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谁没年轻过，你没年轻过？

“妈，我只有这么多了，”姜珉赫咬咬牙，很肉痛地掏出钱来，他的话还没说完，钱就被麻溜的收走，分毫不剩。

        “呦，竟然偷藏着五六万不交，挺能耐啊你！”朴熙雅把钱在手上拍了拍，迅速揣在口袋里，然后又伸出手来，微抬了两下，冷静问道：“身上还有呢吧？”

        姜珉赫掏兜摇头加苦脸：“没了。”

        “演技不错，这次就姑且放你一马。”朴熙雅没有再深究，即使她料定儿子还有余款。

        “我现在只想老老实实地当练习生。”姜珉赫一本正经地说道。

        朴熙雅仰着头，控制着有些滑落的黄瓜切片，了然于心道：“别扯了，我们已经知道你加入S.M的真正原因了，你还是想想一会儿该如何过你爸那关吧。”

        “知道了？！这怎么可能！”姜珉赫咽了咽唾沫，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跟娱神之间的事绝对不可能泄密，定然是唬人的。

        “别试图用什么装傻充愣的方式糊弄过去，你爸已经掌握了相关的证据，坦白交待是你唯一的出路，去吧，他在书房。”朴熙雅悠哉悠哉地说着，眼神中透着诡异。

        “你们当我是罪犯么！”姜珉赫一脸荒唐地控诉着，语气很是激动。

        “那你就受审去吧，是不是罪犯姜检察官会给你公道的。”朴熙雅撂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回屋继续敷脸，再不管姜珉赫的事。

        书房，是姜承元固定训人，姜珉赫固定被训的地方，刚一踏入，他就有点不自觉地发怵。

        姜珉赫的父亲姜承元，今年三十七岁，二十四岁首尔大学法学系毕业后，顺利通过了堪称“韩国第一考”的司法考试，在司法研修院学习了一段时间，成为检事，被分派到第一线侦查部门，开始了自己的检察官之路。

        十年多的磨砺打拼，让姜承元积累了可贵的政治资本，他现在是所属部门的首席检事，正是事业的上升期，仕途前景大好。

        在姜珉赫心中，父亲是个十足的学霸，考试一直是顺风顺水，位居前列，好像没什么东西能难得倒他。对姜珉赫而言，亦父亦师。

        姜承元很是自然地坐在那里，不怒自威，他点了点留给儿子的位子，中气十足的说道：“坐这。”

        “是！”姜珉赫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偷偷打量了一阵，并未看出什么端倪，却随之心虚起来，神通广大的姜检察官或许真能看到他的所想，那可是有多年刑侦经验的老江湖。

        “我昨天了解了一些情况，想听听看么？”姜承元的语气就像是在分享秘密，透着蛊惑，让人不由自主地揣测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您说。”姜珉赫清了清嗓子，决定先听听情况。

        “不想先承认点什么？”姜承元话音突然停顿，只能听到他指尖点在桌子上的节奏音，一下又一下，配合着心脏的跳动，很束人。

        “我没什么要承认的。”姜珉赫视线回避了一下，越听那节奏音越发不适，只能用回话将其打断。

        “说吧，这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没时间跟你耗！”姜承元变指为拳，突然砸在桌上。

        那声惊响，在姜珉赫的脑海中呼啸而至，抗压能力尚弱的他脱口而出：“四天前……”

        “四天前？那不是他突然要当练习生的日子么？”姜承元表情怪异，没想，他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为她你连家长的命令都不顾了？”

        “这是不由自主。”姜珉赫视线飘忽，如释重负又心头空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能懂什么叫不由自主，自己骗自己。”姜承元笑了一声，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拿了出来，认真地说道：“看完这个再谈你的不由自主吧。”

        “这是……”姜珉赫思虑繁多，抖着手接了过来，刚看两眼他的表情就完全变了，惊讶道：“权宝儿前辈的资料？！”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看上她的，但这种接近的方式真是无脑，你为了她不惜加入S.M，把那个叫郑秀妍的练习生当作烟雾弹，隐瞒你的本来目的，可最后，你还是露出了马脚，忍不住过去落座，被我察觉到问题……”

        姜承元自顾自地分析着，他早就觉得儿子加入S.M另有原因，绝不是什么所谓兴趣，几经调查他总算是找到了破绽。

        “原来权宝儿前辈不仅唱跳俱佳，还要在今年Solo出道，一个人挑起大梁，真是厉害。”姜珉赫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真没想到，权宝儿竟然是练习生里的，翘楚中翘楚，实力达到了可以个人出道的地步。

        “S.M培养权宝儿，是为了拓展市场，她在韩国出道后，事业重心就要渐渐向日本转移，很快就会去日本打拼，离开韩国。”姜承元严肃地提醒着，希望儿子能因为这份资料打消之前的天真想法。

        “怪不得她在看日语书，原来是这样。”姜珉赫并没有什么被当头棒喝的表情出来，边看资料边感叹，根本没什么难过的样子。

        “这小子情绪不对啊。”姜承元在那看着，有些纳闷，他能看出来儿子的表现并不是装的，如果一个人的演技能到达这样的地步，早就去拿影帝了。

        “原来父亲是误会了，我该怎么说呢？”姜珉赫想通此事，一时拿不定主意，如果他认了，岂不是连累了权宝儿？

        “该死，要不是我秃噜了一句四天前，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麻烦了。”姜珉赫挠挠头，他如果否认，那他四天前是跟谁接触了，总不能随便绉出一个人来。

        “说，你是不是为了她！”姜承元冷脸问道。

        “。。。”姜珉赫默不作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决定借着这个方式让父亲产生犹豫，停缓动作。

        “我让你好好学习，以后考所好学校，走我的路子，不当检察官也当个律师，你之前不是一直答应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了！当练习生是什么破路！”姜承元直戳重点，他今天是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您给我定的道路未必坏，但是我选择的道路就一定错么，怎么就不能让我试试！”姜珉赫发自真心地说着，他是注定要走这条路的，再错，也得咬着牙走下去。

        “你太年轻！”姜承元劈下一句话，少年的叛逆期谁都有，他却没料到儿子竟会在这个方向上与他对抗。

        “谁没年轻过？爸爸你没年轻过？难道你就是只想当这个检察官，不曾动摇过？”姜珉赫不假思索地问道。

        “生活才是需要领悟的实际，而梦想，不过是空中楼阁！”姜承元定了定神，从不太美好的回忆中解脱出来，厉声说道：“这是你爷爷跟我说过的话，现在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在证明着，他说得是对的！”

        “所以爸爸只是听爷爷话的附庸傀儡，我自己的路我自己来定！”姜珉赫激烈地反驳道，在这个一进入就要被批评的书房再也待不下去，愤然而去。

        朴熙雅听到关门声走出房间，匆匆来到书房，却只看到一脸木然的丈夫。

        朴熙雅走上前去，关切道：“怎么回事？这回还没说通。”

        “谈崩了，珉赫不再是个小孩子了，他有了自己的选择，虽然那很幼稚。”姜承元呼了一口气，望着儿子离开的方向，那背影历历在目，他的眉目间竟出现了一丝好久未见的疲色：“我当年也这么跑远过，不过还是逃不过乖乖回来道歉的命运。”

        朴熙雅按着姜承元的肩，让其尽可能的放松下来，不由问道：“那你希望他回来道歉么？”

        “我也不知道。”姜承元苦涩一笑，把眼睛闭了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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