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瘟疫的前兆

共和2759年（西元1918年）11月1日，湖北黄州市。

        本位面的湖北省的地盘要比俺大清时代和原时空后世的大图朝要小些，主要是因为新建的首都汉京，把襄阳北部给划拉了一块过去，像什么老河口、丹江口都成首都地区了，汉京既然有个“汉”字，当然要挨着汉江嘛。和湖北“同病相怜”的还有我大河南省，它也少了南阳以南的一大块，比如新野、邓州和唐河就飞走了，成了大首都区的一部分。

        因此眼下这个湖北省的行政区划比起任何一个时期都有些不同，一共有十个市级行政区。比如和原时空的大图朝对比，鄂西还是和大图朝差不多，分为郧阳、恩施、宜昌、襄阳、荆门、荆州六个市和一个神农架林区。鄂东的变化就比较大了，目前分为随州、武汉、咸宁、黄州四个市。仙桃、潜江被划到了荆州市，天门被划到了荆门。孝感市没有了，汉川和孝感两县被划到武汉，而其余县并入随州市。黄石市也没有了，黄石、大冶连同西北的鄂州一起划归武汉市，阳新被划给了咸宁市。

        此时，在黄州市的乡下，一群人正在江边的水里忙活着，这些人穿着密封的橡胶连体衣，全身上下都包得严严实实，全身就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他们分成了好几组，有的从～＄，田里挖出泥土和水，有的在这些东西里面寻找什么，还有的把土壤和水样送到岸上，交给那些守着显微镜的人。

        鲁夏铭接过同事送来的水样，倒进观察盒力放到了显微镜物镜下，凑过去观察起来。几分钟后，他开始在一份表格上填写观察结果。

        “样品编号：1726353，取样地点……检查结果：未发现血吸虫毛蚴和尾蚴。”然后，他在“检查人”后面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鲁夏铭。呃，他写的字也沿袭了医生的职业传统，基本上只能药剂师才认识……

        这时，一个乡村干部模样的人走过来，笑着问道：“鲁大夫，检查结果怎么样啊？”

        “哦，是王乡长啊……”鲁夏铭抬头一看，就说道：“王乡长，你们乡的情况现在看来挺好的，你看，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抽查了3000多份土壤和水样，检查结果都是零！没错，无论是钉螺还是幼虫，都是零。你看看……”他说完把桌上一本检查记录递了过去。

        “啊，这真是太好了！以前我们这里，一旦下田干活，大伙都是提心吊胆的，虽说有防护用品，大伙心里也不踏实。最重要的是小孩子们不懂事，喜欢玩水，太危险了。现在我们就放心了……”王乡长翻看着记录，高兴的说道。

        王乡长很快又有些犹豫的说道：“不过，鲁大夫啊，这样抽样检查的结果准确吗？会不会有遗漏？”

        “放心吧，我们有引诱装置的……”鲁夏铭指了指身边的一个饭盒大小的装置。“这种仪器可以模拟哺乳动物的的体温和气味，并可以释放出一种低频音波，只要放在水中，方圆100米内的尾蚴都会被吸引过来。”他有指了指田里，说道：“你看，我们在所有田里都放了这种装置，到下午我们会再移动位置，再检查一次。反复几次之后，就可以确定了。”

        “好好好，你们的工作非常负责！”

        两人又聊了会儿，王乡长才满脸喜色的走了。

        鲁夏铭他们现在就是对血吸虫的防治情况进行复查，不单是他们这一组，凡是长江中下游地区，只要是发现过疫情的地区，政府都派遣了大量人员进行复查。到今天为止，今年的复查工作已经进入尾声，效果非常好。

        自古以来，长江中下游地区就是血吸虫病的高发区域，就连被称作人间天堂的杭州附近农村也是血吸虫病高发区域，历朝历代，“大肚子病”如疯魔一般夺走了的生命。在上古时代，由于长江流域人口较少，各地之间比较封闭，这种瘟疫还不明显。但随着长江流域的大量开发，人口增多，这种病就逐渐露出了狰狞。

        尤其是到了近代，地区之间的交流日益增多，流动人口将传染源带到非流行区。还有就是近代以来，长江流域兴修的引水渠等水利设施，以及多次的洪涝灾害等原因，造成钉螺向非疫区扩散，使得原本没有钉螺的地区也出现了这种中间宿主。所以在进入20世纪后，这种瘟疫就非常厉害了。

        在历史上曹操同学就吃了血吸虫病的大亏，在赤壁之战时，曹操的军队就是被该死的血吸虫病搞翻了。所以他才会说：“赤壁之役，值有疾病，孤烧船自退，横使周瑜虚获此名。”阿瞒同学的士兵都是北方人，对这种流行病完全没有免疫力，成了易感染人群，他们根本不知道南方竟然有这种沾到水就会中招的瘟疫。

        其实原时空1949年的渡江战役时，东北野战军在横渡长江后，也有几万人中招，感染了血吸虫病。拿破仑军队在非洲的时候，士兵也曾染上这种病。不过这两支军队的疫情感染都没有改变历史，曹操却很倒霉，被血吸虫病夺走了统一天下的梦想。

        在原时空的历史上，大图朝建立初期，全国长江中下游13个省市无一幸免，患病者高达1000多万，仅仅江西余江县一地，就有3000多人死在这个寄生虫病上。周围20多个村庄被毁灭，1。4万多亩田地彻底荒芜无人耕种。很多村庄男人全都死了，剩下的几个妇女也是奄奄一息。一片“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景象。大图朝以举国之力花了20年才基本上搞定了这种瘟疫。

        要搞定这种瘟疫，必须有强力的政府和现代医学技术，两者缺一不可。本位面的中国有了文总这个挂哔，自然就不用等那么久。在科社党还叫共同社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两湖控制区进行治理了。新中国建立后，就开始全国范围的大规模治理行动。

        除了大量下发治疗血吸虫病的针对性特效药，还有五氯酚钠等用于环境治理的各种专杀型药剂。最碉堡的是几种后世研制的专门用于杀灭钉螺和血吸虫幼体的生物药剂，比如两种靶向性的细菌，分别是专门破坏钉螺和血吸虫的生理机能，使其失去繁殖力，并使其身体衰竭失去行动能力而死。

        凡是有水源的地方，都要喷洒这些专杀型药剂。原本的那些陈年老旧水沟水塘，全都要回填后进行挖掘翻修，并喷洒这些专杀型药剂。同时对国境进行严控，对于进入中国的交通工具、人员、动植物和物品都要进行严格的检疫。因为根据有种说法就是，病原有很多国外带来的，这也是血吸虫病到了19世纪后期才大量爆发的原因之一。

        有着后世医学技术的外挂，以及强力的政府组织，在经过三年的整治工作后，血吸虫病在中国已经基本消失了。到了1914年，全年只发现了24例病情，1915年只有5例了，从1916年开始，中国本土核心地区就没有发现病例了，只有南方新领土还有一些，但都不严重。不过，文德嗣还是不放心，对长江流域以及南方新领土的地方政府下了死命令，严令必须每年进行仔细的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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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勤，院长电话……”这时一个守在电台前的同事突然叫起来。

        “来了……”鲁夏铭连忙跑了过去。

        他们说的电话是一种刚刚推向民间的移动通讯电话，当然它很原始，有一个书包那么大，重达三公斤，还有一根一米多高的天线。无论是便携性、覆盖面积，还是功能，都远远不能和后世烂大街的手机相比。不过在这个时代还是相当高大上的玩意儿，原本它是用于军队的，去年才开始向民间出售，但私人也很少买这种东西，主要是各个机关企业给自己的野外工作人员配备。

        “院长好，我是鲁夏铭……”鲁夏铭拿起话筒。

        里面传来院长的声音：“鲁小胖，你那边复查的情况怎么样？”

        “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发现哪怕一只存活的钉螺和血吸虫幼体，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我都怀疑它们是不是绝种了……”鲁夏铭有些无聊的说道，已经连续几年没有发现病原了，难免有些无聊。

        “小胖，不能大意！这是文总亲自下的最高指示，凡是以前的疫区每年都要进行严格复查。这东西那有那么容易绝种，就算是中国本土绝种了，还有新领土和外国呢。”院长严肃的说道。

        鲁夏铭连忙答应，表示一定不会放松。

        “好了，现在你赶快把工作和小刘交接，马上回单位。上头有新任务……”

        “什么任务？”

        “出国，去南洋，调查那边的热带传染病。南洋的新领土那边发现了多起热带传染病，上头要从全国抽调传染病学家和微生物学家过去调查，你也是上面点名的，好了快点回来准备……”院长说完就挂了电话。

        鲁夏铭，字天勤，是个小胖子。出身于重庆的一个医生世家，父母兄弟都是医师，从小对医学有着浓厚的兴趣，1908年就考上当时世界上最顶尖的医学院——西南理工大学医学院（西南医药大学的前身），主攻传染病学，神级内科学。目前在湖北省第一医院从业，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的青年医师。

        鲁夏铭交接了工作后，就找当地乡政府帮忙找了一辆农用车把他送到黄州市里，再坐火车赶回武汉。

        等他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院长却又说他暂时不用去南洋了。

        “去日本？”鲁夏铭肉乎乎的脸上充满了诧异，然后兴冲冲的说道：“日本有热带传染病？我们什么时候把日本打下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院长的脸都囧了。这尼玛算什么跳跃思维啊啊啊啊。

        他深呼吸了几下，才压下抽他的冲动：“我什么时候说把日本打下来了？也不是什么热带传染病！你这次去日本，是因为他们一个什么亲王得了感冒，他们的人搞不定了，就向我们求援……”

        “得了感冒就要从外国请医生？就算是亲王，也未免太夸张了吧。”鲁夏铭一脸的问号，

        院长摇摇头，说道：“不是普通的感冒，日本的医学水平虽然很垃圾，但也不会连普通的感冒都搞不定。据说，那个亲王的随从都死了一堆了，现在全家都躺下了，他们的大使眼巴巴的来求我们……这是病情资料。”说着拿出一叠资料塞给鲁夏铭。

        鲁夏铭看完那份资料后，也皱起了眉头：“其症状除了高烧、头痛之外，还有脸色发青和咳血等。致死率居然达到5%，看来确实不是普通的感冒……”

        “赶快准备吧，给你们用的仪器、药品和专机都准备好了，是空军的远程轰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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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统府。

        今天，文德嗣的办公室里来了一堆人，这里面除了总理和几个情报部门的头头，大多都是科学家，就连中科院院长姬辉夜这个难得出门的宅女也来了。

        “我们的医疗小组传回消息，已经控制住了东伏见宫亲王一家的病情，但他们不敢保证日本是不是把所有的患者都隔离了……”顾晓绿一脸郑重的递过来一份文件。“据日本的说法，东伏见宫亲王他们应该是在非洲视察殖民地时染上的……”

        “确定是西班牙流感吗？”文德嗣转向姬辉夜，他的表情也少见的严肃。

        姬辉夜点点头，说道：“我们已经把日本取得的病毒样本，与资料库里的西班牙流感病毒样本进行了对比，两者的基因差异度不到万分之一，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西班牙流感……”

        “看来我们的动作必须提前，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不会有西班牙流感，但看来只是晚出现了，幸好我们早就做了预案……”文德嗣想了想，说道：“现在立即启动这个预案，加强边境的检疫工作，我们事先准备的特效药立刻开始大量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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