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天狐大人……”属下的叫唤声让白沉完全脱离了梦境之中。

        “怎么了？”白沉没有回头，而是把杯盏送到唇边，轻酌了一口美酒。

        “狐狸大人失踪了！”赤头单膝跪地，不敢去看眼前美丽到令人心颤的大妖怪。

        “失踪？”白沉想起了梦境中大国主欲言又止的表情，看来大国主最后想要告诉他的就是这件事。

        “狸猫那里没有找到吗？”白沉说出了巴卫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是的，到处都找过了。”赤头虽然不喜欢巴卫，但他还是如实禀告道：“据下面打听来的消息，狐狸大人好像是在喝/花/酒的时候，被战神砍伤了。”

        “战神有那么厉害？”白沉放下了杯盏，缓缓从地上坐起身，他拢了拢红色的和服，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如果他真有这个本事，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手了。”

        “天狐大人果然料事如神！”赤头抓准机会立刻拍了个马/屁，“战神从大国主那里借来了出云的神剑，用神剑的力量砍伤了狐狸大人，店里幸存的狸猫女告诉我们狐狸大人逃到了下界。”

        “原来如此。”下界也就是人界，只是不知道巴卫究竟逃到哪个犄角旮旯，如果是他和恶罗王打下的地方还好，如果是别的地方，那就麻烦了。

        下界的人类都接受过大国主的神谕，他们看到身受重伤的巴卫，一定不会错过杀死他的机会。他的计划里还需要巴卫，暂时还不能让巴卫就这样死去。

        “你再多派些妖怪打听巴卫的下落，一有消息马上联络我。”白沉果断地下了命令。

        “属下明白。”赤头表示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这件事先别告诉恶罗王。”白沉清楚恶罗王的个性，如果让恶罗王知道巴卫被出云的神明砍成重伤，肯定会二话不说的杀上出云，为兄弟报仇。

        “一切都听大人的！”赤头在准备告退之际，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天狐大人，属下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呵。”白沉漫不经心地扫了赤头一眼，轻勾起嘴角道：“你是想说如果巴卫死了，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吗？”

        赤头心中一惊，可他很快就释然了，毕竟是天狐大人，能够猜中他的心思也在情理之中。自从跟了天狐之后，他愈发察觉到这位大人的深不可测，所以不仅仅是他，这里的大部分妖怪都叛变了。

        “没错，巴卫和恶罗王大人情同手足，如果将来大人想要取代恶罗王的位置，他将会是你最大的绊脚石。”赤头尽量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到了最忠心耿耿的模式，可惜他长相不过关，反倒显得不伦不类，变扭不已。

        “看来你是真的很讨厌巴卫。”白沉也不生气，不如说这些手下们挑拨离间的行为让他感到颇为有趣，“为什么？他似乎没有欺负过你。”

        “……”赤头垂下了脑袋，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不想说也无妨。”白沉懒得浪费时间，他起身走出了和室，“我出去外面逛逛，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巴卫。”

        在白沉的身体缓缓离开地面，即将飞向天空的时候，赤头保持着跪地的姿势，突然开口道：“属下讨厌狐狸大人的眼神，他看向我们的时候总是充满嫌恶和不屑。”

        那样的高高在上，就仿佛他们只是尘世间最微不足道的蝼蚁。

        “原来如此。”没有人愿意承认和面对这样的自己，所以虽然巴卫从未欺负过这些妖怪，可他过于华丽的外表，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还是把仇恨值拉得妥妥的。

        而恶罗王由于根本没把这些妖怪放在眼里，因此根本不会露出鄙/视和不屑的眼神。恶罗王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和巴卫，这样无拘无束的做派，反倒吸引了一大批追随他的妖怪。

        或许恶罗王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哪怕他那么不靠谱，但身上依旧存在着令人飞蛾扑火的人格魅力。

        “你替我通知恶罗王，我也出去游玩几日，让他不用找我。”白沉没对赤头内心的想法发表任何意见，他从不干涉属下的意识，只要这个意识和他的利益无关。

        “是的，天狐大人。”赤头再次恭敬地低头。

        直到白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天空之中，赤头才从地上站起身。

        赤头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天狐才是立于大妖怪顶点的存在，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恶罗王的强大是杀/戮、自由、随心所欲，他代表了妖怪们生来不受拘束的内心。

        可天狐的强大，是绝对的强大，无法用语言具体形容，但是在天狐的面前，他们就像是初生的稚子一般，仿佛早就被看透了一切。

        他们是弱小、邪恶、丑陋的妖怪，可面对这样不堪的他们，天狐却依旧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们，就仿佛在天狐的面前，这样的丑陋和不堪都不值一提。

        世人总是愿意接受美好的事物，却对丑陋不堪的事物避之不及。

        但是天狐却打破了这一点，他比谁都能认清他们的丑陋，并接纳了这份丑陋，在那位大人的眼里……或许没什么存在是不同的吧。

        正因如此，才会有那么多妖怪像他一样投入大人的麾下。

        天狐大人包容了他们所有的一切，这才是大妖怪该有的姿态，所有的妖怪都是他的臣民，所有的妖怪……都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的脚下。

        比起出云那些道貌岸然，不屑与妖怪为伍的家伙们来说，赤头更愿意承认像天狐大人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神明。

        恶罗王胡闹完回家，才发现白沉也不见踪影了，从赤头的嘴里听到白沉带给他的信息后，他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搞什么啊，连白这家伙也丢下我！明明说好了要进行新的比赛！”恶罗王有些烦躁，兄弟们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一点意思都没！

        赤头为了替白沉隐瞒踪迹，立刻提议道：“恶罗王大人，不如我们继续之前的攻城游戏？您看这份战势图，还差一点点，就能把这片区域全都染红了。”

        恶罗王无聊地托腮，他把赤头递给他的战势图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原本让他兴/致/勃/勃的游戏此刻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趣。

        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对杀/戮也失去了兴趣？恶罗王的掌心冒出了一簇黑色的火焰，把手中的羊皮纸烧成了灰烬。

        “无聊透顶。”恶罗王把腿翘在了桌子上，双手枕在脑后，打了个哈欠道：“既然没什么可/干的，我就先睡一觉，等巴卫或者白回来了，你们再叫醒我。”

        “是的，恶罗王大人。”赤头心中暗喜，他知道恶罗王每次都会睡很久，到时候天狐大人早就搞定一切了。

        在意识渐渐模糊之际，恶罗王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不知道那两个家伙什么时候才回来……

        一个人太无聊了，真的是……太无聊了……

        还是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有趣，他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可以做到任何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

        ***

        白沉在巴卫的身体里做了手脚，所以他大致可以感应到巴卫的方位。可由于身体日益虚弱，外加巴卫离他太远的关系，感应并不强烈，只能让他知道大致的方向。

        巴卫并不在恶罗王打下的地盘之内，这让白沉知道他的处境非常危险，考虑到巴卫可能命在旦夕，他用了法术，立刻就来到了巴卫所在的城镇。

        离得近了之后，感应也清晰了起来，白沉使用了隐身术，直接来到了某户人家的府邸，从下人的交谈来看，府邸的老爷似乎是个商人，所以家境还算殷实。

        这位老爷不久之前收养了一个女儿，是某个村落在妖怪袭击下，唯一逃出来的女子，名叫雪路。

        老爷会收养这名女子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雪路长的非常漂亮，老爷觉得是不错的联姻筹码，所以才留下了雪路。

        有趣，所以救了巴卫的可能是那位雪路大小姐吗？在来这里的路上，他看到男人们的神情都非常紧张，并且到处都是巡逻队，似乎是正在追捕巴卫，不得不说大国主的神谕还是相当厉害。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家的大小姐还救了巴卫这个妖怪，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尤其是……大小姐的村落还是在妖怪的袭击下全灭的，这样的女子不是应该恨死了妖怪吗？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本该仇恨妖怪的女子救下了一名妖怪，这个答案……他非常感兴趣。

        白沉来到了雪路的闺阁，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被窝之中的巴卫，居然变成了人类小孩的模样，难怪可以逃过一劫。

        巴卫的脸色有些绯/红，像是在发高烧，不过他的额头上敷了冷毛巾，被子也盖得很好，看来是被照顾得很好。

        白沉看了一眼，便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所以观察起了连着拉门的外室。外室里有两个人，其中一名是年轻的女子，另一名是个年幼的孩子。

        女子穿着浅色的和服，头发用一根发带绑起，似乎在为巴卫做什么吃的东西，应该就是雪路了。

        由于隐身的关系，两人看不见他。白沉的目光没有在孩子的身上停留很久，但是看向名叫雪路的女子时，他盯着看了很久，倒不是雪路真的长得倾国倾城，而是这个女人的身上……时空的流速明显和周围不同，就仿佛……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白沉心思数转，从女人的身上感受不到庞大的力量，基本可以排除是法则做的手脚。白沉没有急着现身，而是观察了女人一天，从中他也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例如名叫雪路的女子对巴卫关心得过分了，她看向巴卫的眼神就像熟稔已久的朋友，又或是恋人，充满了温柔和关心，但以巴卫讨厌人类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和人类有那么深的牵绊。

        白沉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某些答案，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或许他担忧的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当天夜晚，白沉终于在‘雪路’的面前现身了，精致华美的和服，过于逆天的长相，以及……那双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黑眸，虽然没有刻意为之，但雪路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她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男人，仅仅在一瞬就夺去了她的心神。

        “你好，谢谢你救了我的朋友。”白沉在脸上扬起了温柔的笑容。

        雪路，不，或者应该叫奈奈生，她的大脑彻底死机了，数秒之后，她才脸红的反应了过来，并脱口而出，“你认识巴卫吗？”

        “我并没有向你提过巴卫这个名字，但是你却知道……”白沉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嘴角，“我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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