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去见齐暮的时候已经是我回国的第三天了。

        这几天我除了去扫了母亲的墓，便是在想如何面对她。

        当年我与齐暮是那样要好，可四年前的不告而别，我竟也同她彻底断了联系。

        刚离开的那段时间，齐暮日日夜夜都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没有回复过一条，后来干脆直接换了号码，不再联系。

        四年前的事，明明与齐暮无关，可我还是连同她一起怪罪了。想必此时她该是恨我的吧，可我还是觉得得去见一见她。

        毕竟，我们曾经那么要好。

        我回国的消息只有照满知道，他料定我会去找齐暮。于是早把齐暮现在的公司地址和住址发给了我。

        我带着一丝忐忑，漫步到她公司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她忙碌的身影。

        齐暮似乎更成熟了，模样未变，只是眉眼间竟多了一丝历经沧桑的英气。

        “齐暮。”我离得不远，朝她身后轻轻叫她的名字。

        她转过身，见到我，瞳孔放大了些许。

        我明显看见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即疾步向我走来。

        “啪”地一声而落，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晕沉了不少。再看她时，齐暮早已泪满双颊。

        她哑着嗓子：“季琯！你还知道回来？这几年你去哪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朋友吗？还有你父亲吗！”

        她越说，哭的越凶。周围人齐齐看过来，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张开手抱住她。

        明明被打的是我，可好像是她更有理。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齐暮，对不起，我……”

        许是我的怀抱还是从前的味道，齐暮放松了不少，已经不再抽噎。

        她放开了我，抬手胡乱抹了两把泪，仿若什么也没发生：“吃了吗？请你吃饭吧！”

        齐暮转变的太快，我来不及反应便已被她拉走了。

        她没带我去从前那家老饭馆，只找了家新开的小餐馆。

        隔了四年，她还是为我着想得多。我不禁更加内疚这几年来的杳无音信，更加对不起齐暮。

        “要是觉得对不起我，以后就别不告而别。”刚落座，齐暮就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原来，齐暮还是那个懂我的齐暮。

        “对不起，我……”这是我回来后的第二次向齐暮的道歉。只是仍旧被她打断。

        我便知道，齐暮不希望我的歉意成为我们阔别四年友谊的隔阂。

        “行了行了，别对不起了。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她显得格外不耐烦，我只好噤了声，不再言语。

        饭桌中冷清了些时候，半晌后，齐暮才淡淡开口：“这几年还好吗？”

        我知道齐暮此时的内心必定不如此波澜不惊，只是因为她还认为我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我笑了笑，：“挺好的，还跟从前一样，能吃能喝。”

        只是不能睡，这一点我没有告诉齐暮。我没有告诉她，这四年，我——几乎夜夜失眠，无一例外。

        “噢。”她应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会，问我：“你和照满在一起了？”

        犹豫了一会，我“嗯”了一声。

        我离开北京四年。四年前跟我爸闹翻，他断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我独自一人南下，去了大理。

        在大理待了两年，我仍旧不会养活我自己。照满是在两年前大理的一条小巷里找到我的。

        彼时的我，用照满后来对我的形容就是连北京的乞丐都不如。

        照满将我带走的两年里，我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还是没学会自食其力。

        我爸就是断定我活不下去，才会断了我的金钱。他在以为我肯定会乖乖回去。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我还有照满。

        这两年，照满待我已经好到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了。他对我的心意我不是不知道。

        只是我还没有勇气接受一份新的爱情。所以迟迟未与他谈及此事，我一边接受他对我的情，一边却躲避他的心。

        恐怕任谁都会鄙视我吧。

        可是，当齐暮问时，我第一次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我应该是和照满在一起的。

        齐暮这才抬眸看了我一眼，眸中有了一丝波澜：“那，许泽呢？”

        许泽，许泽，这个我念念不忘的男人的名字终于又在我身边人口中说及。

        我愣了一刻，随即释怀一笑，：“哦，许泽？他还好吧？”

        我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知道齐暮一定是看穿了我蹩脚的演技，可她没有拆穿我，只是不说话。

        提及这个名字时，我便用满头长发将脸微微遮挡，久久未听见面前人说话，我奇怪地抬头望她。

        齐暮静了片刻，轻轻开口：“季琯，你哭了。”

        是的，不知为何，后来每提及许泽的名字时，我都会流泪。

        不论何时何地，连在照满面前也是这样，情不自禁就双颊布泪。

        毕竟我们都不复年少了，与齐暮在街上散了会步，说了会闲话后，我们便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散了。

        她要回公司加班，而我——不知去哪。

        临别前，齐暮告诉我：“季琯，别走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在这，你没资格离开。”

        说着，她顿了一下：“许泽这几年一直都在等你回来。季琯，你要是还喜欢他……”

        “齐暮，我跟他是不可能了。况且许泽有程乔了……”

        齐暮张了张口，终究没把口中的话说出来，只丢下句：“晚上聚！”便匆匆走了。

        我在原地站了会儿，回味着齐暮刚刚说的话，不由得觉得好笑。

        呵！许泽在等我回来？就算真的是，也是等我回来狠狠地嘲笑我吧。

        反正在我眼里，许泽是不喜欢我的，是讨厌我的，甚至是恨我的。

        ———————————

        季琯回来的消息第二天便在当年的班级群吵炸了。

        我知道不可能是齐暮说出去的，因为那天同齐暮散了后，我在大街漫无目的地游荡的时候，碰见了她——林遇。

        我和林遇只有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十七岁时深深喜欢过许泽。

        对林遇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岁那年。我们这帮人刚刚步入大学。

        那天天很冷，我被林遇领着去了那家我们常去的老饭馆，见到了我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场景。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样晃悠着走回家的，但我记得，从饭馆出来后，林遇对我说了这样一些话：

        “季琯，我得不到许泽，你也终究不会拥有他，你信吗？”

        我信，那一刻我信。

        那时候的许泽就像一阵风，他可以给每个人春风，却不可能为哪个人停留。

        后来，我就带着那一日的悲伤走了。除了林遇，没人知道那天我看见了什么。

        我与她，竟然也有了共同的秘密。


　　(https://www.xblqugex.cc/book_19612044/1465732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lquge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xblquge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