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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下次记得穿鞋,不许光着脚,为夫怕你着凉


延洲点点头,撑着手慢慢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草籽。
  “想回去,和我说一声。”
  说完,延洲没回头,朝着远处房屋走去。
  回来时,余焕英已经醒了,眼尖发现延洲红了眼,问道“怎么了?”
  延洲本想藏一下,岔开话  “饿了没有?”
  余焕英嗓子难受,微微颔首  嘟囔一句  “都怪你。”
  延洲扯嘴一笑,一副无赖朝搭着一只脚,坐上半边床  “娘子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
  余焕英脸颊迅速泛红,床笫之中的荤话,通常都是延洲逼着她,哄着她说,现在想起来,羞涩难耐。
  怕延洲没皮没脸往下说,撑起半个身子,伸手捂住延洲嘴。
  延洲指尖把玩着她发尾玩儿,几月时间,头发又长了不少。
  伸出舌尖,舔了舔抚在唇上的手心,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的笑。
  手心的温湿,余焕英警觉缩回了手,没什么威严告诫  “人多,你不许胡来。”
  延洲盯着插入指尖的发丝,得意开口  “我们是结发夫妻,怎么都不算胡来。”
  余焕英自知胡扯不过,倒头背过身子躺下。
  延洲半个身子压了上去,隔着被子低声道  “为夫去给娘子热粥。”
  等延洲重新关上门后,余焕英嘴角勾笑,内心一片欢愉。
  一屋子人,在山上这样过了四五日。
  君绍从那日听延洲剖白后,再也没回来过,让小九给延洲递了张纸,说自己走了。
  延洲没对余焕英说君绍真实走的原因,他不想让她再平添愧疚。
  禹城的戒备越来越严密,小家伙们头一次见着满城都是长枪,铁马士兵,平日贪玩随性的性子也安分了不少。
  云辞怕他们出去,当做奸细被抓。
  梁帝行事决断又毒辣,新抓到的奸细,活生生挂在城头,城头下放着一口三百斤重铜缸,烧的通红的铜缸中,里面放着许世权的骸骨,架着柴火烧,直到骸骨化为灰烬,又接着放下一具尸首。
  短短几日,梁帝在禹城的‘铜缸炽焰’  就传遍了整个中土之地。
  吓得几个小家伙,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城里。
  延洲对于这事儿一点都不惊讶,毕竟,能拿襁褓亲子做诱饵的人,表面装的再好,骨子里的利弊依旧算得清楚。
  现在想起来,梁帝当初给他的金库钥匙,越发可笑。
  情真意切又幡然悔悟的样子,差点就让他信以为真,十把金库钥匙都是假的,若不是他多了个心眼试探,如今对梁帝那副道貌岸然还信以为真了。
  回禹城后他没有去见梁帝,同样,梁帝也没在传信来,一种心知肚明的默契,让延洲觉得无比恶心。
  城中严防,城门紧闭,城外的事情一概不知,眼见余焕英的心思越来越重,延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如今的禹城,除了梁兵,就是一座空城,这一仗必须得先开战,才能谋定后面的局势。
  延洲明白这个道理,余焕英更是清楚明白。
  禹城多久失守,决定了后面的楚城,西北边城,西南水城各地的失守变数。
  余焕英和延洲在一起,梁帝是不会将作战方略说出来的,不让余焕英去见他,同样也是这个理。
  上不得台面的事,余焕英看清楚多少,延洲不敢去猜,但他自己心里门清的很。
  一晃眼,秋叶枯黄,秋风肆意。
  萨左番率领的三百万大军到了箍域关,梁帝派了一小精锐暗卫刺杀,据说连萨左番连同十国将军的面儿都没见到,就被处以剥皮而死。
  剥下来的皮,被北疆异族人烘干做成了大氅,还在前、中、后三军里传阅。
  黢江的河又宽,又湍急,自古几乎是没有人黢江两岸直接横渡过江的。
  萨左番命令人做了皮筏,用羊牛皮扎制而成,上架木排,在湍急的黢江中不到半个时辰就到达了对岸。
  又让两岸的士兵,用粗竹链接两岸,每根粗竹索穿进几十个短竹筒,再把铁链跟竹筒拴在一块,对岸一使劲拉绳索,铁链就过去了。
  铁链成功过河之后,两岸用大块的石头修建坚固的桥头。浇铸出横、纵龙桩、把铁链跟龙桩连接起来,底面九根铁索铺上木板,形成桥面;左右两侧两根铁链形成扶手,架上木板形成了桥梁。
  短短不到十日,黢江就上就架起了数十座铁桥。
  先行的步兵,不到一天时间就攻占了齐、梁两国的商道,改为作战要道,辎重车马、重武器大摇大摆从商道进入梁国地界。
  延洲收到萨左番横架铁桥时,余焕英就在一旁。
  “延洲,萨左番,比赵彪、大孤突两人加起来还要强悍。”  余焕英手心出了大片汗,后背发凉浸湿一片。
  延洲也同样感到不可思议,原本以为萨左番可能是个花架子,但从这一系列横渡黢江河,占领商道这两件事,就足以说明这人的可怕之处。
  云辞问道  “主子,你之前说齐国皇帝身边有推手,会不会是萨左番。”
  延洲一时也不敢确定,他没细探过萨左番,当初在齐国地界的大营,也是隔着帐帘瞧过。

  延洲边回想,边说道:  “不好说,萨左番年纪与我等相仿,生的一副玉面书生相,在十国老将里犹如一堆豺狼虎豹中的小白兔。”
  余焕英附和道  “的确如此,当初在大营遇见他和下属将领说话,都是温温柔柔,十足书生气息,只是他有这等本事,只能说他藏匿太好。”
  倏地,幡然察觉,又道:“现在看来,齐帝之所以能在赵彪、李邹和大孤突死后,丝毫不慌,估计就是...”
  “...就是早想以萨左番为主帅,我们的行刺恰巧帮了他一把,若不然,萨左番的主帅之位不会这么顺利。”延洲补充道。
  “那岂不是,我们误打误撞帮了他。”
  延洲颔首,“没错,估计就算我们不下手,齐帝幕后推手也会想别的办法,出掉十国最强的三位帅才,大孤突死在朴姜手里,我猜着里面也有那位幕后推手的助力。”
  云辞问: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余焕英看了一眼延洲,二人异口同声  “等”
  “等?”
  余焕英道  “对,就是等,等大军在禹城边陲驻扎,等萨左番第一战开战,等我父皇第一战的应对之策,无论第一战成败如何,只有开了战才能知道萨左番的路子。”
  云辞犹豫片刻,忍不住开口  “既然主子是助力梁国的,殿下又是长公主,为何我们不去梁帝部下,万事行事比现在方便。”
  延洲无语,揶揄道:“禹城奸细横生,我是卫国人,又和玉絜有夫妻之实,还往梁帝身边凑,你什么榆木脑袋。”
  云辞闭了嘴,在这一方面他确实连君绍都比不上。
  十国割梁的战役,是在十月尾,十国大军横渡黢江后的第五天夜里开始的。
  萨左番一身金丝玄玉铠甲,手持一把折扇,驾着高马,率领三十万大军列阵禹城外,所到之处树木尽毁,草木皆平。
  十丈高的大型车驽投石,和数十万支带火箭雨,在夜半子时一并抛下禹城。
  余焕英在延洲怀里,被战鼓擂响吵醒,揉着眼睛朝着窗外看去,漆黑的上空染上一片红光色。
  她太熟悉这样场景了,轻咳间,慌忙跑下了床,打开房门,望着火光烛天,她的心跟着发颤的地面,一并颤抖。
  延洲从后面揽腰提腿,把她抱在了怀里。
  余焕英环搂住他的后颈,头埋在颈窝处,给自己找补  “我就是看看。”
  延洲心下了然,从小在这种声音中长大人,哪怕自己不记得,身体上的反应却一直在。
  收紧手臂,低头闻声  “下次记得穿鞋,不许光着脚,为夫怕你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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