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虽然有句话很土，但是林岩也忍不住在心里问道，“难道我跟他之前真的在哪里见过？”

        要不然怎么解释他和楚阳之间的熟悉感。

        他折返回图书城，准备把自己要买的那本书买回去，却在半路接到了周甜甜的电话，“林岩大宝贝，你是不是在图书城附近呢？我和梦一都看见你们了。”

        林岩嘿嘿笑了一声，“你早上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正准备给你回呢！”

        “没什么，我原本是想传个特快情报给你，但你俩都碰头了，我也就老姨母高兴了。”

        周甜甜在电话那头故作深沉地说，“林岩大宝贝，你肯定能成功，你说说你俩今天这缘分，不展开一段热恋都说不过去！”

        “行了行了，革命尚未成功，通知我仍需努力，你别在这捧杀了，他要是那么好追，我用得着在这犯愁吗？”

        林岩现在是学聪明了，像对付楚阳这样的人就不能操之过急。

        晚上八点，林岩才把那些汉堡薯条解决完毕，为了表达自己的高尚品质，他特意拍了个图片，发到了楚然给他的那个手机号上。

        可他一直等到九点，都不见回复。

        难道号码不对？

        林岩踌躇万分，决定直接打电话过去问，结果楚阳根本就不接他电话，像是把他拉到了黑名单，每次打过去都在通话中。

        “我靠！真这么绝情？”林岩拿着手机摆弄了半天，最终扔到了桌子上。

        “啊啊啊啊啊！真烦！”他正抓狂，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林岩猛地拿在手里，看都没看，直接接通，“喂？你怎么”

        “喂！”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林岩的声音，而是他爸林峰的。

        “爸，是您啊。”林岩的语气难掩失望，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怎么？你听见我的声音好像特别的不高兴！”林峰拿着手机，长话短说，“刚刚你那个网站编辑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

        林岩当初在那个网站签约，林峰没收了他的手机，他填的是家里的电话号码，本以为没什么用，没想到编辑竟然打回去了。

        “他说你的书可能要出版了。”林峰的语气里没有骄傲，满是嘲讽，很显然他看不上这些东西。

        可是林岩却很兴奋，他赶忙问道，“哪一本？什么时候？我需要改稿吗？”

        “不用了！我已经帮你回绝过了，说你还是个学生，暂时不搞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还真是他妈的幼稚！”

        “我警告你林岩，要是让我抓到你碰电脑，我非把你手指头给你剁下来！”

        “爸，我能单独和那个编辑联系一下吗？我”

        林岩话还没说完，林峰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我准备帮你解约，你现在就一门心思好好高考，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聊得事情上！”

        “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文豪，写出来的东西有人会看？不过就是一些荒谬的想象。”

        “爸！我没想成为大文豪，我只是想写自己的东西，这是我的爱好，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我真的”

        林岩的话被打断，林峰根本没有停止，“你写的东西我看过了，要文笔没文笔，矫揉造作，牵强附会，这样的东西写出来，即便是出版了，也只是废纸一张。”

        林岩喉咙一紧，他不想再听到林峰对他作品的谩骂，只能咬牙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等等！我话说完了吗？”林峰在电话里那头拍着桌子，“谁让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经过我允许了吗？我看你就是疯了！也敢给我摆脸色？”

        “我是缺你吃喝了吗？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吃我的住我的，就必须要听我的话，你没有反抗的权利！”

        林岩浑身发抖，他开着免提，手指忍不住拧在一起，他烦躁地拿着笔，在面前的草稿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那些痕迹有的力道之深，甚至勾破了十几页纸张。

        林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条条绳索，将林岩狠狠地捆绑着，让他透不过来气。

        “父母的话，你没资格反驳！也不允许质疑！今后我会24小时监听你的电话，要是敢背着我联系不相关的人，我不会放过你，我说到做到！”

        “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林岩才觉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一个人待在这间屋子里，但是他感受的不是自由，而是漫无边际的荒芜。

        “艹！”

        林岩伸手将前些天孙萌送过来的辅导资料全都推翻在地，他猛地捡起一本，将纸张扯碎，撕了个乱七八糟。

        他涨红了脸，冲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疯似的，往镜子里面的自己的脸上砸过去。

        “懦夫！林岩！你就是个懦夫！”

        “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什么不反抗！”

        卫生间的镜面碎了一地，林岩的手背早已经血肉模糊，好像只有疼痛，才能证明他活着，而不仅仅是一具行尸走肉。

        林岩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内，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然后花了双倍的时间再将他们整理干净，躺在床上，他根本睡不着。

        他在想，什么时候，他才能逃离这种生活，或许适应适应就好了呢？

        想到这，林岩在黑暗中苦笑了一声，翻了个身，半梦半醒，直到天亮。

        方远和汪泉常问，他笔下的人物为什么走到后来都会把自己困在死局里面。

        林岩不知道，也许他自己本身的境地就是个死局，他从里面打不破，外面也听不到他的呼救。

        第二天直到中午，林岩才被周甜甜的又一通电话吵醒，“林岩大宝贝，下午早点返校呗？我带你去我们的社团教室看一看？顺便给周三的招新做准备怎么样？”

        林岩头疼的很，胡乱应和了两声，他们大概约了个时间。

        他在手机里翻找了很多遍，楚阳不仅没回电话，就连短信都没回复。

        林岩点了点头，心想，“也是，他本来也就说了不会回复我，是他自己还抱有希望而已。”

        周甜甜从学校要来的社团教室在教学楼顶楼，位置很是偏僻，他们有理由怀疑这里曾经是个放杂物的地方。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他们也不知道原来三中还真是金絮其外败絮其内，成色上好的教学楼内部竟然会有如此破败恶劣的环境。

        “林岩大宝贝？你觉得怎么样？”周甜甜看着一直没说话的林岩，小声地试探着问道。

        “还行吧，收拾收拾也能用。”林岩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了，他率先走进去，点了点书桌板凳的数量，“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都扔出去不就行了？只要有个地方给我呆，其他的我不挑。”

        周甜甜大喜过望，只要林岩不嫌弃，那就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林岩现在算是他们社团的“头牌”，只要能把楚阳一起弄过来，那就万事大吉了！

        关梦一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林岩看，“哎！你没事吧？平时不是挺话痨的吗？怎么现在哑火了？”

        “不想说话，累~”

        林岩有气无力，昨晚觉没睡好，他找了个干净的凳子坐下，手撑着头，昏昏欲睡。

        “啊！林岩大宝贝，你的手怎么了？你又和人打架了？”周甜甜看到他胡乱在手背上贴着的创可贴正在往外渗血。

        “没事，皮外伤，别一惊一乍的，又死不了人！”林岩白了她一眼，直接揭开创可贴，伸手将血擦掉了。

        关梦一悄悄竖起了大拇指，“你可真是个狠人，佩服！”

        周甜甜拎着笤帚绕到林岩身边问道，“林岩大宝贝，你昨天和楚阳去干什么了？关系有没有变好？”

        “想知道吗？”林岩眼皮都抬不起来，还得陪着周甜甜胡扯八道，“自己猜去！”

        “切~林岩你真没劲~”周甜甜小声嘟囔着，“楚阳小可爱可是什么都说了。”

        林岩听见这话，头缓缓抬起来，“什么？他跟你们说？他都不回我短信，他跟你们说个屁啊！”

        周甜甜立刻把关梦一推了出来，“是啊！不信你问关梦一，她们刚刚还见到面了。”

        “刚刚？他现在在哪？”林岩一听说楚阳，立刻浑身斗志，从座位上蹿了起来。

        关梦一指了指一班的教室，“可能在班级自习吧，要不你去看看？”

        林岩一路小跑到一班班级门口，探头一看，果然看到林岩在里面埋头自习，还好现在教室里只有楚阳一个人。

        “砰！”

        林岩一脚把门踹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直接质问道，“我昨晚给你发的短信你为什么不回，给你打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楚阳显然被吓了一跳，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哈！你现在也知道自己理亏了是吧！”林岩双手拍在他的桌子上，撑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林岩倒是要看看道貌岸然的楚阳怎么狡辩。

        “楚楚阳，要不然我先出去有事一下？”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一班角落里传来。

        林岩紧蹙着眉毛，抬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不认识之后，直接吼道，“知道了还不快出去？！”

        这个时候，这人才知道林岩之所以被喊校霸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干什么，来兴师问罪？”楚阳不慌不忙，继续写着笔下的化学方程式。

        “我问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我特么昨晚上等了一夜！”林岩动了动是手指，楚阳用余光看到了他手上的疤痕。

        “看起来，你昨晚应该比较忙吧。”

        楚阳在暗讽他昨晚打架，说林岩在等他的电话根本就是在撒谎。

        “关你屁事！你现在就只要回答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要不然我饶不了你！”林岩晃了晃拳头，威胁道。

        “你想怎么样？打我吗？那你动手吧！”楚阳指了指班级前面的监控，“那里都拍着呢！”

        “楚阳！”

        林岩吼了一声后，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强迫他停笔，“你知不知道，和别人说话不看着别人的眼睛，一点都不尊重人！”

        楚阳听见他这么说，随即抬眸，和他四目相接，“当然，但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我，难道就是有礼貌？”

        “行！那你解释解释！我给你机会！”林岩顺势坐在了楚阳面前的位置上，翘着腿，“你说啊！我看你有什么好狡辩的。”

        楚阳低头看了一眼习题册，“我现在作业没写完，等我写完再说可以吗？”

        林岩耸了耸肩，“好啊！你写，我就在这看着你写，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楚阳说话，竟然真的低头写题目，根本没抬眼看他，林岩抽过他桌子上的湿巾，小心地清理伤口，他把那些细小的伤口都擦了个仔仔细细。

        林岩在想，昨晚他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有创可贴吗？”林岩随口问道。

        楚阳没说话，直接从抽屉里翻找出一盒未拆包装的创可贴，一百片装的，卡通图案。

        “哟！是不是就专门备着等我呢！你这好好学生也需要这玩意儿？”林岩熟练地撕开，小心地粘贴着。

        “我以前是不准备的，但是上次被你偷袭之后，我觉得很有必要！”

        楚阳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头，林岩才看到他额头上竟然有着一模一样的创可贴。

        他低头再一看手上的，好像真的还挺相称。

        “你不挤兑我是不是会///死？”林岩看着楚阳，想着他好好一个校草，偏偏长了一张嘴。

        “等等！这个场景我好像在哪见过？”林岩刚刚有一瞬间，觉得那些对话在梦里出现过，但是主角是不是楚阳，他不记得了。

        “你说的是一种大脑皮层瞬时放电现象，或者叫做错视现象，也可称为视觉记忆，也就是你的记忆储存发生了错乱，还是说，你偷偷观察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曾经想过有这么一天？”

        楚阳一脸很懂的样子，看得林岩非常不爽，“不可能，你丫别自我感觉良好了，自恋也要有个限度。”

        “是么，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楚阳伸手扣上了笔盖，看着林岩自己手忙脚乱地给自己贴创可贴。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我自己完全ok！你只要给我解释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就可以了！”

        林岩边说边拆了七八个创可贴，贴得乱七八糟，楚阳都不想去看，他有强迫症。

        “手机给我。”楚阳伸手勾了勾，“我昨晚根本就没收到你的消息，更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林岩一脸调笑，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调出历史记录，放在楚阳面前，“你自己看看！我说过我要给你发消息的对吧！”

        “但是我记得当时没给你电话号码。”楚阳看到他发送的号码，一切都明白了，“你发错人了。”

        “电话是楚然告诉你的？”楚阳看到林岩把创可贴的包装撕得他满桌子都是，而且还在拆，根本停不下来，他主动伸手扶住了林岩的手腕。

        “额是啊。”

        林岩有点吃瘪，“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

        “楚然给你的号码是错的，最后一位数字是9，不是6!”

        楚阳一语惊醒林岩这个梦中人，他捶打着桌子，“就不应该相信一个五岁小孩的话！她怎么可能记得十一位数字呢！”

        “是我让她这么干的。”楚阳轻飘飘地跟着后面说了一句。

        “哎！我就知道！”林岩快速出拳到楚阳面前，“你就他丫的不安好心！”

        楚阳偏头一躲，伸手在他的伤口上狠狠地按了一下，疼得林岩龇牙咧嘴，“浪费了我这么多创可贴我还没找你算账！”

        “哦吼，那谁让你借给我用的嘞~”林岩伸手看了看，很是满意，“那现在这个是你正确的电话号码了吗？”

        楚阳没说话，林岩就在桌子底下偷偷改了号码回拨过去。

        不出所料！果然也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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