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燕郡王天节军主将罗艺的府邸，罗艺正在闭目养神。而旁边的人谁也都不敢喘一口大气，因为他们也都知道罗艺这个人心思非常复杂，说是喜怒无常也都可以。而这种人，最好要得罪，尤其是这些仆人，如果一旦得罪了被打死也都是可能的。而罗艺现在也都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而大家也都不敢去打扰，毕竟这种主人的事情他们还是不要干涉好了。

        “郡王！”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说道。

        罗艺看着这个人，然后马上说：“你们下去吧！”

        那些仆人知道罗艺应该是在说一些非常机密的事情，所以他们也都赶紧离开。因为不但是因为这个罗艺喜怒无常，并且自己身为仆人，一旦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那恐怕真的是要被罗艺灭口了。那个时候给你扣上一个擅自打听军机要事的罪名，那你死的可就冤枉了，反而要连累家人。所以在那些大户人家里面做事，能力如何是一方面，最主要的也就是精明。知道什么事情该听该记住记牢，可是有些事情却绝对不能够听，哪怕听到了都要烂在肚子里面，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听到了，不然可就是有杀身之祸了。生命是宝贵的，所以他们也都是飞快的离开，避免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那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而那个黑色衣服的男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不过眼睛面里面却充满了精明。而罗艺府邸里面的人虽然见过这个人，可是从来不知道他具体全名，只是知道罗艺也都尊称他医生傅先生，别的也都不知道了。而这个傅先生是罗艺的亲信，所以大家知道他们是在商讨非常机密的事情。

        “怎么样，截杀那个传旨御史的人回来了没有？”罗艺问道。

        傅先生回答：“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快都没有回来。”

        “哦？他们怎么没有回来？”罗艺问道。

        傅先生摇摇头说：“这个可是说不准，因为他们都是突厥人，如此深入我们大唐腹地。那说不定会被发现了。一旦被发现，那说不定会我大唐军队围追堵截，然后被杀。所以，他们回不来不是什么奇怪事情。反而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我最关心的是也就是那个传旨御史到底死没死，这个才是最大的问题。”

        “是啊！这次皇上为什么会派来一个御史作为传旨之人，这个不符合常规啊！按照常规，应该都是派出宦官作为传旨的人。而这些宦官好打发。只需要钱也就行了。可是这个御史可是就说不准了，这些御史是负责监察百官的，他们会如何想呢？这些御史都是皇上的亲信，而他们介乎于朝廷官员，有着不错的前途，所以我最担心他们会揭发我。如果让他们看到了我把这个泾州经营的跟铁桶一样，那他们会怎么想？我利用控制大唐和突厥人的商业，从中获得巨额的收益，那如果朝廷大臣知道了会不会眼红？而且，这个恐怕是非常要命的。如果稍有不慎我的所做作为都会暴露在李渊面前，这样可就不好了。”罗艺说道。

        而傅先生马上说：“其实也都是非常简单的，只要我们能够把那个传旨御史给做了，那接下来朝廷也都不会派人来了。根据长安的飞鸽传书告诉我们，长安的夺嫡争斗已经到了非常要命到时候。太子不但的剪除秦王的羽翼，甚至尉迟恭，秦琼，程知节等等武将都被外放。甚至程知节还被外放到了岭南的康州，真的不知道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够回来了。秦王手下的武将已经非常少了，而甚至最近听说秦王手下的左膀右臂房杜二人也都被外放。还不知道要去哪里。秦王身边已经只剩下长孙无忌而已，可是长孙无忌这个人我也都有所了解，他虽然是秦王的大舅子，可是他的能力比起房杜二人来说差了很多。所以不足为虑。”

        “而太子现在多半已经开始在庆祝了，他们眼看也就要打败了秦王，然后可以一步步的夺取皇位。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李世民绝对是一代枭雄，怎么可能就此认命罢手？甚至，我怀疑这个李世民是故意把手下人手都外放出去。打消他们的怀疑，让他们高兴起来。一旦他们得意忘形，那也就是李世民出手的时候了。这次，李世民多半是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不但解决太子，甚至也需要解决他的父皇。”

        罗艺马上震惊的问：“他难道要…弑…父？”

        罗艺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李世民居然做出弑父这种事情，太可怕了。哪怕是罗艺，也都不会认为一个弑父的人能够坐稳皇位。自古以来没有一个杀死自己父亲的皇帝能够真正坐稳皇位的，毕竟这种已经是严重的违反了道德。没有一个人能够接受一个弑父的人当皇帝，因为他连自己父亲都能够杀害，那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呢？

        “这个倒是不至于，可是这次他多半是要逼迫李渊退位了，李世民已经是一个伤心之人了。李渊其实是选择偏向了嫡长子，他选择偏向于嫡长子，然后排挤李世民。而李世民怎么可能能容忍李渊呢，因为李世民已经伤心了。李渊如此偏爱太子这嫡长子，虽然从嫡长子继承制来说是没有错的，可是李世民却认为李渊应该公平的对待，不应该偏向于太子。其实这个也就是一个立长和立贤的争论，其实他们都没有错，他们都是为了大唐的延续。李渊为了避免后世的皇子争斗，所以坚持立长，偏向于李建成。而李世民认为自己比李建成优秀太多了，能够带领大唐越来越好，应该立贤。他们其实都没有错误，可是朝廷大事也就是这样，没有绝对的对，也都没有绝对的错。为官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正确和错误，只有是否符合自己的利益。”

        “而一旦李世民选择造反，那最后无外乎有两种结果。一种也就是李世民造反，杀死了李建成，然后李世民逼迫李渊退位。这样李世民顺利继承皇位，接下来必然会面临一个大清洗。到时候凡事太子的人。都会被清洗出去。而东翁你……”

        罗艺当然知道，自己是和李建成关系很深，所以如果一旦李世民当了皇帝，那自己绝对是要被清洗的人。而到时候恐怕哪怕不被清洗。那也都是要被解除兵权，最后一步步的刀长安任职。作为一个在乱世里面多年的老油条，当然知道兵权的作用，罗艺是不甘心被解除兵权的。所以罗艺听到了这里，更是坚定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

        傅先生接着说：“而哪怕是李世民没有造反成功。李建成成功的平叛，那东翁你的兵权也都注定是要被解除了。所以，那个时候你恐怕也都是要入朝为官，无法在这里当一方诸侯了。现在朝廷已经日渐收拢兵权，然后甚至文官的人事权也都被收拢了。这个都足以说明朝廷已经开始要削藩，把当年那些地方诸侯都给收拢权力，然后剥夺他们的兵权。哪怕是太子当了皇帝，也都不会放过你的，因为这个是任何皇帝都要做的，不是会因为你是太子的人也都如此。”

        罗艺紧紧地握着拳头。然后说：“我既然身为乱世一方诸侯，我凭什么要给别人当臣子？而我也是有天子之命的人，我不可能臣服于李家。而我手下握有八万天节军，那我凭什么不能够打下一个江山呢？并且，我已经联系了外援，那也就是突厥人。只要突厥人愿意帮我，那我也都可以获得一个争霸天下的好机会了。”

        而傅先生也都心潮澎湃，显然是对于这个结果非常高兴，因为只要罗艺能够夺取天下，那自己也都可以成为开国功臣啊！而且他们也都联系了外援。那也就是突厥人，只要突厥人能够帮助，那他们也都可以获得非常巨大的好处了。那个时候，天下再次变成乱世也都说不定。至于他这种研究所谓“屠龙术”的人。只有在乱世才能够获得好处，不然天平天下很难有他们立足之地。所以他巴不得天下大乱，这样才能够让他获得好处。

        而他一直夜都是希望能够获得一个明主赏识自己，然后自己可以获得重用，最后一步步的成为一个帝国的宰辅开国功臣，那才是最好的结果。不然。他一生也都无法能够做到什么了。而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出生一些年，十多年之前天下大乱，他还是一个年轻人，无法取信于那些诸侯，并且自己自认为自己当年能力也不足。可是现在经过历练，他能力够了，可是天下却太平了，这个让他非常郁闷。所以他希望能够天下再次大乱，这样可以让他再次有机会获得机会成为开国功臣了。

        所以，现在他选择了罗艺，选择了这个拥兵一方的诸侯来作为投资目标。

        “去把默啜先生叫来吧！”罗艺说道。

        很快，一个穿着汉族衣服，看起来却非常粗豪的男人走进来了。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个一个中原大汉，可是身上那股羊骚味却根本掩盖不足，明显是一个常年接触动物的人。不过，他现在穿着汉族的衣服，一般人也都不会怀疑。

        “阿史德乌默啜先生，我有一个消息要转告你们可汗！”罗艺说道。

        而那个阿史德乌默啜马上说：“有什么事情？”

        “其实很简单，现在我们中原的大唐皇族已经开始严重的内斗，用不了多久也都会分出胜负。而那个时候他们一定可以回政局非常动乱，如果这个时候你们突厥人能够派出军队去偷袭长安，然后这样也就可以获得攻破长安。只要攻破了长安，那杀死了李渊还有李世民，甚至是李家的各位宗室，那个时候我们也都可以获得天下大乱了。那个时候，我也就可以趁机出兵占领关中，最后逐步一统天下了。而那个时候一旦李唐的高层全部死亡，那地方各路诸侯也都会再次掀起叛乱的浪潮，那个时候也就是我们再次逐鹿中原的好事了。”罗艺说道。

        阿史德乌默啜马上说：“哈哈哈哈，我想我们可汗陛下一定会非常的高兴的。”

        对于突厥人来说，他们可不希望中原王朝能够统一，一旦中原王朝统一了，那草原所受到的压力可就是非常巨大了。北方游牧民族虽然一茬又一茬，可是他们虽然在战术方面占据了优势，可是在战略上面却输得一塌糊涂。毕竟两个国家两个民族之间的战争，不是一时半会也就能够分出胜负的。游牧民族换了那么多个民族。可是中原的汉人一直没有灭亡，可想而知这个差距了。很多人以为中国一直被游牧民族入侵处于劣势，可是其实中原在战略上处于优势。中原庞大的经济实力，能把游牧民族拖垮。一旦草原和中原进行拉锯战。那笑到最后的绝大部分都是中原。

        对于草原的游牧民族来说，他们最不希望中原统一，这样中原能拥有庞大的经济实力对抗他们。他们最希望的也就是中原不断分裂，能够分裂成为很多小块的。而那个时候中原的诸侯为了能够获得资本，都会不断的讨好他们突厥。然后希望换取他们的战马。而突厥人也都可以开出很多政治条件，这样中原诸侯为了一统天下，也都会选择同意这些苛刻的条件。所以突厥人最希望的也就是中原不能够获得统一，这样中原也就无法把力量集中起来对抗突厥。

        可是现在大唐眼看就要一统天下，他们当然不希望这个结果。而罗艺告诉他们大唐因为皇位继承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所以他们突厥人也都好像看到了机会。只要能够抓住机会，那说不定可以一举攻破大唐的首都，把大唐中央皇族官员也都给杀死，这样中原也就会陷入一个权力真空的阶段。一旦权力真空，那谁都想要获得皇位。这个时候中原必然会再次打起来。那个时候突厥人必然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这个是突厥人的想法。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帮罗艺，其实还不是希望能够让罗艺把中原给弄乱吗？只要中原天下大乱，那才是符合突厥人利益的事情。如果中原一统天下，那突厥这些北方游牧民族的压力巨大，那说不定会有灭顶之灾啊！当年那么多游牧民族，都是因为中原统一这才被消灭，他们突厥不能够做这种蠢事，要尽力阻止中原统一。

        “阿史德乌默啜，我希望能够继续采购更多的皮具。然后用来制作皮甲。所以，希望你们突厥能够出售更多的牛皮来给我们制作皮甲。并且，我希望获得更多的财富，在这最后几个月做最后的努力。所以我希望能够把中原的物资卖给你们突厥得更贵。而你们的突厥皮具等等的材料再次降低三成的价格。这样我们的中原货物提高五成的价格，你们再次降低三成，这样此消彼长的情况下我也都可以赚取更多的好处，为将来征战做准备。你用老鹰传信去禀报你们可汗，看他同不同意这个方案。”罗艺说道。

        而阿史德乌默啜马上想了想，说：“我不用禀报可汗了。我也都可以当场做主答应你。”

        “嗯？这么爽快？”罗艺感觉意外。

        罗艺真的感觉有一些意外了，因为自己提高了中原商品五成的价格，并且让对方降低三成的价格，这一个等于是提高了八成的价格了。这个对于突厥人来说是莫大的盘剥，可是突厥人还是答应了这个结果。这个让罗艺感觉非常的震惊，难道突厥人真的是开慈善堂的，如此愿意让自己亏本来卖给自己货物？不过，接下来阿史德乌默啜的一句话，让罗艺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其实事情很简单，你提高了价格，我们可以以更高的价格卖给别的部落，然后把这些钱赚回来。而你们压低价格，我也就压低价格给别的部落，这样我们也都可以再次赚回来。反正我们可汗是不会亏本的。”阿史德乌默啜说道。

        罗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你们可汗可真是会做生意啊！”

        突厥可汗颉利也都不笨，当然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罗艺和突厥人交易，其实是在和突厥可汗颉利交易，可是颉利把那些中原物资继续加价卖给了别的小部落，而罗艺盘剥颉利可汗，可是颉利再次把物资卖给了别的小部落，把钱赚回来。这样也就是意味着颉利是在慷他人之慨，用那些小部落的财富来支援罗艺。

        这个也就是和突厥的制度有关系，突厥的制度也就是部落联盟制度，其实可汗只是一个实力最强的部落首领，可是并不能够直接任命别的部落首领。突厥并没有建立中原那种官僚体系，所以他们的生活还是非常原始的。而哪怕是可汗，也都只是一个部落的首领，而别的部落其实也就是他们这个可汗盘剥对象。在草原，强大部落盘剥弱小部落，那也都是符合草原的规矩。所以他们颉利在罗艺这里收购价高了，那自然也就是可以从别的部落那里盘剥回来，等于是在用别的部落的钱来帮助扶持罗艺。而这种情况，也都是突厥人凝聚力不强的原因。

        这种草原的游牧民族，没有一个统一的文化，没有一个统一的思想，没有一个完善的官僚体系，这样让他们其实都一个分裂的国家。这种分裂的国家内部矛盾自然非常严重的。所以他们内部自己一层层的盘剥，那也得是正常的。颉利把加价的货物再次加价给别的中等部落，然后别的中等部落再次加价给依附于他们的小部落，这样也就是可以趁机狠狠的捞取好处了。这个其实也就是一个原始的销售体系，一层层层的加码，然后最后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变的更贵了。

        可是这些草原民族还不能够不买，因为这些粮食，都是他们必须要的东西。如果没有粮食，那自然也都无法能够生存。所以他们哪怕明知道被上级盘剥，那也都是要购买的。罗艺和颉利勾结，然后通过垄断双方的边境贸易，然后双方也都是在积累资本。

        “阿史德乌默啜，你们可汗什么时候派兵出击？”罗艺问道。

        阿史德乌默啜马上说：“我们可汗可以随时出击，不过要看你们的大唐皇族夺取皇位什么时候开始，必须要等到他们刚刚分出胜负的时候，昂时候新的皇帝还没有能够整合朝政，而我们马上出击，这也是最好的进攻时候。如果打得早了，那恐怕他们会团结起来对抗我们。如果进攻晚了，那说不定他们也都会被整合了大量实力来对抗我们。所以，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必须要恰到好处。所以，这一切也都是麻烦你罗艺先生了。只要大唐夺取皇位的争斗刚刚分出胜负，那我们马上出兵，那到时候我们也就可以攻破长安城，然后把李唐的皇族和朝廷中央大臣都给消灭，然后大唐天下也都会再次变得动乱起来，那个时候你们也就可以各自凭借本事来获得天下了。”

        “哈哈哈哈，到时候还请突厥多多帮忙啊！只要我一统天下，那我也就不会忘了你们的。”罗艺说道。

        罗艺虽然嘴上那么，可是心里面却在想：“我一旦一统天下，马上就要收拾你们这些蛮夷。“

        可是阿史德乌默啜却在想：“我巴不得你们中原一直乱下去，我会让你一统天下爱吗？没有那么容易的。”

        很快，两个各怀鬼胎的家伙都一起敬酒，然后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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