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某个月圆的拍摄夜

东京某处有名的片场，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们正在认真地检查着今日拍摄所需要的各种道具和设备。

        由于之前有次拍摄正是因为道具问题导致了命案的发生，道具师也引咎辞职甚至退出这个行业，众人引以为鉴，在过后的拍摄中都会反复确认道具的安全性。

        何况，今晚要拍摄的可是一场极其危险的爆破戏。

        休息室里，宫本晴朗刚刚对各个岗位的工作人员做好工作安排，现在还有一些时间可以放松一下。

        她窝进宽大柔软的的沙发椅，舒适地喟叹一声。

        “第一次来看电影的现场拍摄，感觉如何？”她随意地问道。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女人正襟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姿势板正得好像是在出席什么正式会议。

        她有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湛蓝的眼珠和深邃的五官带着明显的异域特征，冷艳的面庞上满是严肃认真的神情。

        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显然，她是一个德国人。

        “很特别。”她的日语发音很标准，“您将本职工作做得很好。”

        “哈哈哈哈哈……”宫本晴朗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

        “你是组织里第一个认为我把导演当作正职的人。你轻而易举地就获得了我的喜爱，利昂。”

        她亲昵的喊出雷司令的本名，“我相信你也能把你的兼职工作做得很好。”

        “我会好好保护您的。”代号雷司令的利昂·布赫兹认真回答。

        琴酒将她派给宫本晴朗已经有三天了。

        这三天里，她要么是陪着宫本晴朗去公司开会，要么是跟随她布置片场，确实没有出现任何危险的情况。

        宫本晴朗的团队人员们也已经开始习惯自家老板身边总是带着一个严肃沉默的外国女保镖了。

        “不用担心，我可从来没有什么玩火的不良爱好。”

        最多是爱看看戏而已。

        可惜，这次因为晚上要加班，没办法在满月之夜出场了。

        希望贝尔摩德和赤井秀一不要让她失望，最好两边多干上几场，双方一起减员。

        哦，还有那个小侦探。不知道他是想和fbi一起直接抓捕贝尔摩德呢，还是敢玩大一点，直接端掉贝尔摩德的老巢？

        不管了，静待佳音便是。

        “对啦，bnd（德国联邦情报局）那边怎么样？”她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没再关心过情报工作了，随口问道。

        雷司令立即向她汇报：“我将贝尔摩德回到日本的消息传回去后，上级一直没有做出新的指示，但是我在德国的同事已经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了。”

        “很好，希望他们能发挥点作用吧，至少不要让那个女人有事没事天天来指挥我干活。”

        不过，她想起德国人的上班效率，有些无奈地叹气，至少他们有在加班了。

        “或许你可以隐晦地提醒一下你的同事，最近fbi也对她很是关心。”她坏心眼地提议道。

        雷司令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把话传到位。

        宫本晴朗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看看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两人一起走出休息室来到片场。

        工作人员上前汇报情况，宫本晴朗微笑听着，偶尔作出一些变更。

        主演和其他出场人员做好防护在各自的码位上等待，摄影师在机位前紧盯着取景框，场记已经打好板，爆破师随时候命。

        “好，爆破准备——”宫本晴朗举着用惯的大喇叭喊道。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穿破夜空。

        公园里的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

        “好的好的！我们立即派警员过去。”接线员焦急地挂断电话，颤抖着声音说道，“警视，米花中央公园也发生了爆炸……这已经是第三起了。”

        “立即派□□处理班剩下的人员和搜查一课一起过去。”

        年长的警视一接到东京发生两起连续爆炸的通知就立刻赶来了警视厅，没想到这么快又发生了第三起爆炸案。

        “这是对警视厅的挑衅！”他生气地用力捶打桌面，“把所有休息的人员都喊回来加班，一定要抓到那个该死的爆破犯！”

        仍然扮演着新出医生的贝尔摩德看着电视新闻里对东京三起连续爆炸的现场播报满意地笑了。

        廊酒果然说道做到，今晚警视厅看来是没空管她这边的事了。

        那么，现在，也该到她召唤这场大戏的主角了。

        她拿起手机按下阿笠博士家的电话。

        ----

        “美纱，该你上场了！火光中的美救英雄，所有观众都会爱上你的！”宫本晴朗向旁边紧张地做着深呼吸的女主角鼓励道。

        女主角高桥美纱用力点点头，长出一口气后奔跑进了燃烧的火场。摄影师立即举着摄像机跟上。

        ……

        贝尔摩德冷笑着用木仓指着灰原哀。

        快了，马上就可以杀掉宫野志保了，终于可以永远毁灭那种罪恶的药了。

        她激动得按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颤抖。

        突然，黑色汽车的后备箱被打开，毛利兰起身跃过车前盖，向灰原哀飞速跑去。

        在不远处厂房上架着木仓的卡巴度斯毫不客气地瞄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儿，不去理会贝尔摩德的阻拦。

        子弹擦过毛利兰的身边。

        灰原哀震惊地看着向她奔过来的女孩。

        兰？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

        她的脑中突然闪过宫本晴朗别有意味的话——

        “小哀，在满月之夜的事件中，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按照你的本心去行动。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贝尔摩德的手下。”

        贝尔摩德见卡巴度斯仍然没有停下木仓击，居然愤怒地对他放了一木仓。

        毛利兰一把扑倒灰原哀，将她紧紧压在身下，不顾她的挣扎，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

        贝尔摩德警告着小兰离开这里，而她却只是更用力地抱紧灰原哀，在她耳边安抚着让她不要害怕。

        灰原哀抓住了毛利兰的衣衫，有些贪恋她怀抱。

        她不由得想起宫野明美。

        在这个世界上，肯用性命来保护她的只有她姐姐一人。没想到……

        她感受着女孩因害怕而不受控制的颤抖，心中既感动又无奈地叹息。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好人呢？

        贝尔摩德换下弹夹，却没有继续开枪。

        虽然不知道毛利兰和贝尔摩德到底有什么纠葛，让那个狠心的女人迟迟没有下手，但她这回她愿意相信廊酒的话了。

        灰原哀安心地闭上眼睛。

        廊酒，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算到了。

        ----

        “……智久，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正义凛然的侦探，而是一个因为失忆被邪恶组织利用罪犯！把你那副‘我都是为了人民’的神情收回去，给我怎么坏怎么来！把面前的人都当做npc，懂吗？！”

        因为拍摄效果不佳，宫本晴朗将男主角拉到一旁开起了小课。

        佐藤智久连连点头认错。宫本晴朗修改后的剧本让他的人设发生了非常大的反差，他一时感到难以把握，只能努力参悟导演的指教。

        “好，那我们再来一次……”

        “啪塔，啪嗒。”

        皮鞋敲击着冷冰冰的地面，清脆的响声在空无一人的地下走廊回荡。

        漫长的走廊里几乎没有什么照明的光线，好似一处无人知晓的坟墓——这里确实埋葬了许多人的性命。

        走到尽头时，脚步声停下。

        琴酒拉开药物组实验室的铁门。

        两位身穿白大褂，口罩遮住面容的研发人员恭敬地向他致意。

        “您要求的实验体214号已经带过来了，替换的尸体也已经准备好，您随时可以将他带走。”

        其中一位研发人员将琴酒引导至暗门后，指着房间中心的一张实验台说道。

        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静静地躺在上面，仿若一具干净的尸体。

        他的皮肤是长年未见日光的惨白，虽然许久未能得到锻炼，但身形一直维持得很好，并无虚弱消瘦之感。

        他双目紧闭，呼吸绵长，黑色的短发柔顺地贴在脸上，俊朗的面容没有丝毫痛苦，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柔的微笑。

        另一位研发人员打开实验体的记录本，向琴酒汇报道。

        “实验体214号身体素质非常好，有过七次濒死情况都还能够抢救过来。目前除了偶尔会出现剧烈心绞痛的情况以外，并无其他任何病症。但是他接受过的药物实验太多，耐药性比一般人强太多，也许会有其他未知的变异情况没有探查出来。”

        “还有就是，雪莉还没有给他做过任何关于aptx4869的药物测试。”

        前一位研究人员补充说道：“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为他清除记忆，催眠师也随时待命。”

        “很好。”琴酒满意地露出一个微笑，“关于他的所有身份信息和实验记录都要彻底销毁，重新伪造一份‘普通’记录，然后上报死亡名单。”

        两位研发人员立刻打开一旁的电脑进行操作。

        琴酒倚坐在实验台边，用手指敲了敲冰冷的台面。

        “好久不见。”

        他在心中慢慢念出一个久违的代号。

        “苏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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