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挖坑动土

伏羲在晚了数十年后,终于成功诞生了。

        女娲将一直守在他身边，直到功成的那日。

        不过，人族的一生短短百年,就算一刻不停看护，对圣人来说也不算什么，文烛珏只祈祷,女娲别看着看着又去打游戏了,人族可是洪荒最脆弱的生灵。

        他与通天在远处遥望了伏羲出生的画面，没有靠近,毕竟,这种时刻太敏感,就算已与女娲挑明，她也不会完全信任。

        但对于人族第一位共主,文烛珏还是十分感兴趣的，所以，他与通天在附近,旁观了伏羲的一生。

        人族的生活可太艰难了

        文烛珏不禁感叹,还是在他上辈子那个时代做人更爽，这种上古洪荒之时,做什么都比人族强，哪怕动物，说不定还能遇到喜欢毛茸茸的通天教主呢。

        伏羲所在的部落已经是人族比较兴盛的部落,因为出了燧人氏这位贤者,比起他们百年前来看时,壮大了不少，可生活依旧称得上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女娲生来就是先天妖神，根本无法理解人族的痛苦,所以，在婴儿伏羲因为饥饿寒冷哇哇大哭时，她却只会隐匿身形，用手指好奇地戳兄长各处。

        哎呀，这可是没有见过的兄长，当然要多玩玩

        幸好，伏羲诞生方式传奇，又有异象伴身，部落对他颇多关注，才免了幼小的伏羲天天忍饥挨饿。

        文烛珏嘴角抽搐，怨不得后来太乙收下哪吒后，要先放到李靖身边养大，他们根本就不会养孩子吧。

        不过，伏羲比真正的人族还是顽强得多，有足够食物供养，几乎见风就长，很快显出不同之处。

        这一日，已经十多岁的伏羲和族人来到河水边捕鱼，一只乌龟游到渔网中，被打捞起来，黑丑黑丑。

        同伴拎起龟就要丢入水中，鳖鱼又硬又费柴，属于捞起来也没发吃的东西。

        伏羲看着龟壳上的纹路，却怔怔出神，一把拦住对方。

        他静静思考着，从白天到黑夜，直到破晓的光照到眼中，点燃智慧之火。

        这一刻，伏羲的气质陡然变化，仿佛经历了数万年的时光冲刷，变得成熟、疲惫、落寞。

        女娲瞬间现身在他身旁，微微激动“兄长”

        伏羲一顿，继而微笑，点头“我回来了。”

        感人至深的兄妹相认文烛珏自然是没有看到。

        毕竟他又不是偷窥狂，也就偶尔看看伏羲那边的进展，判断什么时候送货上门比较好而已。

        所以，当女娲找过来时，他尚且诧异。

        虽然他们离得有些近，但不至于让女娲受不了要赶人吧。

        然而，等女娲开口，他才明白自己想岔了，伏羲醒悟瞬间，居然算出有一份机缘在文烛珏身上，想起通天莫名其妙提醒自己，女娲便干脆开门见山。

        文烛珏听后，略一犹豫，也直接拿出河图洛书。

        “原来是它。”女娲怅然片刻，接过灵宝，对文烛珏道，“如此因果，不知道友有何需要我做，我必尽力而为。”

        “帝俊留下九子，我与他有些交情，不忍小金乌命绝，娘娘如若愿意，可否帮忙庇护到成年”

        他定定看着女娲，女娲一怔，道“应有之意。”

        文烛珏放下心来，这样，小金乌也算找好了寄宿之地，看女娲刚才的样子，帝俊身死怨散，反而多一分对旧友遗子的怜悯，定然会好好照顾小金乌。

        事情解决，双方都很满意，女娲还说待伏羲彻底回归，请他们喝茶饮酒。

        文烛珏一口应下，这可是人族的老祖宗，怎么也要给面子。

        接下来，一切发展顺利如常。

        伏羲借河图洛书之力，演先天术数为后天八卦，让人族也能占卜吉凶，顺利获得了风昊部落的族长之位。

        他教导人族驯养野兽做家畜，改进婚姻习俗，结束了原始部落混乱的婚姻关系；制作琴瑟陶埙，教导人族音乐，让人族有了精神放松之处；调整部落管理，合理分配义务与权力，令部落俗事运转流畅，部落壮大，名声传播在外，其他部落纷纷派人取经。

        在他六十岁那年，人族推举他为共主，功德圆满，立地成圣。

        女娲乘坐金凤紫雷辇来接，两人携手，重回娲皇宫。

        娲皇宫，应约而来的文烛珏、通天与女娲兄妹在榕树下共坐一席。

        本来他们双方并无多少交情，但巫妖大战后，旧人越来越少，又有河图洛书之因果，双方反而多了几分亲近。

        伏羲一口闷了杯中酒“想不到我当时陨落后，还有那么多事发生，枉我螳臂挡车，都是虚妄。”

        “兄长。”女娲嗔他一眼，“今日功德圆满，该高兴才对。”

        伏羲扯着嘴角，只摇头苦笑。

        文烛珏忍不住道“道友可是不愿证这虚圣之位”

        虽然后世也称三皇为圣，但比起真正的圣人，他们的存在感太低，只在火云洞清修，所以一直有人猜圣位有问题。

        道行的差距暂且不提，圣人的主要优势是因果不沾、万劫不灭，如果说不能出门，好像也确实沾不上因果，惹不了量劫。

        女娲脸色一变，她一直想为伏羲也求一尊圣位，伏羲陨落，她收起兄长元神后，好不容易窥得人皇机缘。

        莫非她害了兄长

        伏羲连忙摆手“能有今日，已是我之幸，只是诸多感叹罢了。”

        他摆弄着酒杯道“今日都不是外人，我也不怕让你们看看，这所谓的人皇之位根本。”

        说完，他气息陡然变化，竟真有几分圣人的意思，但与其说是圣人，更像另一种物品鸿蒙紫气

        文烛珏心中一跳，好似漏了什么东西。

        这时候伏羲道“听你们说了，我结合自己经历，方推测出，所谓人皇，恐怕就是那缕溢散的鸿蒙紫气汇聚之位。”

        “人皇能聚起紫气，所有紫气必然是散给了人族，证明妖族彻底被天道放弃。”

        伏羲苦笑“只是，我现在到底算妖族伏羲，还是人皇呢”

        两世身份的矛盾拉扯着他，从天道的意思看，必然是希望他以自身镇压人族气运，可数万年的妖神伏羲，怎能被轻易抹杀。

        文烛珏是在座中最明白他感受的，因为他也有过同样的困扰。

        不过，比伏羲好的是，人族和凶兽没有根本矛盾，而他也知道，人族必定会崛起，凶兽与人类永远都是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女娲一时沉默，她何尝不酸涩，当初妖族与人族起争执，她也是夹在中间两边为难。

        一番话惹得气氛陡变，伏羲喝了酒，笑着道“是我不该说这些，来来来，我抚琴助兴，权当赔罪。”

        膝上的琴本在大战中损毁，后来女娲收回，细细修补，琴虽还原，琴音已变，一如主人。

        之后，气氛再没有回暖过。

        寥寥说了几句，文烛珏与通天告辞。

        这番，他们也知道了人皇不止伏羲，按他所说，聚拢过来的紫气仅比三成多一点儿。

        文烛珏知道后面还有神农、轩辕，但伏羲的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生出别样的心思。

        当时那缕紫气气息暴露，他心中好似闪过些什么，可惜过后再想，又想不出来。

        大概是震惊吧，文烛珏沉思，没想到三皇之位有如此内情，要是红云当初自曝没有罗睺插手，估计还是会照这样发展。

        文烛珏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烦乱，按说，事情已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通天也察觉出身边之人情绪反常，询问道“虫虫可是对三皇之位有想法”

        文烛珏心跳猛然停了一瞬。

        通天话一出口，他居然生出一种当人皇带领人族走向未来的冲动，什么鬼

        虽然他对人类很有感情，也特别希望看到人族的未来，但没准备把自己赔进去啊

        况且，人皇都定好了，也会干出不错的成绩，要他掺和，反而添乱。

        他总不能带着洪荒人族跑步进入社会主义吧。

        文烛珏发笑，自己可不是点家龙傲天，对争霸天下毫无兴趣，证道成圣、自在逍遥、有美同游才是他的梦想，吃一份饭、操天下心和他毫无关联。

        掐灭这丝心思。

        文烛珏觉得，一定是旁观三皇诞生把自己传染了，为了避免症状加重，他应该远离人族一段时间。

        不过，他本来也没准备继续在三皇诞生中插手，所以，回金鳌岛清净清净也不错。

        通天对此自然举双手赞同。

        在外面，虫虫总是有些放不开，不让他随意亲热，他又偏偏是个逆反性子，越不让越想干，要不是游戏吸引，说不定就要上演一两场“强取豪夺”的戏码来添情趣。

        如今虽然没机会开新剧情，但老地图重游，也能激发兴致，尤其是圣人优秀的记忆力，能让他每看到一处景点，瞬间回忆起相应的过去，新旧叠加，加倍刺激。

        满脑子少儿不宜的通天抱着文烛珏，一刻都等不及，眨眼落到了碧游宫后的温泉里。

        文烛珏被扑了一脸水，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席卷进炽热的漩涡。

        他挣扎两下，索性放弃，反正是享受，也许足够多的快乐，能清除脑海中奇怪的想法呢

        在汹涌的热潮中，文烛珏彻底忘记了这次本能示警，只能说，安静太久的天道，让他潜意识忽略了这个对手，哪怕时常挂在嘴边，脑海里却没有多当回事。

        所以，当阴谋暴露的那刻，文烛珏心中懊悔翻倍，要是早一些防备，他怎会落到那般进退不得之地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政治老师诚不欺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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