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明看电影，意在姑娘

郭超家出事儿的那天晚上，郭长根在家里摆了酒菜，请胡老四吃喝，要让胡老四帮忙辟邪。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韩泽林也去了，并且拎了一只剥好的野兔，这可把郭长根乐得不行，让老婆把兔子炖了一大锅，三个人喝得是酩酊大醉。

        结果，什么事儿都没办成。

        听郭超说了这件事儿之后，我们几个都纳闷不已。你韩泽林才多大岁数？无缘无故怎么就拎着野兔子跑到郭长根家喝酒？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这其中自然有猫腻。不过这跟我们扯不上什么关系，我们在意的是今天晚上放电影的事儿。

        天还没黑的时候，负责放电影的人来了，丫开一辆摩托车，两边挂俩大箱子，特牛逼哄哄的那种神态。

        郭超家还得管人家一顿晚饭，因为那个时候放电影的人……

        属于高技术人才，缺货。

        我们几个年轻人则是帮忙张罗着挂电影幕布，扯喇叭线挂喇叭。再摆桌椅凳子，以便让人家放电影的来了之后，摆放电影机，坐歇用。

        奶奶庙早已被那些个老太太们打扫干净，门口插上了红旗，里面点上了蜡烛燃上了香，供桌上水果猪肉一碗碗摆开。一些乱七八糟的红纸黄纸蓝纸也一堆堆扔进火盆里烧掉，据说是烧给玄母娘娘，它在天上能当钱花……你说扯淡不扯淡？

        反正吧，弄得庙里面香烟袅袅，雾气腾腾，犹若仙境。

        一切忙活完毕之后，已经陆陆续续地有村里人搬着凳子拎着椅子赶早过来，目的就是能站个好地方。我们几个人迅速地飞奔回家，简单地往嘴里胡吃海塞了一些，然后再飞奔到十字街上，可不想少看一点儿电影片段。当然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可以看清楚目标所处方位——嗯，就是那些女孩子。放心吧，她们绝对会来的，这可是放电影啊，在那个时候算得上是村里的大事儿，这次不看，下次还指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呢。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十字大街的正中央高悬着一张白色的幕布，两旁已经坐满了老老少少，闹哄哄的人声鼎沸。十字大街四周各家各户的房顶上，墙头上，也坐满了人，那些大树的树杈上，竟然也是座无虚席了。

        人潮人海中，我们这些小年轻就因为吃了顿饭回来，已经找不到好位置了，看电影不也得找个视线角度好的位置么？

        我们有些无奈和沮丧地站在和奶奶庙挨着的胡同口，再往外已经站满了人，若非几个老太太极其强悍地把持着奶奶庙的门口，估摸着庙门也得给它堵个水泄不通。

        天色越来越暗，天空中已经可以看到并不明亮的星星了。

        “奶奶-的，能站的地方都被占满了，咱们上哪儿去？咝……”陈金有些恼怒，一口吸下去，官厅烟燃下去大半截。

        “就是，咱们忙活了大半天，连他-娘-个地方都站不到。”常云亮也在旁边气呼呼的。

        听了这两句话，大家都有些愤愤不平。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估摸着谁也不肯回家吃饭去。我倒是没怎么在意有地方没地方，因为今儿晚上我的注意力不在电影上，重点要看的是奶奶庙会不会有什么动静，还有就是……争取和柳雅文聊聊天，能摸一把小手更好。

        因为今天是特意给奶奶庙放电影，所以那些老太太们和我们一样，都辛苦了大半天，把奶奶庙里里外外擦洗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有点儿焕然一新的感觉。不过在我看来，总觉得奶奶庙和以往不同，缺少点儿生气，死气沉沉的，虽然里面坐着好些个活蹦乱跳的老太太们，虽然红烛燃了十几根，虽然门外挂着鲜红的旗子，虽然那香火缭绕鼎盛……可依然让我觉得有些荒废了的样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如今想起来，大概是当时看到过几次诡异现象后，觉得这种庙如果散发不出诡异的气氛，那就不叫庙了。

        我个人认为吧，什么庙就应该有什么样的气势氛围。比如人家那些大寺大庙，那个庄严，那个威武，让人看了就觉得气势雄伟，威严耸立，内心震撼感慨，不由得服服帖帖甘愿膜拜倒地。又比如这种小庙，既然你里面住着一个邪物，那你就是得散发着那种诡异的、恐怖的、神神秘秘的感觉，总之让人看了就会害怕，就会心惊胆颤，就得给你下跪哀求。这跟公-安-局人民-法院还有黑-社-会团伙是一个道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表达着内心的各种不满，唯独我一个人没有参与其中，并且时不时地就会把眼神瞟向十字大街上各个人群的角落，又或者是盯着奶奶庙上下观察。常云亮推了一把我，说道：“银乐，你这一直瞅啥呢？”

        “没事儿，瞧瞧那帮丫头片子们在哪儿呢。”我看向远处电线杆子底下站着的几个姑娘，柳雅文就在其中——我早就瞄好了。

        “扯淡，哥儿几个早看好了，你能没瞅准么？我怎么觉着你一直瞅奶奶庙呀？不会是想把人家柳雅文拉到庙后面亲热吧？嘿嘿……”常云亮摸着下巴极其猥-琐地笑起来，一边也上下打量起来奶奶庙，忽然他一拍巴掌，压着嗓子低声说道：“哎哎兄弟们，我有个看电影的好地方了。”

        “在哪儿在哪儿？快说！”

        我们几个立即往他跟前凑了凑，兴奋地问道。

        “这个……只是有点儿太过分，怕出事儿，还是算了吧。”常云亮讪笑着挠挠头。

        “操！”陈金呸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竟他-妈说些屁-话！那你还不如别说呢，让老子白高兴半天。”

        我看了看常云亮有些尴尬的眼神，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我似乎知道这小子说的地方是哪儿了。看着几个兄弟都有些失望和恼怒的眼神，我心里一乐，这可是长脸的机会，我得意地笑着说道：“云亮，吓不死你狗-日-的，你是不是想着兄弟们爬到奶奶庙房顶上面看电影呀？还真他-娘是个好地方。”

        “嘿嘿，嘿嘿，这不是，这不是想着不合适么，万一再出点儿什么事……”常云亮一个劲儿地挠头。

        奶奶庙的房顶上确实是个看电影的好地方，要知道，这可是给奶奶庙放电影呢，咱先别管它庙里的东西会不会看，这电影幕布可是正对着奶奶庙的门，距离有将近三十米，看电影正合适。如果我们爬到庙顶上面，那岂不是最好的位置了么？

        陈金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他-妈绝了！爬上去！”

        他这一声喊，惹得众人往我们这里看过来，我急忙拉住正要往庙后面走的陈金，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啊，让人听见了多不好，那帮老太太们可不会管咱有没有上庙顶，就因为这大逆不道的想法，也得闹翻了天。

        刘宾胆怯地说道：“这可不行，触怒了神灵，咱们又该倒霉了。”

        “就是就是，神灵会降罪的。”郭超现在是最心虚的家伙，不时地看下奶奶庙，好像那里面随时都会蹦出个什么怒气冲冲的神仙来。

        姚京也不参与意见，他耷拉着脑袋低声嘀咕起来：“玄母娘娘在上，可没我什么事儿啊，您别跟我生气，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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