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2

“枢前辈……”优姬的眼神是欣喜的，可是脸上又有化不开的悲伤，一见到枢，她心中积压的一切就仿佛开了闸的洪水，眼泪忍不住的宣/泄了出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枢看向优姬的眼神依旧是平静而温柔的，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优姬的头发，“愿意和我回去吗？优姬……”

        “枢前辈，你不怪我吗？”优姬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忐忑不安的问题。

        “不，这并不是你的错。”对待自己这具身体的妹妹，枢不会说出令对方难过的话，他轻轻垂下了眼帘，褐色的眸子有几分感慨和落寞，“因为错的人是我。”

        “……”优姬愣住了，怎么回事……这种感觉？枢前辈明明和过去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对她那么温柔，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对方离他那么遥远？就好像……她永远也无法再进入枢前辈的内心一样了。

        “走吧，优姬。”枢牵起了优姬的手，带着她走到了门口，“或许……我们不会再来这里了。”

        “真是令人痛心，不和我打声招呼就想离开吗？”不知何时，李土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优姬下意识地躲在了枢的身后，如果说她现在最怕的人是谁？那么无疑是李土。

        “现在不就打了招呼吗？”枢脸色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

        “不用那么戒备。”李土的眼神根本没有落在枢身上，而是始终盯着优姬不放，“我不会阻止你们离开的，我只是想和我可爱的侄女说一句话。”

        “开心吗？你终于做了和树理一样的事情。”李土脸色的笑容有多温柔，他眼中的黑暗就有多令人感到可怕，“别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啊……可是最疼爱后辈的人了。”

        “……”优姬咬紧了嘴唇，因为心中愧疚，所以她无法反驳。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和李土的疯狂不同，玖兰枢从头至尾都冷静得可怕。

        “站住。”李土用力挥向了墙壁，巨大的凹陷瞬间形成，落下的尘灰和石块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叔……”李土才刚刚说了这一个字，他眼中就被更深的黑暗所笼罩，那种把人逼向极致的疯狂和阴鸷仿佛和他融为了一体，“他真的死了吗？”

        “他的身体已经化成了沙砾，不会再复活了。”枢对李土一开始或许有恨，可到了现在，这份感情也变得很淡，在他看来，李土无疑是悲哀的纯血种之一，虽然强大，但是……却比谁都悲哀，他永远也无法得到心中盼望的事物，就算有快乐的时光，可也不过转瞬即逝，他那仿佛被诅咒的宿命，让他不断重复着同样的错误。

        “不。”李土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从喉咙里发出了干涩又有扭曲的笑声，那双异色的双瞳在阴影下，交织出血腥又恐怖的光芒，如利刃般直直地射/向了枢。

        “叔叔……是不会死的……他不会抛下我一个人……”李土越说笑得越疯狂，“没错，他一定不会抛下我……哪怕是讨厌我了，他也会留在我的身边哈哈哈……”

        枢的眼神微闪，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带着明显被吓到的优姬离开了玖兰家。

        李土恐怕已经……不行了，以对方的精神状况，不知道会做些什么，看来必须找人看住他，人选的话，或许……同样求而不得的那个人会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了黑主学院，优姬发现自己还是无法适应，因为她转去夜间部上课了，周围的贵族们虽然尊敬她，但却始终和她有着距离。

        枢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有时候顾不上优姬，所以就把她交给了莉磨照顾。在夜间部，因为玖兰家公主的身份，没有任何人敢得罪她，她并非过得不好，只是有时候……她会很怀念自己身为人类的生活。

        过了一段时间，吸血鬼和猎人协会之间爆发了大战，最后以吸血鬼的胜利作为结局，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吸血鬼猎人，levele的猎杀工作会由贵族们来负责。

        因为周围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所以优姬也知道了，她找到了枢，犹豫之下，她还是问道：“零和一缕……怎么样了？”

        “他们没事，他们已经不是猎人了，暂时在闲的手下做事。”枢耐心地答道。

        “是吗……”优姬放心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失落，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你想见他们吗？”枢温柔地笑了起来。

        “可以吗？”优姬有些激动，可过了一会儿，她又顾虑了起来，“会不会麻烦枢前辈？”

        “我说过，叫我哥哥就行了。”枢看向了窗外，树木在月光的倾洒下染上了银色的薄辉，在优姬看来，枢前辈的眼睛就好像闪闪发亮一样，可是过了几秒，枢却说出了令她完全无法想象的话。

        “我打算把你送去零那里生活。”枢用那双褐色的眸子注视着优姬，他脸上的笑容虽然温柔，但却令人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我……明白了。”优姬没有问为什么，如果这就是枢前辈的决定，她无话可说。其实在夜间部的这段时间里，她也看明白了很多。

        枢前辈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一直对她温柔的枢前辈了，不，或者应该说温柔还是温柔，但却有种刻意划出来的距离，就好像……她渐渐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了。

        她无法触及枢前辈的内心，和过去相比，枢前辈变得更孤独了，恐怕……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理解枢前辈了，枢前辈眼中看到的世界……一定也和她不一样吧……

        优姬离开了，她最后选择了依旧需要她的零，两人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至于一缕，在喝了绯樱闲的血之后，身体已经变得健康起来，目前正致力于成为闲的骑士，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

        一身女仆装的女子来到了充满和式风情的府邸外，把两封信交给了管家。

        “请问您是？”管家迷茫不已。

        “黄梨大人看到信上的字迹，自然会明白。”若樱鞠躬离去，这是大人最后派给她的任务，完成之后，她的使命也结束了。

        管家不敢怠慢，自从白大人死去之后，黄梨大人就郁郁寡欢，整天闭门不出，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很多，或许这封信能给大人带来一些好消息。

        到了庭院，管家恭敬的跪地，并把信呈给了黄梨大人。

        “刚刚有女仆送来了给您的信件，还说你看了上面的字迹就会明白。”

        “……”黄梨就仿佛没有听到管家的话语，那双浅色的眸子始终注视着眼前的樱花树。不同于以往，失去了鲜血的浇盖，樱花早就凋零，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桠，看起来凄凉无比。

        管家不敢再重复，可他也不敢随意扔了这封信，只能耐心的等待。过了很久，黄梨才出声道：“你觉得……现在树上的樱花是什么颜色？”

        现在？管家抬头一看，这根本就没有樱花啊？琢磨了半天，他也没理解出真正的意思，只能实话实说，“大人，樱花还没有盛开，要不要属下为您重新灌溉？”

        黄梨一愣，随即他有些哀伤的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我都已经忘了……樱花早已凋零……我的眼前……只有空洞和虚无的一切……”

        管家立刻岔开了话题，“大人，您的信……”

        黄梨轻轻扫了一眼管家手上的信，看清上面的字迹后，他的瞳孔猛地骤缩，他立刻抢过了信，并迫不及待的拆了开来。

        那是属于白沉的字迹……就像他的人一样，自由不羁，令人难以捕捉。

        并不是什么长篇大论的信件，纸张的最上面和最下面都是留白，只有中间写了一句话，也是整封信唯一的一句话。

        【心脏的解毒剂就在你家的后院，既然你说过什么都愿意为我做，那就……好好活下去吧，如果将来枢遇到什么麻烦了，希望你能帮助他。】

        黄梨近乎贪婪的读取着信上的文字，明明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可他却还是一遍又一遍的读了下去，他伸手轻抚着白纸上的字迹，像是想要勾勒出对方写下这份信的模样……

        不知何时，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说过……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为你实现，这一次也不例外。”

        到最后都那么残忍，又那么温柔，给了他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黄梨把视线移向了另一封信，如果这就是你的心愿……黄梨把署名给李土的信件放在了怀里，去了玖兰家一次。

        李土本来不想见黄梨，但是当得知有白沉事先写好留给他的信，他立刻就出来了。和给黄梨的信件一样，给李土的信上同样只有一句话。

        【李土，你觉得对于纯血种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恍然间，李土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小时候，他闹别扭不肯去上课，叔叔来到了他的房间，问了他这个问题，他当时的答案是力量。

        很多年以后，叔叔又重新问了他这个问题，他的回答还是力量，只是变成了如叔叔那般强大的力量……直到他第一次杀死叔叔的那刻，他依旧没有明白这个问题真正的答案……

        所以……他又犯下了同样的错误吗？他不明白啊！如果有什么正确的答案，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每次总是最后……最后才让他知道一切！

        李土抬起了头，就那样注视着黄梨，缓缓开口问道：“你觉得对于纯血种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黄梨看着对方眼中的疯狂和扭曲，他终于明白了白把两封信都送到他府上的理由，虽然他们同病相怜，但……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格。

        他把一切看得太透彻，而李土却看不破这一切……

        “对我来说，是心。”黄梨按住了自己的心脏，“心让人疯狂，心让人痛苦，一切的感情，都是源于心，一切的软弱，都是源于心。”

        李土的瞳孔微微骤缩，他终于明白了……叔叔想要告诉他的答案。他没有再去看黄梨，而是近乎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

        “可我不甘心……我的心已经改变不了。”李土的眼神瞬间变得漆黑一片，仿佛连一丝一毫的光亮都渗透不出，“我会找到叔叔的……一定会找到，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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