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错”老夫人应承道，“老二家的说的有理，此时决不能让旁人知晓。”

        方芸面色不虞，但也不再说什么“是，媳妇知道。”

        二老爷常年在外带兵，不大管许家的事，她本以为王氏也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所以过去的几年也没跟她作过对，倒是没想到她会为许姜说话。

        方芸正想着，便听见门外小厮进来禀告，“老夫人。三姑娘回来了！”

        “真的？”

        “是啊，三姑娘被梁王妃送回来了！”

        老夫人一喜，由许贵搀着往外走去。

        方芸跟在后面，双手紧握着锦帕，这个许姜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老夫人一行人刚走到门口，便看见梁王妃携着许姜进来了。

        看见梁王妃众人赶紧下跪行礼。梁王妃上前一把扶住了老夫人，道，“老夫人快起来，可别折煞了晚辈。”

        许贵笑道，“娘娘驾临寒舍，不如进去喝杯茶？”

        “喝茶就不必了！”由于沈芯月的事，她对许贵可没什么好感。

        “老夫人，我昨日偶然间碰到三姑娘被发疯的野马撞倒，便叫下人将她带回了府，事情紧急也没有来得及向您禀告，希望您别见怪！”

        一句话交代了所有事，许家众人心下了然。

        老夫人笑道，“怎会责怪，还得谢谢娘娘呢！”

        身后，方芸面色铁青，好不容易有如此契机，没想到许姜运气这么好，真是荒废她如此一番心思，如此一想，心中的恨意更甚。

        “人既已经送到，本妃也就不多留了！”说罢，正要离开，忽然又转头对许姜说，“改日有空记得去王府玩！”

        许姜颔首。

        众人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几年前沈芯悦与梁王妃交好许家人大都是知道的。

        待梁王妃走后，许姜走到老夫人面前行了大礼，“祖母，姜儿让您担心了！”

        老夫人摇头，握住许姜的双手，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前怎会被马撞了？老李快去请郎中！”

        许姜笑道，“已无大事了，在梁王妃便瞧过郎中了！”

        方芸也上前道，“如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因着许姜不见之事，许贵向朝廷告了假，如今时辰还早，许贵便在书房看起了书。

        小丫鬟看了看屋内，踌躇再三，终是端着膳食进去了。在其余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走到了许贵的身旁。

        “老爷，奴婢见您早晨并未用膳，吩咐膳房做了些膳食，您用些吧！”

        “不必，你退下吧！”

        许贵连眼皮都没有抬，小丫头面露郁色。

        富贵险中求！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道理，如今她是紫兰院的丫头，生死祸福都是由方芸掌控，她不愿意一辈子做个洒扫丫头，那项差事，不仅累而且经常受气，她不愿意，绝不愿意一辈子如此！

        她常常幻想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想着，便又有了勇气，“老爷多少用些吧！可别饿坏了身子！”

        许贵这才抬了头，轻瞥了一眼，拿起盘中的点心吃了一块。

        小丫头心下大喜，今日她不过是碰碰运气，却有如此收获！

        “奴婢告退！”

        可她却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从书房出来，杏儿便被小翠叫去了紫兰院，连手中的餐盘都未放下。

        “参见夫人！”小丫头行了礼。

        可方芸却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手中反复摩挲着茶杯，忽然重重地摔在了桌上。

        小丫头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紫兰院里其他的丫头也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你叫什么名字，当什么差？”

        “奴婢，奴婢杏儿，是紫兰院的洒扫丫头。”

        “杏儿？你长得倒

        是标志，当个扫地丫头的确是委屈了你！”方芸的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整张脸就这样暴露在她眼前，不得不说，这是个长得不错的丫头，“不如，我给老爷说？让他纳了你如何？”

        “砰！”杏儿手中的食盘掉在了地上，白玉瓷盘碎了一地，小丫头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瓷盘的碎渣插在她的膝盖上。

        疼！钻心的疼！

        可是如今她也全然顾不上了，她只是想得到许贵的青睐，日后在这府里也不至于举步维艰。可方芸是什么人，她心里也清楚，所以她从来不敢打老爷的主意。

        没错，是不敢！

        并非不想。

        毕竟在泥坑里呆久了，总会奢望外面光鲜亮丽的生活。

        可她并不想就此丢了性命。

        可是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竟会出现今日的局面！

        “奴婢不敢，奴婢，奴婢从没有这样的想法。”杏儿泪眼朦胧，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不知是下手太重，还是地上的碎渣太多，杏儿额上的血顺着流了下来，甚是吓人。屋内的丫鬟都吓的不敢吭声，有几个胆子大的偷偷抬头瞄了几眼，便迅速低下头。

        方芸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半边唇角轻轻勾起，“不敢？本夫人看你胆子大得很。”

        “今日，本夫人就给你个教训，让你明白什么是自己该做的，该想的。”

        方芸将桌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就落在杏儿身前。

        “既是烂泥，便好好过烂泥的生活，别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否则，本夫人一定让你求死不能！”

        “是，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

        此时寿徳院的其他人基本上已散了，老妇人牵着许姜进了内室。

        为老妇人倒了盏茶，道，“祖母喝茶。”

        老妇人并没有接过，只是道，“说吧，怎么回事？”

        许姜忽觉大事不妙，“不知祖母说的是何事？”

        老妇人拉着许姜坐在身边，“昨夜之事，恐怕不是王妃娘娘所说吧！怎么，连祖母都要瞒着？”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祖母。”许姜淡笑，“的确如祖母所言，昨夜我去查了一些事，所以耽误了，不过祖母放心，我没什么事，之所以叫姨母帮忙解释，只是因为怕那些流言罢了。”

        “什么？你一个小丫头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办啊？”老夫人道。

        许姜知道，老夫人对自己的疼爱，却让她如此心实在是有些愧疚，“祖母，这次是姜儿不好，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老妇人面色稍缓，“那你说说你查的是什么事？”

        “祖母。”许姜为难道。“眼下还不能告诉你，等有结果了我一定第一个跟您说。”

        “罢了罢了。”老夫人笑道。

        “你那个侍卫呢？昨日可是他陪你去的？”

        “是！”许姜也不打算再瞒着老夫人。

        “他是叫玄非吧？你可知道他的背景？我看他气度不凡，想来也不是寻常人。”

        “他…他是挽洲人。”如此想来，她对他知之甚少，他只知道他似乎是挽洲人，从前她也试图问过他的家世背景，可惜玄非不愿意说，她也就没再多问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老夫人诧异，“改日还是得好好查查才是。”

        “不必了吧，玄非对我很衷心的，好几次都是他救的我，祖母放心。”

        老夫人蹙眉，“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得好好了解才好，这件事交给我，你不必再说了。”

        见她如此强硬，许姜也没再说什么。

        老夫人心中却隐隐不安。

        许姜从寿德院出来后，季嬷嬷看老夫人心不在焉的模样，道，“老夫人在想什么呢？还在为三姑娘担心吗？”

        季嬷嬷是她当年的陪嫁丫鬟，多年来忠心耿耿

        ，如今也是她的心腹。

        “是啊！”老夫人道，“这丫头这么多年受了许多苦，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趁我这把老骨头还康健，得多为她绸缪啊！”

        “您也别太担心了,照顾好身子才好。”

        “你看她身边那个侍卫怎么样？”老夫人忽然开口道。

        “那个玄非年纪虽不大，武艺高强，而且眉眼间还有一股高贵之气。”

        老夫人一听，蹙眉道，“是啊，看起来确实是非同常人，有如此气概，却委身做个侍卫，我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您是怕他有什么别的目的？”季嬷嬷道。

        “不错，你差些人去查查他的身世，多了解一些总归是好的。”

        “是，奴婢知道。”

        许姜刚走到西苑，远远地便听见哭喊声。

        顺着声音走去，果然在不远处看见几个彪形大汉正在对一个丫鬟行杖责。

        杏儿整个人都趴在木板上，鲜血顺着木板流了下来，她整个人都浸泡在血泊里，此时俨然已经晕死了过去，看起来十分凄惨。

        “她这是犯了什么事，怎么落得这么惨的下场？”旁边经过的小丫鬟问。

        “听紫兰院的姐姐说，这丫头胆大包天，尽然去勾引大老爷。”旁边的丫鬟答道，语气里满是不屑，“这不，被大夫人发现了。”

        “那可真是活该了……”

        “是啊，也不是谁都有这种福气的…”

        许姜将他们的话尽收耳底，看了一眼杏儿，道，“走吧！”

        “小桃，你可知是谁放出我不在许家的消息？”李叔天还未亮就在寻她的下落，许贵昨日有应酬，她是晓得的，所以极大的可能便是方芸从中作梗。

        “奴婢也不知道。”小桃挠挠头，“但是昨晚没有人来青竹院，奴婢向李叔打听过了，据说是昨夜老爷回来，就怒气冲冲的说赶快找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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