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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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
沈知聿走了,站起来后捡起刚刚混乱中掉下去的眼镜,甩了甩手,之后身影隐入楼道的黑暗中。
楼道的氛围也从刚刚的激烈紧凑转落为静。
他走后,丛京立马关上门,背靠到门上,望着黑暗沉静的客厅,感受着自己的呼吸,自己不平稳的心跳。
她走到浴室,灯光大亮,透过镜子才看清现在的自己。
凌乱的面容,微微急促的呼吸,就连苍白唇上都有被咬破的痕迹,泛着红,上面仿佛还有他的温度,他的触感,丛京抬手触了触,又拿冷水去拍脸,拿湿纸巾擦,拼命让自己冷静。
可做到最后手撑着盥洗池,慢慢无声。
她想到了沈知聿曾经说过的话,他轻慢又带有最后一点决绝的——
你忘得掉我吗,即使我们分手了,你也会,一辈子记着我这个败类,信吗。
她信吗。
丛京闭上了眼。
楼下。
沈知聿回到了车上,把自己手里的外套搁到一旁,坐在黑暗的驾驶座回想刚刚的一切,微乱的发,荒凉的眼,又哪还有平时人前理智儒雅的样子。
他慢慢抬手别过自己的头发,之后撑着方向盘。
感受着,自己轻缓的呼吸。
他车钥匙上挂着一个挂件扣,那是丛京原来送给他的,少女在学校路边摊买的几块钱的小玩意,当时告诉他夹层可以放最珍贵的照片,挂着好看。
他当时的态度很随意,因为这种东西于他还看不上。
可是丛京从来不知道她送的东西他都留了下来,他把东西挂到车钥匙上,里面放着他和丛京的照片,那张,原来在老宅的唯一合照。
少女的眉眼青涩,坐在他身旁,那时候,她还喊他哥哥。那张照片,他从来没有换下来过。
可是,一切早就变了。
丛京,早就离开他不知道多久了。
难得的周末,丛京没事做,就过去景铄那边帮忙。
他最近事业刚起步有点起色,身边没有人帮助,同学们大多忙自己的事,丛京和他离得近,有空收到他消息也就去了。
没什么做的,她就帮着收拾收拾东西,把那些设备给搞干净。
景铄忽然问:“你嘴怎么了?吃饭不小心咬破皮了吗。”
丛京愣神,想起来什么,抬手摸了摸,有点心虚:“不是,就是这两天嘴有点干,可能没注意磕到了。”
“怎么会这样,做你们这行的脸那么重要,高清摄影机岂不是很容易拍到这种细节。”他从盒子里找了找,说:“这有唇膏,要吗。”
丛京说了句谢谢,接过,随便涂抹了两下。
景铄又调试着麦克风,说:“昨天去酒吧驻唱,你知道赚了多少吗。一千,一天一千,以后还会有歌的分成,丛京,我感觉我的未来好像终于有了一点希望。”
对方说这番话时,眼里都带着一些明亮和盼望。
丛京说:“真好,这样的话,以后肯定会更好的。”
她也是这样过来的,知道他的心情。
景铄又感叹:“这样的话,我妈妈的病应该也会更好了。”
丛京垂眸,轻轻嗯了声。
景铄的家庭条件原本也不算太差,他父亲是普通工薪层,母亲原来是老师,本来生活还可以的,后来他妈妈生病了,癌症早期,当时治病花了好多钱。
好在妈妈的情况控制得还算好,后来治好了,一直安然过了这么多年,当初大二的时候景铄还想过做交换生,虽然后来放心不下母亲,还是没有去。
结果就是这段时间,查出来癌细胞扩散恶化,情况很严重,这次做检查什么的,才刚开始就又花了快一万。
情况如果不好的话,可能还要做化疗,要各种检查,那将是大笔支出。
景铄本来就是创业初期,压力当然也大了。
丛京知道,当时立马就想借他些钱,景铄没有要,只是偶尔会迷茫无措。
会和丛京说:“你说人生为什么就这么不公平,你以为生活好一点了,马上又会有新的困难,以为总能变好,可到头来连家人健康这个愿望都不能实现。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后悔,后悔自己之前一时冲动辞了职出来自己单干。单干收入不稳定,可就算是打工也不过是每个月拿那么点钱,我不甘心。”
丛京当然知道他那段时间状态混乱。
成年人在外面,总是有自己的难处和心酸的。
她会安慰:“不会一直这样的,会好的,大家都年轻,还有时间努力。”
而现在,景铄也有了点自己的心事。
“我妈妈现在倒还好,挺乐观的,我家人心态也还好,只是她常听我说起你,就说想见见你。”
他犹豫着,问她:“丛京,你……可不可以来我家吃个饭,我爸亲自下厨,我妈也在,他们很想见见你。”
丛京不知道这算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回答。
感情的事她虽然拒绝了,可景铄依然没有放弃,甚至是,像对女朋友一样的态度对她。很多细节和方面都是。
丛京默了阵,说:“算了,我这段时间有点忙,叔叔阿姨那边,有你照顾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倒是随时可以。”
景铄眼里带了点盼望:“可是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他们很开心,也做了些准备。丛京,只是一起吃个饭,没别的意思,好吗。”
丛京话语止了。
看到景铄眼里的光芒,忽然想到了自己去世的父母。
丛京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自己爸妈了,快十年,从小孩子时只会无助哭泣到现在自立自强把过去埋藏,她都快忘了她爸妈年轻时的模样,只能努力凭借照片去记住。
看到此刻为父母这样担忧的景铄,心里有一块仿佛被触动。
她抿唇:“好,那到时候我去探望一下叔叔阿姨吧,提点水果。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癌细胞扩散不代表一定就是晚期,一定还有希望的。”
他说:“谢谢你,丛京。”
她说:“没事。”
回去后,丛京把自己一直放着的银行卡拿了出来。出来这几个月,她攒了一些钱,虽然除去开销后也没有多少,但小几万勉勉强强能挤出来。
她想把这些钱暂时给他,让他度过这次困难。
至于其他的,她能赚钱,购物欲望也不重,能勉强度过去。
然而,只是六月伊始。
丛京的工作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有人举报丛京私自加公司重要客户联系方式,私下开单,搅乱公司市场资源分配。在这一行,工作没做好不是最重要的,犯了行业不该有的禁忌才最严重。
譬如公司的客户被挖走,或是做了什么违规操作,再或者得罪领导,什么都能随时让你下台。
丛京暂时被停了工作,因为这件举报在总部影响很大,有人要来核实,如果事情确定,她不仅要罚款,往后个人在行业的信誉也会受影响。
知道这些时丛京就在Eric办公室,她吸了口气,说:“我没有。如果是那个叫汤旭的,也不算吧,我没有和他联系过,他也不算重要客户。”
Eric低着头,说:“确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同行,也可能是别组的人恶意的,毕竟你是新人,上来那么高的起点又去奢侈品秀场,很多人眼红的。”
Eric本就看她有潜力,想花心思捧的,没想到碰着这么个坎。
“要是这种事被核实,哪怕你以后去别的地方人家公司也会忌惮你会不会做什么违规操作。这样吧,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去争取一下,尽量证明你清白。”
丛京只能说:“行。”
停一段时间工作,也没事,最差也不过是丢饭碗,以后艰难点。
Eric安慰她:“没事的,最快下个月就能恢复。”
丛京回去了,工作上没了什么事,大多就会去看景铄。
景铄要赚钱也不容易,驻唱要熬夜,赚得多但也辛苦,都是晚上过去凌晨才能走,他要抽空去照顾爸妈,还得做自己的歌,压力非常大。
他经常焦虑,亢奋,情绪低落,难受的时候抓过自己的头发,对着麦克风痛哭过。
丛京就有过半夜接到他电话的经历,当时的景铄情绪难捱地和她说话,丛京特别怕他这样下去会抑郁,所以尽可能地陪陪他。
六月,这几天城市一直在下雨,天空笼罩在一片雾蒙蒙里。
快晚六点,丛京知道景铄应该刚到酒吧,准备买份饭过去给他,结果撑着伞刚出门就接到了电话。
电话里的人说:“你是景铄朋友吗?他在酒吧跟人打架拦不住,你快过来一趟吧,不然事情严重了就不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丛京手都抖了下。
她连忙过去,打了的士下车时雨下得大了,砸在寂寥的马路石板上,像是要把人都给压倒。
丛京的裙子都沾了水,没到地方时就看到酒吧门口跟人拎着衣服的景铄,周围还有好几个人劝架。
景铄抓着对方衣领不肯松,仰头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对方也是一米八几的男人,不甘示弱地回:“我说你该死,你妈也是,我就说了,怎么了?”
景铄气极了,差点要动手的架势。
丛京顾不上还在下雨,丢下伞冲过去就拉住两人劝架:“先停停,有什么事好商量,好好商量,行吗?”
对方瞧是一个小姑娘,压着火气也就没说什么。
但还是不甘心地看了景铄一眼。
“我就是一开始开玩笑地说了他妈一嘴,他就发了脾气,哪有这样开不起玩笑的。这两天我们老板也是体谅他,两天的场可是都给他的,可是总得给别人一点机会吧,在座谁不是搞音乐的,大家都做原创,都有梦想,谁没有压力,就他一人有点事就得别人全让着他吗?”
丛京了解了原委,没办法,只能拉着景铄,低头给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朋友他最近状态确实有点不好,要是哪里惹了大家的,还希望见谅。”
对方看着眼眶泛红不吭声的景铄,又笑:“道过歉也就算了,不过现在倒好,他惹事,以后这儿可就别想来了。有人下了通知,就不许他来,要赚钱啊?别想了。”
人群渐渐散了,大家都扭头进去。丛京和他站在廊檐外,连淋在身上的雨水也没有心情去管。
丛京有点不敢相信。
望向景铄,他只是颓废地望着一处发呆,良久没有说话。
丛京白着嘴唇问:“为什么?你也不是脾气不好的人,为什么突然就要在外面发脾气。”
景铄像是才回神地,说:“他骂我妈。他明明知道我的事的,他是故意的。”
了解后,丛京只是低下头,有点艰难地安慰:“没事的,会好的。别人这样,那就不要再来了,不要理这样的人。”
可是景铄没有动,他慢慢抬眼,眼眶忽而全部浸红。
“丛京,我妈妈……确诊癌晚期了。”
说完这句话,眼泪终是夹杂着雨水顺脸颊滑落。
她没见过那样离经叛道的少年哭过的样子,那个在校园里那么肆意轻狂的,此刻却在她面前那么无助。
她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曾经的她。
丛京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她伸手抱住了他,手覆在他头发上,安抚的,轻慰地说:“没事的,会好的,都会好的。”
他们站在雨中,无助相拥。
大雨倾盆,浸湿他们的衣服,雨水冲刷着城市,也打在车窗玻璃上,路边的车疾驰,溅起水花无数。
路边,静停许久的黑色轿车。
和他们截然不同的世界。
驾驶座上的人出声,说:“感觉他们挺难的,沈先生,我们真的……不去帮帮吗。”
丛京穿得那么单薄,雨水都快把她淋透了。
沈知聿坐在后座,没有抬头,只是,动作缓慢地轻擦着手中的镜片。
看似清风霁月,却又处处充满病态。
“急什么。”
他弯着唇,淡声说。
“丛京在外面过得太好了,总要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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