵盛开。

        小姑娘们找到了看着这一切的神明……

        她们凑成一群，拉着他、推着他，叽里咕噜地你一句、我一句，非要他陪着她们玩。

        他被拉入了热闹的新世界。

        神明醒来了。

        云羽还缩在被窝里睡着，她往神明怀里钻，埋着头蹭了蹭，手臂搭在他身上：“嘿嘿嘿……嘿嘿嘿嘿……”

        神明摸了摸她的头发：

        “笑什么呢？”

        睡着的云羽自然不会回应他。

        但他很满足。

        ※

        新校区剪彩的日子到了。

        来自各个势力的客人，与云羽相识的朋友，他们从世界各地赶来，想要见证奇迹。

        看起来已经像个七八岁的孩子的紫罗兰站在后台，从神明端着的装着各种小零食的筐子里挑牛肉粒吃，她是个肉食生物，一年中大部分时间住在海洋里，总是在吃鱼，每次回来都会格外想念陆地生物的味道。

        云羽最初向神明介绍“这孩子的名字叫紫罗兰”时，神明陷入了沉默。

        [云羽，有没有可能……]

        神明对云羽说，

        [我亲眼见证了你为她命名的场景……而且，我有辨识万物的真名的能力。]

        云羽：[……]

        红龙洛基直接扑进了盘子里，想要把所有零食都揣走，但被西里尔拽住翅膀阻止。

        “你是不是在龙山玩野了，不懂深渊的规矩了？”

        西里尔提着洛基，说道，

        “虽然你是个龙，独占宝物是你的天性，但这里是深渊——”

        洛基嗷呜一声，对着西里尔喷了一口火。

        西里尔随手掐灭火焰，把洛基爪子里抱着的小零食拿过来，说道：

        “你没得吃了。”

        神明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感慨道：

        “感觉像大孩子在教育小孩子。”

        西里尔：“……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云羽则是与各势力派来的代表人站在一起，他们穿着风格不一的衣服，站在一起好像有点花里胡哨，不过云羽觉得这样才好，不一样的衣服，也象征了各地不一样的文化。

        他们带着各自的文化、祝愿出现在这里，对黑魔法学院来说是一件荣幸至极的事。

        他们在后台排列队伍，检查自己和身边人的仪容。

        在准备好后，他们迈开脚步，从后台的通道登上了黑魔法学院新校区的露天场地的高台。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云羽看见了聚集在露天场地里的人群，看见了在辛苦维护秩序的新巡逻队……这里拥挤又热闹，像是百年一度的盛事。

        人们看到云羽时静了一瞬，但很快又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云羽招了招手。

        “诸位能来到这里，我感到很荣幸。”

        云羽接过扬声魔法道具，说道，

        “在大约六年前，这里是一片荒芜之地，我在这里建造学院时，无数次地以为我会失败，或者建立起与想象中完全不一致的奇怪东西。但是，黑魔法学院还是被成功地建立起来了，在挫折与磋磨中成长，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被建造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里开设了全属性的课程，因为‘共同学制’的推行，这里拥有最全面的教育资源，与最壮阔的魔法塔，塔内的设施也是最好的。在未来，这里还会拥有魔法师协会、魔法研究学会等等各种组织。”

        云羽看着欢呼的、来自各个种族的人们，眼中流转着光芒：

        “黑魔法学院发生了惊人的成长，但这成长还远远没有结束，没有看到尽头。”

        “在未来，我们还会行走得更遥远。”

        “我的意思是——欢迎各位以及你们的孩子，成为黑魔法学院的学徒，与黑魔法学院共同成长。”

        人群热闹至极，有很多人在回应云羽的话：

        “哦——！！”

        “呜呜呜，我马上、马上就从白塔退学——！”

        云羽看了看身边，说道：

        “也谢谢赶来这里的朋友们，我们将一起见证今日的盛典。”

        来自各个势力的代表们，与站在他们中间的云羽一起举起绑着无数个结的红色绸缎，接过黄金剪刀，在爆开的礼花、纷纷扬扬落下的彩色碎纸中，将绸缎剪断。

        ……

        火神瓦尔法站在金叶之树下的无名碑前。

        “世界没有恢复成以前的模样。”

        火神瓦尔法对那无名碑在纪念的故人说，

        “你说得对，第一、第二神纪的世界已经逝去了，就算世界重新拼起，过去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但是，这个被重新拼起的新世界也很好，新神对世界来说的确是最好的主人——她曾经是人类，知晓如何与他人相处，经历苦楚，能够谅解他人的苦难，懂得取舍，知道何时应该放手……”

        “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再度睁开眼睛，你会为崭新的世界感到惊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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