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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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二月头飘雪如鹅毛大絮铺天盖地席卷,刺骨的寒意似会缠人。
感觉到冰凉一片,赵盈诗缓缓睁开眼,酸痛无力的刺感传至四肢百骸,她屏住呼吸,看着床顶些许陌生的并蒂莲图案,心底生寒。
“我要回去。”
“回去哪儿?”
“侯府。”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盈诗已经全身湿透,四处都在僵硬窜冷,就连周边看她的眼神都藏刀,更何况许周池。
当时他怀里抱着另一个人,撑着伞在纷飞的雪中静静看她,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以为她在胡闹。
明明她也落入了湖底,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
却没想到许周池飞斜的眉一蹙,开口时冰冷不耐烦:“随你。”
而赵盈诗没来得及听他说最后那句话就彻底昏了过去。
如今看着四周,她苦从中来,原来那天许周池真的没有管她,她说回要娘家,一醒来还真的就回到了以前她年少时住的闺房。
在其它的事情上他霸道得怎么都不肯,偏偏这件事他就答应得那么简单。
一想到这是自己用一颗真心爱到现在的人,赵盈诗浑身发冷,情绪难以自控,悲痛得恍惚间又晕倒过去。
仿佛近些日子发生的事都成了梦中的倒影,那天为迎接虞国帝姬临京,京城中许多贵女都相邀着一同出门,共赏红梅雪景。
尽管众人皆云那虞国帝姬容貌绝色倾城,但赵盈诗静静听了几句就兴致缺缺地低下头去穿针引线。
她最近忙着给许周池绣香包,玉润的手指不知道被针戳了多少次,她不想半途而废。
正要拒绝时,却听见几个婢女在底下打笑,说这位帝姬就是许大人年少时相伴的青梅,更是他多年念而不得的白月光。
不小心听到的赵盈诗还没来得及处理情绪,心里突然一梗。
殷红的血色自指尖盛开,她怔怔看着,一时忘了痛,抬手放入唇间轻抿,血腥味窜入口中,惹得她直犯恶心,放下香包跑到墙角,对着盂盒不停催吐。
但她没想到,这里听得更清楚,待耳边再响起话音,她甚至都不用躲起来。
“听说那虞国帝姬美煞众人,怕是不久宫里就要多出位娘娘了。”一丫鬟艳羡说道。
另一个却不以为然,“还没册封呢,急什么?”
似乎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你是说,相国大人和那位帝姬……”
只听一声轻蔑的娇俏笑声,“你还不知道啊,现在外边都在传那位帝姬和我们相国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如果不是里边这位当年一直死缠烂打……”
似乎察觉到在别人墙角说别人坏话不太厚道,后面的话小婢子压低了话音,心虚地说道:
“他们说那位美人肯定是已经偷偷求过相国大人了,美人计生效,这才能让那帝姬拖了这么久,没入皇帝的后宫。”
呼——
一阵冷风刮过,吹倒了廊台上铺挂整齐的红豆席帘,细小圆润的红豆散落一地。
赵盈诗趴在地上,狼狈地僵在原地,心里似乎有惊涛骇浪在不断翻涌震,一颗冰冷的眼泪从眼睫下划过。
难道他最近不在府上休息,竟都是去了皇宫吗?
她不敢再去深想,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揩去眼泪,像是一只没有灵魂的皮影,一整天都在浑浑噩噩地绣那香包。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捉弄,半个月没回府的许周池这天居然站在了她的眼前。
“盈诗?”他轻唤,目光从香包转向赵盈诗清秀却失魂的脸,有些不解。
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传递一瞬,赵盈诗如招魂一般怔愣回神,摇曳烛光下许周池一袭如仙白衣,好看得不管看了多少次都叫人难忍心动。
但赵盈诗的脸上却没有那么高兴,她仿佛是想要求证什么,或只是想要在心里有个慰藉,她颤抖着手,用牙齿咬断最后一根丝线,一枚米色交竹香包就做好了。
她抬头,看着他说:“这是我亲手绣的,你愿意戴上吗?”
其实要是放以前,赵盈诗会问都不问直接为他戴上的,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问一下。
果然,许周池淡淡瞟了一眼她手上的布团,想都没想就摇头了。
看到他的反应,赵盈诗心里忽然一涩,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崩塌,她着急地下了榻走到许周池跟前,仰头看着他,“我是你的妻子,戴一下都不行吗?”
四目相对,许周池似乎察觉到了她今天的不对劲,而他最近连轴转太过疲累,所以也就没再挣扎,尽管神色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让她把香包挂上了。
看着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心思应付、走到床畔拉了纱帘就闷头倒睡的男人,赵盈诗迷茫的看着空旷的四处,心里越来越慌。
第二天,她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说三天后自己要赴宴。
当在梅林中忽见那昭兰帝姬步摇闪烁的一回眸,赵盈诗被惊艳得久久难以回神,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自卑与心痛一时不知哪一个先占据她脆弱的心底。
原来这些年来她的一厢情愿竟是这么不堪。
正当赵盈诗要低头悄悄离去时,被众人围在中心的那位帝姬竟然越过人群,笑着大声唤她:“相国夫人!”
迎面撞上她明媚动人的笑容,赵盈诗还有些僵硬,她像个木偶一样被牵扯着,脸上皆是赧色,“见过帝姬。”
一时间周边私语窃窃,目光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似在看一出什么好戏。
昭兰帝姬扶裙走过来,亲昵地牵起她的手,仿佛两人已经相识多年,“以前与周池相识时,他总说无心风月,后来听他成了亲,我还有些讶然,想着到底是哪个女子能入得了周池的眼,如今一看夫人,才知道了答案。”
面对她的夸赞,赵盈诗不由觉得自己可笑。
天下谁人不知,许周池娶她,是她苦苦哀求得来的?
被她这样一说,讽刺意味明显至极。
后来那位帝姬再跟她说了什么,她都恍恍惚惚,记不太清楚。
待赵盈诗回神,已经是她被推下矮桥的时候。
惊慌的那一瞬间,她犹如折翅的蝴蝶,脆弱地飘在半空中,她想呼救,刺骨的冰冷河水却从四面八方将她淹没。
那一刻,惊慌失措之中,她下意识就想起了许周池。
那个她抛弃了一切才换来的唯一的倚靠。
但赵盈诗没想到,虞国帝姬也一同落入了水中。
此行是女子宴会,并无男侍跟从,生死紧急关头,就只能听见桥上一众女子的惊呼。
赵盈诗溺入深水,死亡的逼近感让她无助得想张口唤许周池的名字,可一张嘴便满是冰冷的湖水,她呛得红了眼眶。
眼见头顶天光离自己越来越远,赵盈诗绝望地闭上眼,忽然,又有一人跳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声,让她从绝望之中睁眼。
那男子身量极高,双手修长,目标明确,直向那帝姬招手。
她在慌乱中看见两人抱在一起的水影,心里忽然有了落差。
还没来得及消散没被人救的失落,却在下一秒,她不小心看见了那男子在腰间挂着的香包。
赵盈诗发誓,如果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宁愿那天就这样被冰水淹没死去,也不要愿意看清那枚香包。
素色如米,上边还绣着两根交缠在一起的青竹。
是许周池。
赵盈诗没有憋住眼泪,几乎是瞬间,那被水呛红了许久依然没有流出泪来的眼眶,决堤崩溃。
原来,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许周池宁愿就这样看着她死,也不愿意放弃他的白月光。
绝望的意识到这个认知之后,赵盈诗四肢犹如瘫痪,分不清眼前的是河水还是泪水,丧失了求生的意志,彻底放弃了挣扎。
厚重的挂帘被人掀开发出声响,赵盈诗恍然惊醒。
冯喜娘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正从外边进来,抬头见她醒着,惊喜地唤了她一声。
她弯身进了里间,离得近了才看见檀木百香床上,靠在纱帘边眼神空洞发愣的赵盈诗。
压下心底刚腾升的喜悦,缄默走到床边,一手扶起了掉在毯子上的软被。
“醒了多久了,身上哪里可还疼?”她心疼的抬手把挡脸的碎发别在赵盈诗耳后,又递了手中的药。
赵盈诗木然地眨了眨眼,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一样,对着眼前熟悉的乳娘弱弱唤了一声“喜娘。”
冯喜娘一听她这样唤自己,心就揪一般的难受,还是她先绷不住,眼泪先流了下来,抬手抚摸赵盈诗苍白的脸,“诗诗啊,是喜娘……”
要不是这次发生了这事,她还不知道外边有那么多关于她家小姐和姑爷的流言蜚语。
她家姑爷虽性情孤冷淡薄,但当年夫人曾拿着姑爷的八字去给高僧算过,说是姑爷命中,必有个十分珍爱之人。
大师还说,两人必会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尽管那天把小姐送过来的并不是相国,而是谢小将军,她猜,两人肯定是闹了什么矛盾,毕竟她知道,那位相国大人并不是那种会被美色耽误的人。
于是冯喜娘试探开口:“诗诗,你和姑爷可是有什么误会?”
赵盈诗心上一刺,不禁冷笑,她和许周池之间有误会吗。
她爱他爱得坦坦荡荡、世人皆知,曾几何时,她会偷偷暗想,或许许周池是有几分喜欢她的吧。
会在石梯处回头伸手等她,会在两厢交酣情浓时情动。
但如今看来,她不过是一个被彻底丢弃的玩物,践踏如地底上最卑微的泥。
而虞国帝姬的出现,更是让她这些年的痴情像个笑话。
赵盈诗突然觉得有些累,泪眼模糊,低头看了一眼那浓稠的药汁,深吸一口气,对着窗外已渐渐暗下去的天色,一口气给它喝了个干净。
“喜娘,您别担心,我和那人没有误会,这几日先让我好好想想,不会有事的。”
赵盈诗刚喝了药,头脑昏沉,抬手掩了掩困顿倦烦的脸色,自己拉了床纱兀自躺下,不久就沉睡过去。
这夜她睡得并不好,似乎做了噩梦,正慌神间,门口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响。
帘子被掀开,素冷的天光之下,显出一张张扬又美丽的脸来。
“赵盈诗,你不是已经嫁出去了吗,怎么还有脸回来,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后悔,也不会回晋国公府吗,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赖着!”
刺耳的声响在赵盈诗的脑袋里爆炸,她直觉不妙。
然后冯喜娘从身后拉住她,却被赵流斐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她虚弱的想,这或许就是当年一意孤行的后果。
当年为了许周池,她不顾往昔情分退了定国将军家的婚事,因为此事,向来疼爱她的父亲怒火滔天,说以后她赵盈诗再也不是赵家的人。
赵盈诗扯了扯淡薄的笑,知道这是迟来的报应,面上依然强撑,“流斐,长幼尊卑,容得你这样放肆?”
如此无礼,若是放在从前她少不了一顿批训。
可如今,晋国公府后院都是她娘柳姨娘的天下,赵流斐不仅一点也不怕,还故意她走到床前,恶劣地踩了毛绒的棉毯,恨恨地看着赵盈诗。
“可是长姐,当初是你不顾一切,抛弃了晋国公府嫁出去的,你还有什么脸面,心安理得地住在这里?”
“我来的路上就听说,你卧病在床的这三天,不仅相国大人没有来看你,就连爹,也不曾对你有一个字的问候!”
赵流斐字字诛心,她早就想在这个事事都比自己高一截的嫡长姐面前炫耀了。
出生好又如何,爹爹宠的又不是她,嫁给了齐国最想嫁的人又如何,娶回去了还不是天天被人冷脸,如今人家白月光来了,她这个死缠烂打的人早晚都会被休!
她迫不及待地来这里幸灾乐祸,就是想看赵盈诗恼羞成怒,不顾侯府千金的身份彻底发狂的样子。
却不想赵盈诗听了她的话之后,突然轻笑一声,眼里的眼泪似水,一串又一串地流了出来。
赵流斐说得对,多年痴心又有什么用,换来的还不是令人寒心的结局。
白月光是不可幻灭的存在,哪怕这些年,她忙前忙后,一心一意的爱着许周池,可在生死关头,她终究是比不上他的心头好。
想到深湖里绝望的窒息感,想到这些年来许周池对她的冷淡,以及湖底里,那没有半分犹豫就抛弃她的身影。
她竟然都要死了,他却连一点也纠结的眼神都没有。
既然这样,那便放手吧。
赵盈诗深吸了一口气,含着一口浓重的哭声,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说道:
“喜娘,我要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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