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语罢，一群人乌泱泱的往正厅去准备用餐，我走在母亲身后左手边是苏甦，他的旁边是苏杭。

        我看了一眼苏甦，他今天穿了一身暗纹月牙白圆领长袍，墨发用玉簪半束半散着，如同锦缎般的青丝滑过他肩颈垂落在腰间。

        他应该是感觉到我在瞧他，那如白团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红。

        苏杭一直留意着我，见我看着他兄长，英眉一竖，拉过苏甦的胳膊和他掉了个个儿。

        瞪着我压声威胁道：“不准看我阿兄，你个登徒子。”

        我被她骂的费解，她兄长偷看我看的还少吗？真是，她以为我愿意看呐，看一眼会丧命啊，真是莫名其妙。

        我也是闲的慌，是花开的不美了吗？看什么不好看他做什么，大清早上赶着让人骂。

        我转身拱了拱手佯装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道：“不知道是妹妹误会了什么，我看那拒霜花开的漂亮，多看了几眼，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妹妹勿怪。”

        说完我快步上前不与她同排而行。

        她瞪着美眸惊讶的站在原地指着我怒色道：“秦秋白，你个登徒子，大无赖。”

        她这一嗓子可以算是气势汹汹，我当做没听见，倒是惹得前面商量事情的母亲和苏家姨母转了身。

        苏姨母皱眉责备道：“苏杭，你也不看看这是在哪，怎么这般没规矩了。”

        苏甦拉着苏杭抿嘴摇头。

        母亲用探究的目光瞅了我一眼，我不看她装出一副乖巧无辜的模样。

        她回眸对苏姨母道：“难得她们关系这般亲近，你也别操心了。”

        苏姨母恨铁不成钢的斜了苏杭一眼，感叹道：“苏杭要是有秋白一半懂事儿，我也就不和她操那份心了。你呀！好福气。”

        母亲笑了笑没说话。

        我无视母亲说的我们亲近，也不管身后的二人，随着母亲进了正厅。

        侍人们已经摆好了碗筷，站在一旁侍候着。一进厅中，吃食散发着的香气扑面而来，看着热气腾腾的煎汤包，我心里感慨道：吃饭果然是这人间第一大事儿。

        长辈们落座完毕，我们才敢坐下，这是规矩。

        小侍们手持公筷给我们分餐，母亲和苏姨母还有我那后父在商量我和苏甦的婚事儿。

        我一听婚事二字就如遭雷劈，本来还算可以的心情也给搅浑了，碗中的汤包突然就不香了。

        母亲说婚期紧，府中的红彩都已经开始挂上了，还是一会儿让请人到家里量尺寸，着手定制喜服的事儿。

        随后对着后父说让他赶紧把，喜糖，花生，桂圆什么的麻溜备好，拜帖找人写好，找最好的写字先生来写。

        还和苏姨母讨论了天气，宾客人数，还问我有没有邀请的好友。

        我不知道是应该点头还是摇头，对于这婚事我是打心里拒绝，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我戳了戳汤包，不予回答。

        母亲用公筷给苏杭和苏甦各夹了汤包，自顾自的道：“一会儿把他们的名字写下了，回头好上帖。”

        苏杭甜甜的道了谢。

        苏甦还给母亲一个大大甜甜的笑。

        我闷头吃着汤包，没吭声。

        她们又说了聘礼和迎亲的事，苏姨母说不必麻烦，等成婚前几天她们娘仨住到离这不远的客栈就成，她们也就不回苏州了，一来回就得用上半月太费时。

        母亲询问苏姨母说聘礼过几日送去成不成。

        苏姨母点头称可以。

        母亲带着歉意对苏姨母说不从苏州出门子，怕委屈了苏甦。

        听到这里，我被嘴里含着的汤汁呛了一下，我站起身捂着嘴扭过头剧烈的咳嗽着。

        怕他委屈！我还有苦难言呢我，我找谁说去。

        突然背上覆上一只手，在我背上轻抚着帮我顺气。

        是谁？母亲？苏姨母？猛然想起我那后父，若是他的话就别怪我不给母亲留情面。

        带着怒意我抬起头，入目的却是一袭月白，一束墨发，再往上是紧抿的唇，高挺的鼻，流露担心焦急的眼，和皱起秀气的浓眉。

        我皱眉，苏甦？我一惊刚顺好的气又乱了，咳的更猛。

        后父见我咳的如此，赶紧倒了茶水向前几步却又退回了，不及思量转手递给了苏甦。

        后父示意苏甦端过茶盏，他接过放到我眼前语出是他特有的江南软语柔柔道：“水。”

        我心里实在尴尬面上却还要笑着接过，转眸向他道了谢，抿了一口就随意放在饭桌上了。

        他羞答答的站在一旁摇着头，不说话。

        苏姨母问我好没好些，我笑着应着没事儿。

        母亲责备说我吃个饭也要分神。

        我笑了笑没抬眼看她。

        罢了，饭吃的我实在难受，我向母亲和苏家姨母行礼告别，说我还有要事儿，就不陪了。

        母亲脸色微变冷冷开口道：“有什么事儿能有你婚姻大事儿重要。”

        我顾左右而言他：“母亲，我和苏甦的八字您找人算过了吗？”

        在坐各位皆是一愣，唯有苏甦看着我满眼担忧，我嘴角一挑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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