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皇上原本岁月静好，可突闻大皇子染了天花。

皇上惊慌失措，“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染了痘疹？”

小太监说，“回陛下，王爷幕僚的儿子上个月染上了痘疹，王爷让他们一家都挪到庄子上。后来那孩子病好了，幕僚到王爷府谢恩。王爷因此染了痘疹。”

皇上一拍书案，显然是气得不轻。

“那幕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来谢恩的还是来害人的？”

小太监又道，“回陛下，王爷说幕僚由始至终都没染病。他来谢恩本是好意，也没想到会间接把病传给王爷。恳请陛下不要责罚幕僚。

皇上听罢叹了口气。“皇儿跟他娘一样心善。”随后他又问道，“如今皇儿在何处？”

“回陛下，如今王爷命王府近期与他接触的人都和他一起搬到庄子上。王爷又说太医把他照顾的很好，让陛下不用担心。”

皇上想了想近期大皇子还过来给他和皇贵妃请安过，连忙跟小太监说，“快传御医。”

太医说痘疹未发病时，传染的可能很小。

皇上仍是不信，瑞王那个幕僚自己本身还没病呢，不是照样给皇儿染上了。

太医无奈给皇上看了又给全宫上下的主子都看了一遍。禀报皇上没有异样，皇上才松了口气。

而这时金泉找机会跟皇上说，“陛下，奴才以为您该去关公庙拜拜。”

皇上皱了皱眉，“这是何意？关二爷如今还管治病？”

王远和竹心合伙建的关公庙在年前就已经完工了。正月初五迎财神，皇上还上了头香。不过自王远走后，关公庙的差事就落到金泉的头上。

“陛下，这关二爷太灵了，小道长的道行太高了。”

金泉说的小道长是如安。自从他师傅清风道长得道成仙后，由竹心介绍他进了关公庙。

皇上一听立刻问道，“那你快跟朕说说，关公庙怎么灵了？这小道长的道行又是怎么高了？”

金泉又凑近些对皇上说，“回陛下在钦天监没测出来紫薇星暗淡时，小道长就算出陛下您最近有大劫。

只是瑞王殿下知道后不让人告诉您。奴才也是今日去庙里对账才知晓的，原来瑞王殿下得天花是替陛下您挡劫了。”

皇上听了急忙问道，“你说皇儿是为朕挡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泉难为情地说，“回陛下，奴才只听见道长跪在关公像前说，可怜瑞王殿下一片孝心，为父挡劫。请大帝保佑殿下可以渡过难关。其余的奴才也不知道。”

“走，咱们赶紧去关庙。”

关公庙的香火一直很旺。奇葩的是在传出竹心和乔子舒变成仙鹤飞走后达到了顶峰。现在都传关羽的第三十六世孙也得道成仙了。

当时乔大人气得大骂，你们才成仙了呢，你们全家都成仙了。

皇上这次驾临关公庙是微服出宫非常低调。直接进了内堂后，由如安道长亲自接待。

皇上一见如安立刻说道，“瑞王起了痘疹真的是替朕应劫吗？”

“福生无量天尊，回陛下的话确实如此。”

皇上抿唇不语。

如安道长继续说，“前几日瑞王殿下到关公庙里上香，恰巧贫道算出陛下有生死大劫。原本想请王爷帮忙转告陛下。可王爷却说告诉陛下只会让陛下徒增忧虑。不如想想可有破解之法？

当时贫道就说陛下是天子。天子之劫，旁人无法渡。除非有亲子替命把这厄运渡在自己的身上才行。瑞王殿下听完便要替陛下渡劫。殿下苦苦哀求，贫道拗不过他，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说完之后，如安指着前方长明灯。

“陛下，请看。”

皇上看着金盏里的忽明忽暗的灯光。

“这是……”

如安道长神色慈悲仿佛已经超然于世。

“回陛下，这是瑞王殿下为自己点的长明灯，以此替命。”

皇上的心颤了颤，大齐的习俗只有死人才点长明灯，哪有人活着给自己点长明灯的。

如安道长又道，“这长明灯不是普通的长明灯。是为陛下替命的长明灯，此灯不能灭，若灭了就不能为陛下替命了。”

这时皇上跪在蒲团上老泪纵横，开口喊了一句，“儿啊。”

如安念了句，“福生无量天尊。”便退了出去。

金泉一直在门外等候，听着皇上由大转小的哭泣声，听着皇上的祈祷。望着那盏忽明忽暗的长明灯满是嘲讽。

京郊瑞王的庄子上。

书房里有一张太祖的画像，大皇子就跪在画像前面。

此刻的大皇子满脸通红看起来极为难受，却依旧跪着。

“祖父，儿臣想过了。如今的局势于鹤鸣梦中情形大不相同。孙儿不能去封地，孙儿若去封地就什么都没有了。

孙儿不知道应该怎么选？就让父皇先选吧。”

大皇子说完俯下身来给太祖的画像磕了个头，久久没有起身。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敲窗户，大皇子看了过去。见将一张纸条从窗户缝里塞了进来。

大皇子拿起掉在地上的纸条。他颤抖地打开纸条，然后愣了好久。

他又把纸条放在烛火前，火苗立刻吞噬掉纸条却永远吞噬不掉纸条上的字。

那纸条上写着，长明灯未灭。

他也是父亲，也有孩子。若他的世子给他替命而身患重病。他不会哭，也不会求神拜佛。但他会把那个给他提命的长明灯灭掉。

大皇子重新跪在太祖的画像前，“祖父，若天命在我保佑孙儿一切顺利。若天命不在，就带孙儿走吧，孙儿真的累了。”

说完之后整个人就昏死过去。

二月末，太医说瑞王已经痊愈，在庄子上再静养些时日就可以回京了。

皇上大喜过望，这么多天他一直斋戒为皇儿祈福，看来上天也被他的虔诚所感动，不然皇儿也不会这么快就好了  。

这时德胜问，“陛下今年的春猎咱们还办吗？”

皇上已经有两年没办春猎了。无他，只因这两年的三月份都有大事发生。前年是徐国公谋反案。去年是紫川公主来齐，一会死一会活的折腾。

而今年自从钦天监正月二十测出“将星暗淡盛世现”吉兆后，皇上就拍板说今年的春猎要好好办。

按理这差事应该是王远的，只是王远去了龙州，德胜便顶了上来。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可瑞王殿下又出了这样的事。前几日陛下心烦，德胜也不敢问春猎是什么章程。如今殿下好了，德胜才大着胆子请皇上的意思。

“办，当然要办了，随行的名单都拟好了吗？”

德胜把名单呈上来，他们一起讨论起来。

最终定下三月初一启程去南山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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